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於是不等謝鬱反應,楹兒一口氣就把那隻她舔了一口的湯圓倒進了謝鬱的碗裡。

楹兒又舔了另外一隻,同是皺眉道:“芝麻味的我也不喜.”

“給你太子哥哥.”

“哎呀,這個是橘子味的,我還是不喜歡.”

“……給你太子哥哥.”

“還有這個茉莉味的……”聞人笑很佩服楹兒的味覺,僅僅是舔一口還沒吃到裡面的餡兒,她就能知道餡兒是個什麼口味的。

聞人笑瞅著楹兒舀起的那隻湯圓,又要準備往謝鬱碗裡放,她道:“那你到底喜歡什麼口味的?”

“我喜歡花生味的呀.”

說罷,勺子裡的湯圓吧嗒一聲,掉進了謝鬱的碗裡。

謝鬱還沒開動,盯著眼前滿滿一碗被舔過的湯圓,表情嫌棄得就像掉糞坑了似的,道:“謝楹兒,你再敢往本宮碗裡掉一隻,本宮保證把這些往你耳朵裡塞進去.”

楹兒縮了縮,再不敢往他碗裡放了,弱弱道:“嫂嫂,哥哥就是這樣一副怪脾氣,你不要怪他.”

聞人笑哭笑不得,看著謝鬱鬼畜的臉色,問楹兒:“以往每年過冬至你都到太子哥哥這裡來吃湯圓?”

“對的呀.”

“那每年你不喜歡吃的湯圓都往哥哥碗裡放?”

“咦,嫂嫂你怎麼知道?”

聞人笑忽然覺得,謝鬱吃了楹兒這些年的口水湯圓,也是很不容易的。

雖然他表面上看起來兇巴巴的,實際上是很疼楹兒這個妹妹的。

思及此,聞人笑在桌子底下,悄然握上了謝鬱的手,卻對楹兒道:“那以後你太子哥哥只能吃嫂嫂不吃的湯圓,不能再吃你的了.”

“為什麼呀,他就不能吃我們兩個都不吃的湯圓嗎?”

楹兒天真的問。

聞人笑笑道:“因為以後每年嫂嫂都只給你準備花生味的.”

楹兒想了想,覺得這個提議不錯,遂高興地答應了下來。

好像她也實在不想惹怒了太子哥哥,被太子哥哥把湯圓從耳朵裡塞進去呀。

吃完了湯圓過後,怎想楹兒怎麼都不肯去上學了。

謝鬱讓扈從進來把楹兒拖著去,剛一到院子,楹兒便凍得跟中邪了似的渾身抽搐亂扭,就差去雪地裡打滾,並大哭:“我不要讀書!我不要讀書!嫂嫂快救我!”

扈從很無奈。

聞人笑瞅了瞅謝鬱,道:“這天兒是很冷的哈,不如今個就不去學堂了吧,我來教教她?”

一炷香的功夫後,謝鬱已經在堆積如山的奏摺裡開始做正事,而聞人笑則抱著楹兒在窗前讀書。

楹兒就是個不安分的,走神兒開小差那是一套一套的,背兩句詩就開始啃手指甲,啃完手指甲開始摳腳指甲……聞人笑面癱地看著她,道:“以前我一點不擔心你的學習,看樣子母后如此緊張你的學業也是情有可原的.”

“人家還小嘛。

時間還很多嘛.”

楹兒噘嘴道,“現在才上午呀,還有下午和晚上呢.”

“……”聞人笑把書往旁邊一放,道,“好像這個時候跟你講‘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你也不太明白。

這樣吧,我們不背書了,嫂嫂教你點其他的.”

楹兒看起來興致缺缺的樣子,繼續摳她的腳,慢吞吞道:“嫂嫂要教我什麼呀?”

“教你加減乘除.”

楹兒一聽,小眼神兒亮了亮,“那是什麼?”

“就是算數。

你學會了算數,以後也不至於毫無一技之所長。

起碼以後你出遠門不小心被人賣了的時候,你還可以幫別人數錢啊.”

楹兒感到十分新鮮,道:“這個好,這個我要學。

別的人家學不會,數錢一定行的!”

於是聞人笑先教了楹兒簡單的加減法,這個在學堂裡都是學不到的,太傅們哪裡會教楹兒這個,整天都是教一些中庸古學。

沒想到,楹兒雖然在學習上懶得出奇,可一旦碰上了她感興趣的東西,竟學得非常快,幾乎是一點即通。

這大概……就是皇家遺傳下來的優良基因吧。

聞人笑原本隨便教教她,教到最後,她九九乘法表居然倒背如流。

書房裡一時響起楹兒的朗朗背表聲。

謝鬱也是不是抬起頭,不僅覺得聞人笑教得新奇,楹兒這學習態度更是破天荒的積極。

中午楹兒自然要留在東宮裡蹭飯吃。

屋子裡暖和,約摸是上午學習的時候用力過猛,她吃著吃著竟然在桌上就睡著了。

對此謝鬱和聞人笑都已見怪不怪。

只聽楹兒手中的筷子清脆落地,人就歪歪倒倒了去。

幸虧聞人笑眼疾手快及時把她接住,否則剛一入睡就要被摔醒了。

聞人笑把楹兒抱去了榻几上,用毛毯蓋著。

她那紅撲撲的小臉委實十分討喜。

聞人笑回到桌邊,才繼續和謝鬱一起用飯。

謝鬱從善如流地給她夾她愛吃的,道:“她一向難教,你竟能讓她一學就是一上午。

阿笑,辛苦了.”

