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本以為,離開雲陽觀後,一口氣能趕赴窄口灣,將事情解決。

可是,剛走出兩三里,就覺得有些累了沒辦法,待在道觀太久,沒怎麼外出,走遠路的本事都荒廢了。

“有涼亭!”

前面有處涼亭,草木搭建而成,確切來說是涼棚。

亭中無人,木凳都積滿了灰。

王福擦了擦,轉身坐下,開啟包裹,想吃口東西再上路。

一股肉香撲鼻而來!包裹裡的食物飲水,都是屠大有他們花了銀錢,從膳食堂討來的。

大塊的牛肉,用藥材滷過,好吃還暖身子,光聞味道就忍不住口水氾濫。

還有……“酒?”

王福開啟水壺,沒想到竟是淡酒,幾位舍友也是夠貼心的。

淡酒略有酒味,充其量就是種飲料,能長久儲存不會發臭。

風掠過水壺,將酒香遠遠傳出去。

“酒香.”

一個聲音迫不及待傳來,人影刷鑽入涼亭中。

來人是個輪廓方正的青年,年約而二十出頭,盯著王福的水壺,很是眼饞。

“三清殿的服飾?”

王福一樣看出,青年身上的服色,屬於三清殿。

“巧了,我看你是雷火殿的,大家都是雲陽觀的,藉口酒喝沒問題吧?”

青年急的直搓手。

王福樂了,沒想到三清殿還有這樣的趣人,將水壺遞過去。

青年接過水壺,大口咕咚幾口,擦擦下巴,“痛快.”

“這位師弟,看你是要外出,莫非要辦公務?”

王福也不掩飾,“沒錯,奉命辦件事情.”

青年自我介紹起來,“我是三清殿的羅修真,剛辦完公務回來.”

“哦,羅師兄滿臉喜色,肯定是凱旋而歸,有空和我講講嗎?”

“也沒什麼,就是端了一窩雜魅.”

雜魅?“魑魅魍魎散佈山林湖泊和沼澤中,為害過往行人,但隨著百姓開闢荒野,不少鬼物混人人群居住地,興風作浪.”

“山中是精魅,市井流連的是雜魅.”

“雜魅天生異能,可幻化妖嬈女子,藏身娼門妓家,誘惑那色慾燻心的愚夫.”

羅修真說道這裡,呵呵說道,“這幫雜魅,看似貌美可人,卻吃人不吐骨頭,凡是上鉤的嫖客都被吃得只剩一張皮.”

“道觀接到命令,讓我前去解決,花了三個月,總算找到雜魅老窩,一把火燒個精光,痛快.”

他剛喝了幾口酒,又是得勝歸來,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同門師弟,不知不覺炫耀起來。

“師兄嗎,我是首次外出辦事,沒什麼經驗,可有什麼要指點我?”

王福心中一動,這位羅修真看來不是泛泛之輩。

“我看你是陽光二疊,基本功紮實,只要不遇上兇鬼,心靜手穩,不難完成任務.”

又說了幾句,羅修真將淡酒喝完,水壺還給王福。

“師弟,我先回道觀,祝你一路順風.”

說罷,羅修真快步前行,腳下土地飛一般往後倒退。

“忘了,問下剛才那位師弟,領取什麼任務了呃?”

突然,羅修真一拍額頭。

“沒問也不打緊,左右不過是師長安排的簡單試煉,總不會是我挑刺下的那五項.”

他嘿嘿笑著想起,黑蓮兇鬼、食胎惡鬼、水鬼案、索命錢案、城主奪舍案,個個都是棘手不已,反正輪不到一個二疊弟子身上。

羅修真快走幾步,雲陽觀已赫然在望,幾個三清殿的弟子踮腳望遠,早已等候多時。

其中,就有儲含光。

“羅師兄回來了.”

幾人看到羅修真大喜,快步向前,有人手上捧著酒罈。

“都說不用來接.”

羅修真一把接過酒罈,痛飲幾口。

“溫糧餘呢?”

羅修真放下酒罈,才發現這位師弟不在場。

“溫師兄閉關了,說是要突破二曲.”

羅修真點點頭,“還行!”

“羅師兄本以為你要在外大半年,沒想到三個月就回來,當真是厲害.”

羅修真呵呵笑道,“一窩子雜魅,以禍亂人心為本能,爪子都不夠尖利,值得我浪費大半年功夫麼?”

“羅師兄,和我們講講……”羅修真傲然道,“沒什麼好說的,值得一提的是,那群雜魅突生變化,原本以為是一頭厲鬼,等我到時,她們餐食活人,又化出一頭厲鬼.”

“兩頭厲鬼?”

三清殿弟子們驚了,厲鬼,還在惡鬼、兇鬼之上,而且是兩頭。

“可最後還是被我殺了.”

羅修真呵呵笑道,“雜魅案,至此在我手中了結.”

“還是羅師兄厲害.”

眾人開始恭維起來。

“含光,聽說你最近不太好,竟輸給雷火殿的人了?”

羅修真注意到儲含光,大大咧咧問道。

儲含光不好意思,“師兄放心,只是一次小失誤,對方已經不成問題.”

旁邊有同伴解釋道,“雷火殿那人,得意忘形,竟敢私下傳授法術,被嚴授師發落,領了個必死的任務.”

羅修真一愣,心裡隱約有了猜測,“他領了哪一件?”

“水鬼案.”

三清殿弟子呵呵說道,“他自以為聰明,水鬼雖然不是惡鬼,卻有江河湖海地理之便,滑溜如魚,若稍有不慎,被拉入水中就是個死.”

“住口!”

羅修真猛地板起臉,怒喝道,“同門師兄弟,有你們這樣幸災樂禍嗎?”

他大概猜到了,涼亭遇到的雷火殿弟子,正是眾人口中的‘王福’。

路上遇到的小兄弟,原來同樣領了必死的任務,和他境況相同,都是戴罪立功的。

“師兄消消氣.”

儲含光看出不妙,急忙上前勸說,“師兄弟們說說而已,以王福的本領,縱然有雷殛符、定形咒在手,也實在不容樂觀.”

雷殛符、定形咒?羅修真忍不住看了眼來路,心這位小老弟,竟然深藏不漏。

或許,還真有可能?“羅師兄,你先前打傷了歐陽授師,這次立功歸來,雖說不予追究,還是要上門賠罪一二.”

有弟子忍不住勸說。

“不去!”

羅修真雙目圓瞪,“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年紀一大把了,還在外面保養小妾,私生兒都有了七八個,德行有虧,還有臉在我面前裝腔作勢.”

他捏住拳頭,“再讓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幾位同伴見了嘆氣,這位羅師兄,還是改不了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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