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雪大聲附和,“不錯,從沒有將道侶二人分開的道理!”

童靈玉手指輕點桌案,淡淡道:“商掌座確實有些莽撞了.”

殷殿主等人互相看了看,卻不好咄咄逼人了。

到達元嬰境界,一旦結為道侶,修煉雙修功法或者秘術,實力必然和另一半息息相關,二人一旦分開,實力大損也屬正常。

確實沒有強迫道侶分開的道理。

對方背後有聽雪樓和大長老支援,且商陸主動在婚儀上發難,他們也不好逼迫對方太甚。

若商陸尋找幫手,讓無關的人插手,名不正且言不順,方才他們打著‘真情’的旗號,都將變成笑話。

這位清風道長願意唾面自乾,他們確實沒什麼好辦法。

殷殿主等人看向商陸,卻見他皺眉不語,暗道他難不成真想以一敵二?除非,商陸現在從哪裡找一個道侶出來。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

商陸沒有絲毫猶豫,走下雲床,閃身來到雲臺前,直面秦桑和琉璃,輕輕點頭,“好!就依道長之言.”

他竟要以一敵二!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

清風長老雖是第一次公然露面,但之前在玄天宮就已經有不小的名聲。

此人孤身潛入妖巢,送回情報,幫助玄天宮佔得先機,避免了許多無畏的傷亡,乃是事實。

足以證明此人的實力非同一般。

琉璃則是聽雪樓上代掌座關門弟子,當代掌座的師妹,不缺功法、神通,有越階挑戰的能力也屬正常。

商陸相當於同時挑戰兩位同階修士,而且這兩人還是雙修道侶,心意相通,不僅是實力疊加那麼簡單。

眾人心中不禁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難道這位執掌一脈的商掌座真的被情所困,提出切磋只為求一個念頭通達?或者說,兼而有之,一石二鳥。

否則,他為何這般執著?若是為洗身池之爭。

商陸以一敵二,又非死鬥,只要清風道長有意隱藏,商陸根本不可能試探出他的的真正手段,這場切磋毫無意義。

有人瞄向和商陸一同前來的越姓修士。

卻見此人端坐雲床,拿著玉杯,泰然自若,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這讓眾人又生出疑慮,難道商陸在提出切磋之前,便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提前做好了準備?以商陸的才智,是有可能的。

秦桑雙目微眯。

他也想到了這種可能,商陸如此果斷,必然有所依仗。

方才話已經說出口,卻是不好再推諉了。

既然如此,無須拒絕,正好他也有意見識見識這位天山掌座的手段,究竟是誰探誰的底,還未可知。

秦桑和琉璃暗中交流了一番,衝師雪點了點頭。

雙方都已經答應,外人不好再阻止。

師雪冷冷看了商陸一眼,拂塵揮動,北部的雲床紛紛向南方飄去,讓出雲壇北部的空間。

“既是切磋,便以這堵雲牆為限,若有人跌出雲牆,則視為負.”

師雪再揮動拂塵,憑空生出一堵雲牆,在虛空裡圈出一個圓形的空間,足夠三人鬥法之用。

商陸眉心微蹙,最終沒有提出異議,率先閃身進入雲牆站定。

秦桑和琉璃亦聯袂而來,站在擂臺另一端,和商陸遙相對視。

雲床之上。

各方賓客眼中皆露出興奮之芒。

萬萬沒想到,今晚不僅看到一場盛大婚儀,還有這麼一場好戲,天山一脈掌座不顧身份,親自下場,紛紛暗道不虛此行。

他們御使座下雲床,挑選視野好的地方,專心旁觀。

童靈玉看向殷殿主,道:“殷殿主,我們不妨靠近擂臺,盯緊一點。

今天是大喜之日,免得雙方打出真火,傷了宗門內部的和氣.”

“也好!”

殷殿主催動雲床,來到雲牆附近。

童靈玉則飛到另一側。

江殿主、師雪等人也都嚴陣以待。

雲牆內部。

商陸深深看了一眼琉璃,凝聲道:“琉璃,商某之前說過,不願與你動手,現在仍然如此,只好先困住你一段時間.”

話音未落,商陸輕拍了一下腰間的錦囊。

‘嗖!嗖!嗖!’三道白光疾飛而出。

隨著而來的便是一聲聲尖銳刺耳地嘶吼。

嘶吼聲如同魔音,低階修士們聽到這個聲音,登時便有種頭昏腦脹之感,幾欲作嘔、難受至極。

“天山雪蟒!”

