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費勁。
王福在此之前，從未接觸過高階局，如今聽對方科普，總算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世上一切紛爭，歸根結底，不過是利益。
符如意，雖然還不是天師，卻已經觸及到那個層次。
她斷定王福化身的鑑大師，屬於同類，便旁敲側擊打聽。
王福面色淡然，實際慌得不行，若是應對不好，被看出自己是個空架子就不妙了。
這裡可是雲中道宮的地盤，對方一聲令下，自己插翅難飛。
秘密基地是最後保命的底牌，當著眾目睽睽之下，絕對不能暴露。
王福暗地裡抹了把汗，只好硬著頭皮裝下去。
突然，他從袖口伸出左手，揉捏把玩一物，在指縫間若隱若現。
符如意目光掃過，看出那物是一顆珠子，突然愣住了，珠子表面有個‘卐’字元號。
“她認識？”
王福內心震撼，不比符如意少，若猜測為真，可就太有意思了。
本以為，這方天地沒有佛門和尚，手中這顆佛珠是個錯誤，但是符如意的反應，推翻這個結論。
“鑑大師，能否借我一觀？”
王福大方遞過去，“有何不可？”
符如意掌心託著佛珠，摩挲再三，長長吐出口氣。
“鑑大師，您老真人不露相啊，我生平第一次見到兜率令，讓你見笑了.”
啥？王福目光落在佛珠上，這是兜率令？可是按常理來說，令牌不該是其他開形狀麼？“物歸原主，請您收好.”
符如意看著眼前老人，越發慎重了，自己還以兜率令為藉口留下對方，沒想到一切算計都在對方預料之中，人家手上就有兜率令。
王福則是暗想，兜率令，是通往兜率令天的通行證，自己豈不是……轉念一想，不行，目前還太過弱小，除非晉升天師，才能去往兜率天一行。
“聽聞兜率令沒有固定外形，只要是從兜率天流出來的物事，外表帶有這個符號，便是兜率令.”
符如意嘆息不已，一枚兜率令，足見鑒大師手眼通天吶！“外面的鬼物們不太對勁，如意兒你過來看看.”
片刻後，眾人來到山崖盡頭，居高臨下俯瞰四周。
高山下的土地，完全為群鬼的海洋，他們撤離後的駐點被盡數摧毀。
鬼物們紛紛聚集，載歌載舞勾勒出一幅幅詭異龐大的圖案，鋪成波瀾壯闊的地毯。
“神樂儀式.”
符如意淡淡說道，“他們在以儀式祈願，企圖喚醒神樂天，找到對方沉睡的所在.”
這句話唯有王福聽懂了，環視四周，其他雲中道宮的麼門人，包括刀蓋世在內，都是一頭霧水。
“什麼，他們要喚醒神樂天，豈不是要重演上次覆滅的悲劇，何其歹毒？”
“不對啊，神樂天出手不分故我，這些鬼物豈不是也要一同喪命？”
“他們腦子糊塗了麼？”
王福聽著眾人交談，默然不語。
他知道大幕已經徐徐拉開，各方面都在算計神樂天，謀奪這位鬼神身下的凳子。
“不夠，不夠，不夠.”
風中傳來急切的怒吼聲，帶著貪夢和渴求，“遠遠不夠.”
起初只是一兩聲，到後來齊刷刷的怒吼聲如如山如海，化作怒卷狂潮席捲而來，高山上，人人聞之色變。
何止是千頭萬頭，這裡面參與的鬼物數量，簡直有億萬之多，齊刷刷吼叫聲足以掀翻頭頂這片蒼穹。
“什麼不夠？”
有人好奇開口，卻見到周圍的鬼物開始發瘋似的，朝他們腳下固守的這片高山襲來。
明白了，祭品還不夠。
喚醒神樂天，需要幾非常沉重的代代價，凡是參與神樂天修羅場的門派、鬼部，都為之犧牲數以萬計的門人弟子。
這些犧牲如今看來，還是遠遠不夠。
空氣浮現慘烈的氣息，徵兆悄然發生，卻見地平線盡頭，一隻龐大如三的黑手掠空而至，擦過下方潮水般湧動的鬼物群，對著高山猛抓過來。
“邪鬼.”
刀蓋世頭皮發麻，身邊雲中道宮的同門，各自使出壓箱底的秘法絕招。
輪戰自有規則，不可能任由高位者屠戮低位者，這頭邪鬼必然是冷不丁偷襲。
只要撐過他這一下，其他天師肯定會盡快回援，到時候王對王，爭個高下。
然而，邪鬼全力一擊，談何容易？“嗡嗡嗡.”
鐘聲一陣陣響起，包括刀蓋世在內，所有修守燈法的門人，均聯手發力。
空中波紋交織，最終勾勒出一座大鐘，籠罩整座高山佈下防禦。
當！巨大黑手還在十里之外，帶動的狂風撞在大大鐘上，力道不啻於鐵柱狂轟，響起一連串鐘響聲。
“他們撐不了多久.”
符如意冷靜說道，但下一刻，嗓音變得稚嫩，表情充滿焦急和惶恐，“怎麼辦，逃不掉呀？”
一眨眼功夫，從冷靜御姐切換成初見時的青嫩初中生。
好傢伙，刀蓋世所說的古怪，原來應在此處啊！王福看她模樣，心想完蛋了，果然有毛病，這是一位人格分裂極其嚴重的病人。
嘩啦啦，漫天都是破碎聲，合眾人之力舉起的大鐘，眨眼間破碎。
絕望哀嘆聲響起，這可不僅僅是初邪鬼，至少也是中邪鬼，來乃至大邪鬼。
“守屍鬼，你敢？”
咆哮聲響起，這是眾人熟悉的一位長輩，是高天師級別的顛峰存在。
但是，黑手近在咫尺，聽聲音，那位高天師想要回援，還差了點距離。
“完蛋.”
王福眼前一黑，耳邊響起驚呼聲，有刀蓋世，也有符如意的，他們似乎非常驚恐。
發生什麼了，刀蓋世便是生死，也不可能如此失態。
“哦，原來目標是我.”
巨大黑手落下時，大有籠罩整座高山的威勢，但猛地一縮，落入山上一角，對其他人不管不顧，直接抓住王福，迅速撤離。
誰也沒想到，氣勢洶洶而來的大黑手，落下時悄無聲息，只擄走了一人。
“鑑大師，糟糕.”
刀蓋世急的抽刀去砍，但刀光始終差了一線，落不到黑手上，只能眼睜睜目送消失在天邊盡頭。
“未必有事.”
符如意切換成御姐狀態，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