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時間掏出了錦帕,把自己的臉擦了一遍,才眼裡冒火道:“聞人笑,你是不是嫌多活一天都覺得麻煩?”

聞人笑已經拔腿就往前邊跑了。

謝鬱從後面追了上來,她不由憋屈道:“是你叫我扔的,又沒規定往哪個方向扔!尼瑪,你敢動手試試!還沒結婚你就如此家暴,以後誰敢嫁你!”

謝鬱和聞人笑磕磕盼盼地往雁槐閣去,路上宮人見狀,全然當他們是在打情罵俏,也都只在轉身的時候偷偷一笑而過。

最後聞人笑是被謝鬱反剪著手臂硬押去雁槐閣的。

進了閣裡,聞人雪已經在裡面等候多時了。

見得人來,連忙期期艾艾地站起身,面上神情我見猶憐,活像個深閨怨婦。

謝鬱先行把聞人笑推進了堂內,聞人笑往前踉蹌兩步,抬頭看見了聞人雪,本想對謝鬱發火的,但她忍住了。

謝鬱這廝吧,還是得多多給他在聞人雪面前留點面子。

聞人雪的眼神只在聞人笑身上流連一瞬間,眼裡帶著各種複雜的情緒,下一刻便直接掠過聞人笑,看向她身後,眸光又是一變,含著情深和期盼。

聞人笑想,她還挺能變的,得,完全是來給別人當電燈泡來了。

彼時謝鬱長腿一跨,跨進門檻,進來堂上,他還沒有從西瓜事件平復過來,因而臉色又冷又臭。

可看在聞人雪裡,不論他怎麼樣,都是頂好頂好的。

聞人雪盈盈往前行了兩步,扭著腰身福禮道:“雪兒參見太子殿下.”

謝鬱看她的眼神冷淡得不見絲毫情緒,道:“平身.”

聞人雪直起身子,隨後便見謝鬱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去到堂上主位坐下。

桌案上的水果和茶,都是新鮮擺上來的。

聞人笑已經開吃了。

一時間堂上的氣氛有些詭異。

謝鬱平時對別的女子一向是能少說一句絕對不會多說,那些女人看他的眼神,崇敬、愛慕,而他也不會有多餘的一絲反應。

可是看樣子,要是他不說話,聞人雪就不會說話,聞人笑則一個勁兒地吃,根本停不下來。

時間就是這樣一點點被浪費掉的。

謝鬱便開口道:“不是說要來和她聚聚麼,為何眼下卻一句話也不說?”

這個她,他嫌棄地冷眼瞥了瞥聞人笑。

謝鬱的這個眼神,恰恰被聞人雪給捕捉了去。

那卻卻是嫌棄的眼神,不會有假。

悲傷多日的聞人雪總算有了一丟丟動力來強打起精神,不錯,太子殿下一定是很不喜聞人笑的,只因她是嫡女,所以才不得不把她留在東宮裡……於是聞人雪端出一副善良妹妹的姿態,臉上掛著柔柔的笑意,走了過來,抓住聞人笑的手。

聞人笑一抖,一顆葡萄落在了地上。

聞人雪道:“姐姐在宮裡這麼久不回家,雪兒委實想念姐姐了,看姐姐這氣色,有殿下照顧姐姐,雪兒就放心了.”

聞人雪只抓了片刻聞人笑的手就鬆開了,又納悶道:“姐姐的手,為何如此黏?”

聞人笑笑眯眯道:“哦,方才在來的路上吃了一塊瓜,手上都是瓜汁兒呢,難得妹妹如此不嫌棄.”

“哪,哪裡.”

聞人雪乾乾道,“雪兒怎麼會嫌棄姐姐呢.”

可那一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雖然只是眨眼的功夫,可明眼人都看得分明呢。

聞人雪和聞人笑坐在相鄰的茶座,聞人雪又道:“姐姐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爹和娘在家裡都時常唸叨著姐姐,想念姐姐得緊。

哥哥又被派去了朗州任職,有時家裡就我和娘兩個,時常覺得冷清得緊.”

聞人笑似笑非笑道:“聽你這麼說,我也很久沒有見到大哥了,讓大哥去朗州任職是太子殿下的意思,雪兒妹妹善良溫柔,若是求一求太子殿下的話,說不定殿下會心軟把大哥調回來呢.”