突然有人發出驚呼。

眾人定睛看去,便見那三道白光迎風便漲,頃刻間便在商陸頭頂現出原形,化作三條十幾丈長的巨蟒。

這些巨蟒的外表相近,皆是一身雪白鱗片,非常純淨,猩紅色的蛇信卻在血盆大口內吞吐,目露兇芒,顯得尤為駭人。

它們已經近乎蛟龍,氣息和為秦桑拉車的那頭蛟龍不相上下。

“三條天山雪蟒,都是妖丹後期!雪蟒培育艱難,這麼高的境界,天山上估計不會有更多了,商掌座好大的手筆,難怪敢應下這一場!”

有人發出驚歎。

在場的賓客不乏元嬰祖師,三條妖丹後期的雪蟒,雖然罕見,卻也不會讓他們太過忌憚。

不過,天山一脈有一種蟒旗,若得到雪蟒神通配合,其威力令元嬰修士也會感到頗為棘手。

怪不得商陸信心十足!商陸不理會擂臺外的目光,剛放出天山雪蟒,立刻揮動袖袍,從中飛出一團白光,化作一杆蟒旗。

蟒旗之上,描繪的圖案正是天山雪蟒。

在雪蟒嘶吼聲中,蟒旗飛到商陸頭頂,旗幡招展。

天山雪蟒似乎受到了某種召喚,身體劇烈擺動,巨大的身軀衝蟒旗激射而去。

這時,奇特的一幕出現了。

三條雪蟒的身體飛快轉變為透明,如同冰雕構成,撞上蟒旗的剎那,竟未將其撞飛,而是整個融入旗面,消失不見。

剎那間,旗面上的雪蟒圖案活了過來,多出三條雪蟒。

擂臺上空不知何時聚集起了濃厚陰雲。

蟒旗每次舞動,都會帶起刺骨的寒風,一股股寒氣源源不斷冒出來,雪蟒在旗面上肆意遊動,吞吐寒氣。

白慘慘的風席捲整個擂臺,肉眼已經看不到三人的身影。

商陸二話不說,衝對面一指,“去!”

蟒旗極速盤旋,聲勢浩大,凌空壓下!另一端,秦桑和琉璃飛快交流,得知了大概情況。

由於雪蟒培育不易,是以親眼見過蟒旗的人並不多。

而以往天山一脈修士最多養一條雪蟒,商陸出手就是三條。

秦桑不會小覷任何對手,何況是玄天宮一脈之主。

他指間光芒閃爍,金沉劍破空而出。

重新祭煉之後,金沉劍形態與之前截然不同,而秦桑此刻施展的則是《青竹劍經》劍意,即使梅藍二位長老就在外面,輕易也看不出破綻。

同時,秦桑喚醒天目蝶,尋找蟒旗的破綻。

靈劍方出。

蟒旗帶著寒風襲來。

秦桑本想御劍擋在琉璃身前,一是不清楚蟒旗究竟有多強,免於被商陸分而擊之,二是為琉璃創造出手的機會。

此刻,他耳邊卻傳來琉璃的聲音。

秦桑心中一動,竟放棄了這個想法。

金沉劍劍勢陡變,綻放出極致的鋒銳之芒,一道驚天動地的劍光驀然斬出,無比絢爛和耀眼。

這種一往無前的劍意,如此純粹,令賓客們紛紛動容。

這便是青竹領悟的劍道。

他依靠自身突破元嬰,此後在劍道漸漸脫離了《元神養劍章》的桎梏,融入他自身的性格,《青竹劍經》最後的幾式更是集大成者。

秦桑此刻施展的便是其中一式。

《青竹劍經》威力雖不如原版功法的劍陣,但絕對算得上一門強大劍術,只是可惜青竹英年早逝,未達到巔峰。

‘嗖!’金沉劍斬破虛空,劍光如冷月,直取蟒旗。

寒氣澎湃,卻無法阻止分毫。

蟒旗獵獵作響,雪蟒焦躁不安,在旗面上扭動身軀,狂吐寒氣。

寒氣凝聚,化作一片玉白玄光。

‘噗!’劍光襲至,沒入玉白玄光。

下一刻,劍光和玉白玄光竟齊齊消融,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異象,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歸於平靜。

