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參服用法,在書中也有記載,修為低微時,口服百害而無一利,除了暴殄天物外,更是會沉積龐大藥力,對身體造成無法逆轉的侵害。

所以,現階段,王福只能用鼻子聞藥香。

人參為活物,出土以後,成為無根之草,呼吸消耗自身精血,無時無刻不在耗費藥力,化作藥香散入空中。

整個過程,極其緩慢,可能長達數百年,才會耗盡藥力,成為一截枯草。

所以,擅長炮製藥材的行家裡手,將其風乾儲存,等同於製造植物木乃伊。

用帶著苔蘚的樹皮,捲成土法保鮮膜,保證鮮人參存活,就像是王福前輩子,家裡把蘿蔔埋在浮土裡保鮮一樣。

“好東西啊!”

王福深吸幾口氣,滿口都是藥香,連忙運轉功法。

目前他的龜息功,只能算是入門,達到假死狀態,觸控到養神的門檻。

養神,便是從命功升級到性功,壯大魂魄,產生神通。

龜息功的後續,在密典有記載,名為‘黑水養神術’。

然而,王福目前的龜息功造詣,只能算是入門,唯有執行時,才能保持‘龜息如眠’的狀態。

唯有修煉到‘大成’境界,日常坐臥行走,都能如龜息綿長,方可進階‘黑水養神術’。

原本,想要從入門到大成,唯有靠著水磨工夫,一點一滴積累,而後厚積薄發一舉突破。

貨棧東主贈送的三根百年人參,算是及時雨,可以使用服食藥餌的路子,提升修行的進度。

“呼吸,呼吸!”

王福以龜息功,吸收人參吐納的藥力,將其收束入運功路線,儘量避免浪費,漸漸身體發熱起來。

果然有用。

幾口人參藥香吸入肚,這次運功效果格外好。

王福體內的法力,瞬間多出兩股,距離陽關二疊又近幾分,然後睜開雙眼。

龜殼放在身前,指尖伸出,觸碰在上面。

“歸藏易,告訴我,可能成事?”

經過這些天籌劃準備,王福再度占卜,目的和先前一樣,同時解決山魑和巫家母子的可能性。

啪嗒!龜殼經過多次占卜,似乎不堪重負,終於裂成兩半。

但是,在損壞的最後關頭,卦象也成了。

“勝算過半,可以動手了!”

王福已然起身,從懷中掏出個指虎,扣在右手上,捏了兩下。

這個指虎是剁骨刀融了重鑄,和蒸餾烈酒的銅鍋一起打造,仔細看來,指虎的表面帶著血色紋路,是用硃砂滲進去的。

“肚痛咒!”

這些血色紋路,最終形成王福如今掌握的兩道符咒之一,肚痛咒。

顧名思義,牙疼咒和肚痛咒,能治牙疼肚痛,也能反過來,製造疼痛,運作到極致,可以裂腦穿腸。

這塊指虎,是王福準備的大殺器之一。

……“巫大爺,五帝廟的道士出門了,帶著一罈酒,獨自往鎮外去了.”

水井的竹棚外,眼線正低聲和巫鐵柱彙報,內容是王福的動向。

“帶酒,出鎮?”

巫鐵柱撓了撓後腦勺,然後做出決定,起身就鎖上井蓋。

“今天不賣水了.”

他衝出竹棚,正要邁步,突然想到什麼,對眼線喝令,“一刻鐘之後,我若不回來,就去我家告訴我老母.”

眼線像是被蠍子蟄到,連忙跳開,“巫大爺,你饒了我吧?”

“去不去?”

巫鐵柱瞪大雙眼,拳頭捏的咯吱爆響,氣勢兇猛如同野獸。

“去,去!”

眼線無奈答應了。

……巫鐵柱一路狂奔,路上人仰馬翻,多少攤子被掀飛,各種貨物雨點般落下。

更有三兩路人不留神,被巫鐵柱撞到,如同草人般倒飛十幾米外,吐血落地。

“巫鐵柱這是瘋了!”

人人畏之如虎,人人避之不及。

巫鐵柱對鎮民的抱怨,全沒聽在耳中,他眼中只有王福一人,若見不到王福,他絕不會停下腳步。

這是一頭暴躁的蠻牛,若不能撕碎眼前的敵人,寧可發狂而死。

“好機會啊!”

原本,王福整日待在五帝廟,那裡是巫老太的禁區,他不能闖進去。

巫鐵柱憋了這麼多天,可算找到機會了,小道士不僅走出五帝廟,更是離開鎮外,更加方便他下手了。

只是,瞧他趕赴的方向,怎麼像是最近鬧山魑的那一帶?巫鐵柱沒多想,他仗著藝高人膽大,便一頭扎入山林中,茂密的樹葉如鞭子抽打在臉上,隨即破碎成漫天碎屑。

但是,眼前人影閃爍,似乎王福就在眼前,卻始終追不上。

“老母給我施法庇護,這小子的奇門遁甲,應該算不到我呀?”

巫老太給他塗抹的蠱蟲汁液,的確能遮蔽一般的卜算手段,但王福的歸藏易卻是例外。

“小道士,快停下,讓我錘死你!”

巫鐵柱狂奔著,怒吼不停,他身上的蠱紋提供無窮無盡的力量,已經大半天了,仍然不覺得疲倦。

“什麼味道?”

突然,巫鐵柱嗅到一股濃烈的酒香,如一棍子插入鼻孔,平常喝的美酒與之相比,就是難以下嚥的泥水。

“小道士,呼呼!”

恰在此時,前面的人影停下了。

王福站在草木叢中,腳下是開啟的酒罈,周圍的環境一片狼藉,顯然前不久剛發生什麼。

巫鐵柱若有腦子,就該知道前些日子,商隊在此地遭遇山魑發難,一個小夥計在樹旁隨地大小便,惹得山魑發怒,結果一石頭砸死了四頭騾馬還有他本人。

今晚出發前,王福就卜了一卦,在這裡能碰到山魑。

透過探查,山魑好酒如命,前幾日準備的烈酒,就是引獵物上鉤的香餌。

但是,王福沒料到,巫鐵柱也被酒香吸引住了。

“快,把酒給我.”

巫鐵柱口水都快留下來,眼前的烈酒,讓他暫時忘記了可惡的小道士,滿腦子想著將其一飲而盡,入口的滋味何其美妙!“抱歉,不給!”

王福手攥指虎,邁步向前,竟是要動手。

“你……”巫鐵柱哈哈大笑,前胸後背的蠱紋開始蠕動,油光外皮表面,鍍上一層蟲甲似的外殼,墨綠油亮泛著金屬光澤。

“我站在這裡,隨便你打一百拳、一千拳,能讓我挪步,算我輸!”

他這是在戲弄王福,認定對方破不開自己的銅皮鐵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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