第二天不能上崗,便裝病不出,另派他人押運裝備……有的被人抓到了足以丟官的把柄,不得不按對方的要求,將戶部的相關檔案抄寫了一份送上…………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們都選擇了沉默或隱瞞部分真相,導致談小將軍的調查陷入被動。

到了第二天,手下們紛紛將調查到的結果,報到談小將軍這裡。

談小將軍聽著各方的報告,臉更黑了。

押送途中經過的那幾間茶鋪,在案發當時,被人徹底控制了,茶鋪的夥計、客人全都是劫匪冒充的!茶鋪剛開張,劫匪就將真正的茶鋪老闆、夥計全都打暈,綁好,堵嘴,關在秘密地點,然後裝扮成店裡的老闆、夥計和在店裡歇息的客人,若無其事地玩“夥計與客人”的遊戲,等待押送裝備的隊伍上門。

從天都到校軍場只有一條路,沿途雖無城鎮,卻有不少村落,來來往往的行人不算多,卻也不少,劫匪就不怕村民和行人發現不對之處?這些劫匪狠就狠在,做得很徹底!他們不僅綁架和囚禁了真正的老闆、夥計,還將所有進入店鋪的人員和經過店鋪的人員,全都弄暈,綁了關起來,不讓任何人壞他們的好事。

所以,他們冒充店員和客人的事情,沒有被任何人察覺。

那幾間店鋪開了很久,行人和客人也大多是附近村落的居民,出門時經常到店裡歇腳,彼此都認識,劫匪們寧綁一百,不漏一人,做到了天衣無縫。

談小將軍的人,在店鋪後面的樹林裡,發現了一百多名被劫匪綁住和堵嘴的店員與行人,這才發現了茶鋪的秘密。

而在案發的山林裡,事先潛伏好的劫匪,用箭射傷了那些載人的馬匹以及幾名主要將領,為的是引開騎兵,削弱領導者的能力,他們沒有傷害拉車的馬,為的是能將馬車駕走——這麼多裝備,想靠人力帶走是不可能的,只能駕車帶走。

引開騎兵以後,劫匪們先用炸藥產生的硝煙混淆視線,造成混亂,而後分成兩批,一批作蒙面黑衣人的“劫匪”打扮,跟士兵們殺成一團,另外一批則冒充成士兵,以保護裝備為名,駕著馬車,將他們看上的裝備帶走。

那時,山林裡一片混亂,騎兵們無馬可騎,部分士兵藥發昏迷,其餘士兵的注意力都放在黑衣蒙面人身上,加上視線不甚清晰,誰會注意到那些駕著馬車離開計程車兵是冒充的?與那些假士兵先行離開山林的真士兵和真將領們,下場只有被打暈、被丟棄這一個下場。

然後,冒充士兵的劫匪們就駕著十二輛馬車離開,將車上的裝備先御下,再將馬車分別開到不同的、已經確定好的地方,裝上事先準備好的牛糞、石頭、泥土等物,玩弄談家軍。

——整個劫案的過程,大概就是如此!談小將軍聽了各方的報告,對劫案的過程已經明瞭,怒火中燒之餘,很冷靜地分析作案者到底會是何人。

劫匪人數眾多,分工明確,訓練有素,準備充分,甚至可以說是經驗豐富,要麼就是江湖組織所為,要麼就是……他不願意去想,但是,軍人犯案,也是極有可能的。

天都城是有不少江湖組織,但他不認為這些江湖人敢劫軍備,除非他們想造反!十二輛車的裝備,包括兵器一千二百件和盔甲六百副,靠這點裝備,造不了反!而且對方沒有殺人,顯然是不想把事情鬧得更大,再加上對方故意在劫持的馬車上放那些垃圾,更像是專門衝著他或者談家來的,恐怕對方跟他或談家有仇,想借此機會嘲笑他和談家。

以談家如今的地位和勢力,門生眾多,但仇人自然也不少,誰會有這種近乎無知的膽量與自信?談小將軍還是想不出來。

為了不錯過任何可能,他派人去“請”天都城的幾位江湖老大過來,問他們可瞭解裝備被劫的內幕。

雖然他努力封鎖訊息,但是,軍用裝備在帝都郊外被劫,那可是帝都有史以來的第一樁,已經傳得天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這些江湖老大平時威風八面,但面對談小將軍的疑問,一個個都努力撇清本組織與裝備被劫事件毫無關聯,並舉起各種證據,證明本人、本組織沒有作案動機、作案時間和作案能力。

