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髓鋒利如刀,傷人無形。

魯授師是九曲修為,能使出來半點不奇怪,但王福一個剛入門的生面孔,就能觸碰到這個門檻,只能用天才解釋。

雖然,王福施展的大風咒,風之髓隱隱約約,還未定型,但這般造詣,比那些學了五六年的留級生,已經是遠遠摔在後面。

“呼呼呼!”

大風穿堂而過,經久未絕。

“一疊修為,而且已鞏固基礎.”

魯授師看出,王福不僅咒法精熟,法力也頗為深厚,越發眼熱了。

“好小子,叫什麼名字?王福身上的目光,從看熱鬧,變成了嫉妒。

別人都捱打了,就他沒被打,而且瞧魯授師的態度,對他非常滿意。

憑什麼?屠大有低聲和其他同屆炫耀,“王福,和我住一個屋,大家都是好兄弟.”

“賞,重重有賞.”

魯授師突然醒悟,王福表現優異,就要賞罰分明,剛才罰過了,現在就該獎勵王福這樣的優秀學生。

“這顆草烏丹,你的了.”

聽到草烏丹三字,剛人門的弟子還在相互打聽,前排的資深師兄們,倒吸一大口涼氣,顯然知道是好東西。

這番考校過後,魯授師繼續授課。

大風咒,屬於課堂小考,真正的授課內容,其實是施咒做法的施展、解法、思路等知識。

老鬼的日記中,可沒有這些基礎知識,王福正缺這個。

他下意識從懷中掏出紙筆,當場記筆記。

然而,這個舉動又引來關注。

“嗯?”

王福抬頭,看到魯授師欣慰的目光,還有周圍弟子不友好的眼神。

“壞了,我成奮鬥逼.”

每個班級、每個辦公室,都有這麼一個人,他們對領導的話奉為圭桌,動不動掏筆記錄,張口就是‘領導說……’,遇到表現機會二話不說,主動代表大家表態,請功的時候也是絕不含糊。

這種人,簡稱奮鬥逼,內卷王者、萬惡之源。

王福只是上課養成的好習慣,再加上老鬼日記缺少內容,想著補全,卻忽略了大環境。

這年頭,上課記筆記的,是正常人麼?魯授師對他越發欣賞了,他沒想到,自己大老粗,能有這麼一天,說的話都有人用筆記錄在紙上。

瞧這樣子,課上不方便,課後私底下,一顆草烏丹少不了。

“哎!”

王福這下徹底沒朋友了。

來到雷火殿後,王福方知,老鬼的授課習慣,乃是名門大派慣用。

一天兩課,分為早晚。

早課安排上午,晚課在下午早課是魯授師傳投施法念咒,到了下午的晚課,換成了綦毋授師。

下了早課,周圍的弟子們鬆了口氣,是真放鬆了。

然而,到了晚課時,氣氛壓抑得驚人。

王福算是明白了,‘沉默寡言’是什麼意思。

這位綦毋授師的課,直接就是自習課,二間堂靜悄悄的,沒人說話。

對方傳授的內容,是畫符起壇,偏向於器物一途。

弟子們排開桌椅、擺放紙筆,卷好袖口悶頭畫起來。

綦毋授師板著臉話也不說,走過眾人身旁,像是悄無聲息的幽靈。

他雙手背在身後,見到有人畫符,但有不對,就是一戒尺抽過去。

別的地方不碰,專門打手,疼!王福算是明白了,這年頭,不是名師出高徒,是嚴師出高徒,所謂高徒,都是打出來的。

他滿以為,自己施咒天賦出色,畫符也應該不差。

畢竟在井口鎮上,肚痛咒的符文,畫的也還不錯。

然而,凡事就怕‘你以為’。

片刻間,綦毋授師走到後排,經過王福身旁。

這時候,王福已經行雲流水,畫好一張‘鎮宅符’。

鎮宅符,張貼於房梁之上,用於保佑家宅安寧、災厄辟易。

難度比肚痛咒的符文略高,但也沒高太多。

綦毋授師目光落在上面,停頓的時間,略微長了一兩秒。

“啪!”

熟悉的戒尺打手聲,照常響起,王福這裡也沒有例外。

怎麼可能?王福揉著手,目光難以置信,自己畫的不對?其他弟子,被打手之後,索裝作沉思,不再動手,畢竟做多錯多,繼續畫符還得捱打。

王福偏偏不信邪,錯一次是失誤,回回錯就是無能了。

我再畫!又過了片刻,綦毋授師巡視一圈,再度到他身旁,低頭一看,王福已經畫了張新符。

“唔!”

王福注意到,對方的眼睛多留了片刻。

然而,戒尺還是打出了。

啪,第二下,比先前更狠。

周圍弟子都注意到了,紛紛回頭來看,見到是王福,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讓你表現,綦毋授師比魯授師還不近人情,這下玩砸了吧?兩次被打,吃痛還在其次,王福來了火氣,難道我畫的符,就這麼差?再來……這王福深吸口氣,按捺微微躁動的心境,等到古井無波時,開始研究這道‘鎮宅符’。

大體框架、還有幾處要點細節,都要重新審視。

王福沉思許久,才謹慎下筆,他研究入神,沒有發現,從剛才起,綦毋授師一直沒離開,而是站在他身後觀察。

第三次畫符,王福眼裡的符文,已經變成另一副模樣,下筆如有神助。

那種感覺,就像是符文有了生命,自動從筆尖傾瀉出來,而不是他手腕驅動畫成。

“呼!”

符文成了,王福大口呼吸,沒想到畫張符,如此耗費心力。

他抬頭,想看綦毋授師何時走到身邊,突然吃驚,原來對方一直在身邊。

也就是說,綦毋授師從未離開,看完他全程操作。

王福心中忐忑,等待對方的判定。

周圍的人也在觀望,看綦毋道士的戒尺何時落下。

明明幾秒鐘,時間卻過得分外漫長。

戒尺抬起……王福心一沉,還是不行嗎?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天賦了。

“啪!”

戒尺打在手上,響亮無比,但王福卻沒感受半點疼痛。

他吃驚抬頭,卻見到綦毋授師抽走這張符,轉身走開了。

晚課結束,一天授課結束了,眾弟子依次離場。

有人走過王福身旁,故意大聲說道,“還以為是什麼天才,原來只會討好魯授師.”

甚至有人故作惋惜,“那顆草烏丹,算是浪費了.”

屠大有走過來,安慰王福,“這些人有紅眼病,別理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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