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離開的賓客,只有夜英弦。

葉輕歌與他感情極好,早在紫辰宮為他準備了一間專用的客房,供他隨時留宿,今夜,他也留宿在這裡。

宴席進行時,他本該入坐主桌,但他實在不願與那些喜歡倚老賣老的宗親長輩們共席,便到外殿的酒席上,尋了熟悉的皇室子弟,一同暢飲。

正殿裡發生那場騷動後,他忙著保護幾位被人群衝擠得差點被傷到的姐妹,沒來得及出面處理事故,好在葉輕歌及時出現,迅速平息了局面。

不知為何,他聽到和看到那顆人頭後,心裡又升起不祥的預感。

近衛軍連續被慘殺,然後是琅寰宮的太監,現在又是端上案桌的人頭,讓他感覺到,似乎有什麼危險的人物或陰謀在一步步地逼近,目標直指他的母后和皇弟,然而,宮裡對兇手卻沒有任何眉目。

更不知為何,他竟在這時候想到了洛紅妝,想到……想到她會不會也成為那樣的被害者……不!不會的!她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的!他搖搖頭,摒棄這樣的想法,那麼純淨美好,與世無爭的一個女子,怎麼會招惹那樣的禍端?一定不會的!他來到後院,獨自散步,想讓紛亂的心緒平靜下來。

本該熱鬧一夜的紫辰宮,因為那場騷動,人人都失去了玩樂的興趣,賓客走了,下人們收拾好殘局後,除了值夜的,也各自回房,生怕沾惹上什麼晦氣事兒或災禍。

兇手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食盤調包,可見其手法之高明和膽子之大,誰知道他是不是就隱藏在賓客或下人中?誰知道他是不是還躲藏在紫辰宮裡?這樣的念頭,令這個夜晚如此安靜,完全不似正在操辦一場盛世婚典。

夜英弦看著滿眼的彩燈和“喜”字,想到自己心高氣傲,眼光極高,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傾心的女子,卻連一句話都還沒說上,她就神秘失蹤了,否則……否則他也可以像皇弟一樣,舉行一場浩大的婚典,將心愛的女子迎入洞房。

洛紅妝,你這般聰慧的女子,現在何處?可還安好?你又可知本王傾心於你,日思夜想?他看著天上的殘月,駐足,長長地嘆息。

“嗚嗚嗚嗚——”忽然,一陣低低的、細細的、若有似無的哭泣聲,傳進他的耳裡。

太子大婚之夜,何人在哭?他側耳聆聽,這聲音卻又沒有了。

待他以為自己聽錯時,那低低細細的哭聲,又隱隱地傳來,如此反覆。

他心中疑惑,舉步朝哭聲傳來的方向行去,將近時,那哭聲又沒有了。

他相信自己沒聽錯,便在四周搜尋起來。

又往偏僻之處走了一會,幾縷火光,映入他的眼簾。

他輕步走去,看到院牆的角落裡,有一個女子在燒著什麼東西,邊燒邊低低地哭,十分的傷心。

他忽然就覺得心煩和不悅了:今夜太子大婚,又哭又燒東西的,這不是在觸太子的黴頭麼?於是他大步過去,喝道:“太子大婚之夜,何人在此哭泣?”

女子驚呼一聲,迅速丟下手裡的東西,雙手伏地,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王爺饒命——王爺饒命——”這個聲音,不是梁紅葉的嗎?夜英弦將怒火壓下來,冷聲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洛紅妝低低地道:“王爺饒命!奴才並非刻意掃主子的興,只是……只是奴才想到洛姐姐,忍不住悲上心頭,偷偷跑到角落裡給她燒紙錢,想讓她在九泉之下過得好一點……”“住口!”

夜英弦真的怒了,厲聲喝道,“你竟敢給洛姑娘燒紙錢?你竟敢咒她死了?信不信本王殺了你!”

洛紅妝低聲哭道:“奴才最愛洛姐姐了,怎麼會咒她死呢?奴才這幾天夜裡總是夢到洛姐姐,洛姐姐說她被人所害,屍骨無存,魂魄飄渺無所依,很是孤苦冷清,今天晚上,她最喜歡的太子殿下大婚,她再也嫁不成太子了,我想到洛姐姐心願未了就被人害了,心裡傷心,才過來燒紙的……”她說了這麼一串話,聽得夜英弦臉色大變,胸口揪痛不已。

即使他不相信她的胡話,也仍然被這種“假設”給重重地打擊到了。

待她說完後,他還是沒有馬上緩過氣來,過了一會兒才強自鎮定,冷聲道:“只憑一個夢,就認定洛姑娘死了?無憑無據,沒人看見,你就信以為真?你若是真的在乎洛姑娘,就該為她祈福,而不是燒什麼紙錢!”

洛紅妝低泣:“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洛姐姐死了!可是……可是那夢太真實,洛姐姐不斷地哭,在黑暗裡哭,不斷地喊冤,我看到她的身上全是傷痕,就像站在我眼前一樣……我不信,可是……可是洛姐姐又求我給她燒紙人,說她一個人在那裡好孤單……我這才、這才犯了糊塗……”夜英弦幾乎站不穩了。

他扶著樹幹,深深地做了好幾個呼吸,才能平穩地說出話來:“梁紅葉,我念你與洛姑娘感情甚好,就不計較你今晚的糊塗行徑,但你若再胡說什麼洛姑娘死了之類的話,又或者給她燒紙錢,我一定不饒你!你可聽明白了?”

洛紅妝還在哭:“奴才明白了,奴才不會再做這種糊塗事了……”夜英弦突然就覺得很疲憊,不再看她,轉頭就走。

走了幾步,他又想起什麼,停下來:“如若洛姑娘再託夢於你,只要不是什麼她已死了的鬼話,你就及時告訴本王,明白了?”

“奴才明白……”“紫唇宮的羅公公與本王熟識,我若不在宮中,你可將話轉告予他,他自會傳給本王.”

而後,他大步離開,不曾回頭。

角落裡,洛紅妝等他的身影消失以後,才慢慢地站起來,離開。

整個紫辰宮都因為人頭事件而亂成一團的時候,她也悄悄跑去正殿看情況,葉輕歌的鎮定從容,超乎她的想象。

葉輕歌,不愧是太子,心理的承受能力,遠高於普通人。

只有這樣的男人,才能面不改色地撒謊殺人,將他人玩弄於指間。

但,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徹底失控,徹底顛狂,徹底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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