聞人笑笑眯著眼道:“楹兒是個聰明的孩子,並沒有什麼辛苦的.”

用完午膳後,有短暫的休息時間。

謝鬱怎麼都不肯回到自己的書桌前處理公務,而是固執地摟著聞人笑靜臥窗前,靜看落雪。

輕薄的雪花飄落在窗欞下,很快便融化成了一灘水跡。

外頭光禿禿的枝丫漸漸墜瞭如霜的積雪,彷彿雕刻成時光的模樣。

謝鬱心裡老早就不舒服了,在聞人笑耐心地教楹兒背乘法口訣、楹兒肆無忌憚地蹭她懷裡撒嬌的時候。

他都還沒享受過這種待遇,憑什麼讓楹兒搶了先?眼下聞人笑側臥在謝鬱的懷中,謝鬱聲音帶著低低的醇音,聞人笑側耳傾聽起來好似他的胸腔也發著顫,十分動聽:“阿笑.”

“嗯?”

聞人笑慵懶地眯著眼,應了一聲,並隨之抬起了頭。

怎想,謝鬱的臉忽然在她眼前放大。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謝鬱已然低頭捻著她的下巴噙住了她的嘴唇。

聞人笑腦中一熱,便扭著身子略微拒絕。

可她退一步謝鬱就進一步,根本毫無她拒絕的餘地。

聞人笑手推拒著謝鬱的胸膛,趁著自己還有力氣,一邊不禁回吻著他,一邊輕聲呢喃:“謝鬱……”“嗯?”

那低醇的嗓音,彷彿被最醇香的美酒給釀過,散發出無上的誘惑力,以及帶著一身薄薄的沙啞,簡直能把聞人笑酥了去。

可是眼下哪能啊。

聞人笑須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抵抗他的蠱惑,聲音如水似霧道:“別鬧,楹兒還在屋裡睡覺.”

可不,楹兒此刻就躺在離他倆不遠的榻几上睡著呢。

要是她忽然醒來,看見如此……那啥的畫面,不知道會不會對她的人生造成什麼影響……身為她的兄嫂,應該嚴於律己、做好榜樣。

然而,謝鬱實在太瞭解楹兒的尿性了,低低道:“她睡著了,雷都打不醒,只有被尿憋醒.”

“……”隨後謝鬱不給聞人笑多餘的思考空間,越吻越深。

聞人笑混混沌沌,身體的力氣被抽走,漸漸竟懶得去想其他的了,伸手勾住謝鬱的脖子,感受著他的氣息,仰著下巴回應著他。

正如火如荼時,忽而,楹兒動了動眉頭,緩慢地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睜開來看。

“太子哥哥,我要尿尿.”

謝鬱:“……”兩人趕緊分開,聞人笑抿著緋紅嬌嫩的嘴唇,眼裡灩瀲流光像是要滴出來了似的,隨手捻著謝鬱的玄色衣襟做做樣子道:“你衣服歪了,我幫你整理整理.”

謝鬱表情鬼畜地看著楹兒,真的是覺得她礙眼極了……楹兒歪著頭問:“哥哥,嫂嫂,你們在幹什麼?”

聞人笑面癱道:“你哥哥衣服亂了啊,我幫忙理了理.”

“哦……可是我剛剛明明看見哥哥在吃著嫂嫂的嘴……”聞人笑:“……”她瞪了謝鬱一眼,看你做的好事!謝鬱明顯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道:“不是要尿尿嗎,還不快去!”

“人家一個人,尿不出來.”

謝鬱便讓宮女來帶楹兒去,楹兒雖然萬般不願,她更想讓嫂嫂陪她去,可是一看見謝鬱那吃人的表情時,她還是癟癟嘴忍住了。

楹兒走到門口,不恥下問:“太子哥哥,嫂嫂的嘴可是裹了蜜糖所以吃起來很甜?我也想試試.”

謝鬱:“……滾.”

楹兒出去以後,謝鬱又讓扈從一會兒把她送回宮裡,她要是不肯回去就硬把人抗回去,總之是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不然他可能會忍不住動手揍她。

謝鬱傾身過來又想去吻聞人笑,聞人笑似笑非笑道:“你該起身去忙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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