經此一擊,秦桑對蟒旗的威力已經有了幾分明悟。

就在這時。

蟒旗不依不饒,玉白玄光再現,一閃而逝,融入寒風。

霎時間,虛空中出現無數雪蟒虛影,張牙舞爪向他們衝來。

秦桑見狀雙目微凝,正欲收劍護體,神色忽然一動,劍訣再變,金沉劍劍身倒轉,斜斬而下。

‘當!’一聲脆響。

一柄玉尺由虛轉實。

同時,虛空一陣波動,一道人影被逼現形,正是商陸。

蟒旗一出,便可交由雪蟒控制,他可以專心對付秦桑,御使玉尺暗中逼近,卻不料被秦桑察覺。

即使不依靠天目蝶,以秦桑的神識,發現玉尺也非難事。

天目蝶在突破四變中期後,天目神通的威力又有提升,秦桑為此專門試驗過。

如果在進入淨海宗時天目蝶就擁有現在的境界,肯定能在混魔老人察覺之前,識破他的蹤跡。

當然,大修士的靈覺極為敏銳,天目蝶需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能肆無忌憚注視。

商陸的神識和大修士還有不小的差距,他剛有動作便已經被識破,只是秦桑估計慢了一拍出手而已。

被逼現身,商陸並無沮喪之意,嘴角反而露出一絲笑意。

秦桑面色微變,腳下猛然一點,身體騰空。

在他動身的剎那,周圍瞬間凝聚成一片片蓮瓣,這些蓮瓣是最鋒利的利刃,悍然絞殺而來,化作一片寒冰風暴。

秦桑反應迅速,及時脫身。

商陸卻也達到了分化對手的目的。

蟒旗不知何時出現在上空,雪蟒探首,玉白玄光滾滾,在虛空化作一個漩渦,琉璃身影在裡面若隱若現。

鳳形寶劍倒懸護身。

雪蟒探首,玉白玄光源源不斷,一道道劍氣接連斬出,竟無法擺脫蟒旗。

“現在我們可以專心切磋了.”

商陸瞥了眼被蟒旗糾纏琉璃,含笑說道。

“商掌座好手段.”

秦桑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話音未落,御劍便斬。

‘刷!刷!刷!’幾乎在同時,金沉劍一連斬出三道劍光,每一劍都威勢驚人,比之最開始的那一劍毫不遜色。

‘嗖!’三道劍光呈品字形,瞬間出現在商陸面前。

商陸將目光收了回來,表情凝重,道了聲:“好劍法!”

接著,他虛指點向面前的玉尺。

玉尺彈射而起,陡然膨脹成為一柄巨尺,死死擋在三道劍光前方,狠狠砸下,宛若千鈞之力!這一下若砸一個瓷實,不僅劍光要被打散,金沉劍也要受創。

秦桑立於虛空,見此情景,面無表情。

此刻,天目蝶的注意力在另一側的蟒旗上,尋找蟒旗的破綻。

秦桑自己和商陸周旋。

他心念微動,三道劍光驀然融合。

擂臺之外,眾人下意識眯起眼睛,只看到一道璀璨無比的光柱,彷彿能夠貫穿蒼穹,毫不示弱,迎向玉尺。

青竹的道,從未有退縮一詞。

‘轟!’雷鳴般的巨響,震耳欲聾。

擂臺外雲床搖動,眾人的心神也為之緊繃,緊張關注著結果。

白光散去。

秦桑和商陸仍然站在原地,看起來似乎平分秋色。

不過,眾賓客都明白,現在只是開胃菜,彼此還在試探階段,都沒有使出最強的神通。

秦桑不看商陸。

視線落在金沉劍上。

下一刻,金沉劍驀地消失,虛空中星光點點,盡是一道道劍光,宛如一片劍海。

秦桑揮手前指,劍海生波,萬劍齊動,帶著摧毀一切的氣勢,射向商陸。

看到此景,商陸目光閃爍。

他心知對手劍道造詣不低,有心試一試對手的劍術。

掃了眼另一側,確定琉璃短時間內無法衝破蟒旗,商陸手掌一揮,玉尺同樣分化萬千,和秦桑纏鬥起來。

劍光和尺影無處不在,互相碰撞、吞噬。

一時之間,秦桑劍訣連變,金沉劍錚然作響,和玉尺交手了不知多少個會合,不分勝負。

商陸的表情愈發輕鬆,嘴角微勾,發出一聲冷笑。

“這就是你的劍術極限了?”

此言方出,旁邊忽然傳來一陣‘咔咔’之聲。

聲音極為輕微,聽在商陸耳中卻不啻於驚雷。

商陸面色大變,猛然扭頭看向蟒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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