這女人……下一刻,聞人雪終於能夠有一個正當的理由情意綿綿地望向謝鬱,道:“殿下,姐姐說的是真的嗎?”

謝鬱面不改色道:“讓聞人將軍調任是皇上的意思,也是皇上對聞人將軍的器重和信任,本宮也做不得主.”

“這樣啊”,聞人雪又善解人意地道,“沒關係的,雪兒不為難太子殿下。

畢竟男兒以大業為重,雪兒也希望,哥哥能夠不負皇上和殿下的期望.”

頓了頓,又道,“雪兒今次來,便是代爹和娘來看望姐姐的呢,不知道姐姐何時才能回家去,與我們一家人團聚.”

聞人笑衝謝鬱努嘴:“這個也需得問太子殿下.”

聞人雪便又脈脈含情地把謝鬱望著。

謝鬱淡淡道:“聞人笑乃本宮選定的太子妃之選,不日聖旨便會傳達到欽國侯府.”

說著就看了聞人笑一眼,似乎不可辯駁地,繼續說道,“至於她,本宮也不會讓她在東宮裡留太久,她需得回侯府去準備待嫁,屆時本宮才好迎娶她入主東宮.”

他說得十分風平浪靜,包括聞人笑,也十分淡定。

反正這廝是賴定她了。

但對於聞人雪來說,卻是在她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頓時一張小臉便煞白,強自鎮定道:“是……是真、真的嗎?”

她看著聞人笑,那眼神輕盈含淚,彷彿是對聞人笑的莫大控訴。

聞人笑做了天大的傷天害理的事情。

聞人笑聳聳肩。

好像是與不是,這也不是她說了算的。

聞人笑不禁想,謝鬱這廝非得把她拖來和聞人雪對峙,莫不是專程為了傷她的心的?他自己做個負心漢就好,何必拉她也當這個壞人呢。

可謝鬱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沒有什麼表情的表情,絲毫不覺得愧疚,也絲毫不會心軟。

聞人雪領悟了,點點頭,眼淚落下,還有兩分悽美的感覺,道:“我明白了,姐姐能和殿下好,雪兒也感到開心呢……雪兒會祝福你們的……”聞人笑不禁又有些疑惑。

以前她老聽江氏和聞人雪在耳邊說,聞人雪和太子有多麼多麼的情投意合,就連聞人舒也是那麼認為的,可是謝鬱如今這麼個冷淡法,都讓她有些懷疑,他和聞人雪到底有沒有好過。

隨後扈從好似有什麼事也來了雁槐閣,謝鬱出去了一會兒。

他前腳一走,聞人雪眼眶通紅,看向聞人笑的眼神就變了。

聞人雪指甲狠狠地鉗進了自己的掌心裡,她都不知道痛,道:“你說過你不會跟我搶太子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她那苦大仇深的樣子,倒讓聞人笑覺得莫名其妙。

聞人笑淡淡道:“長公主府裡的那晚,給我下媚藥的人是你和你娘吧,半夜裡想置我於死地的人是聞人舒吧.”

聞人雪面色一驚。

聞人笑道:“要是你們沒有那麼做的話,我不會和太子攪到了一起;要是聞人舒沒有想要殺我的話,太子也不會救了我把我帶到宮裡來.”

她平靜地直直地看著聞人雪,“你還想說,是我跟你搶男人嗎?我還沒有怪你,怎麼你反倒怪起我來了嗎?”

聞人雪啞口無言。

聞人笑又道:“如今看來,好像我也沒有別的退路了。

你要是覺得我跟你搶,那我就是在跟你搶好了。

這樣也不知道你會不會開心一點.”

說著便對聞人雪燦然一笑,“況且我發現太子是個很不錯的男人.”

聞人雪無言淚流,怎知下一刻她突然發狂了一般,伸手便將茶桌上的果盤和茶盞全部拂落在地,整個人也跌倒在了地上。

那雙手撐在了碎裂的茶瓷上,沁出殷殷血跡。

隨後外面的謝鬱聽到了聲音,便走到門口邊來,將堂內的光景盡收眼底。

聞人雪便哭訴道:“我知道是雪兒做得不對,姐姐縱是再生氣,也不應該將雪兒推倒在地上啊……雪兒只是想來看姐姐,並沒有其他惡意的……”謝鬱只是站在門口,並沒有什麼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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