劫持軍用裝備,那可是誅九族的,而且還發生在帝都,誰敢跟這事扯上關係啊?談小將軍聽了他們的表態以後,派人去核實他們所言,直到確定他們沒有嫌疑後,才放他們離開。

天都城裡,有能力作下這案的江湖組織已經撇清了嫌疑,那麼,就只能是軍隊作案了!軍隊作案的後果,更加嚴重啊!談小將軍想到軍隊中居然出了這樣的敗類,心裡,不免有些沉甸甸的。

他將軍中的心腹,以及出去打聽其他軍隊動靜的探子們都召集在一起,分析軍中的嫌疑人。

討論了半天之後,還是沒能列出讓人覺得信服的嫌疑人來。

此時,終於有一名探子提出來:“小的覺得,只有一個人可能有膽作這種事情!”

眾人皆看向他:“這人是誰?”

探子一字一頓地道:“剪影軍的夜將軍!”

此話一出,四座皆靜,而後譁然。

“這小子確實惡名昭彰,狂妄自大,說不定真的敢犯這種砍腦袋的事情……”“他再怎麼囂張,他那剪影軍也才一萬人,那點人能成什麼事?他還敢跟咱們十萬人打不成……”“有什麼不敢的?才初出茅廬就敢砍烏家的小子,前陣子不是還砍了談小姐的手指麼……”一名將領無意中提到談家小姐被夜九砍掉手指的事情,引發了全場的安靜。

眾人看了看他,又看向談小將軍。

說起來,夜九與談家確實有仇啊,而且根據那小子一貫無法無天的作風,他大概不會把談家軍放在眼裡,做出那種似乎更像是在嘲笑談家軍的劫案,現在想來,似乎是有可能的……而且,關於本次分配裝備的事情,他們也隱隱聽說了,剪影軍得到的裝備都是劣制貨和舊貨——如果傳聞屬實,那一定是談家在暗中搞鬼,憑那個小子的自大與狂妄,他能咽得下這口氣?何況,那小子剛與六公主訂婚,得了一個巨大的靠山,可還會忍氣吞聲?想到這些,眾人面面相覷,心照不宣,但都沒敢把談家與夜九的恩怨說出來。

事關談家的“醜聞”以及後宮諱事,他們還是別亂開腔的好。

談小將軍的臉色,更難看了。

聽到手下們這麼議論,他隱隱猜到也許真的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談家確實在戶部、兵部動了一些手腳,將最差的物資分給剪影軍,夜九焉能不怒?而這半個月來,剪影軍一直沒有對分配到的偽劣軍需品提出任何異議,這不是很奇怪嗎?夜九身為將軍,又是附馬,受了這個委屈,有什麼理由不上訴?原本,談家已經擬好了他對軍備提出上訴以後的對策,準備讓他白忙乎一場,就等著他去鬧了,結果,他沒去鬧,沒有任何動靜,反而是談家軍出了事——很像夜九的作風!先前,他一直沒有懷疑到夜九和剪影軍的頭上,是因為他想不到區區一萬人的小軍隊能有這種膽量——剪影軍若真的幹了這事,可是要全軍覆沒的,就算夜九是附馬,也不可能脫罪!夜九真的會做到這種程度嗎?他覺得有可能,但還是覺得很難相信。

全場皆靜,沒有人說話。

終於,談小將軍道:“此事就先談到這裡,本將軍也累了,需要歇息,明日再談.”

眾人都散去後,談小將軍沒有耽擱,換了便裝,往皇宮行去,準備去見談貴妃。

談貴妃聽了這個堂弟的稟告以後,嘆氣:“八成是夜九乾的.”

在這種事情上,“八成”跟“十成”並沒有什麼區別。

談小將軍還是覺得有點驚悚:“他會有這樣的膽量?”

“如果你見到當時的他,就會相信他什麼都做得出來了.”

談貴妃緩緩道,“本宮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麼……什麼都不在乎!在皇上的面前,在本宮的面前,砍了楚楚的手指,卻沒有半點懼意和悔意,就算皇上要砍掉他的雙臂,他也完全不在乎。

那時,本宮就知道,這個人,沒有不敢做的事情!”

談小將軍無語一會後,道:“那咱們要怎麼對付他?”

談貴妃道:“他做得再怎麼高明,也一定會留下證據,你要找到他犯案的證據!在找到證據之前,你切不可跟他對上,要不然,他也砍掉你一條手臂什麼的,就得不償失了!”

談小將軍下意識地護住手臂:“如果他一直沒有動靜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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