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笑含糊其辭,又開始泛口水,染上謝鬱的手指,乾嘔得快兩眼發白,道:“你日行一善關我屁事,我也沒興趣知道行一善是誰……你給我撈出來,不然我用口水噁心死你.”

“你要不怕把藥膏給吞進肚子裡去的話,儘管流口水.”

“嘔……”聞人笑牙壞了,導致她直接與宮裡的各種美食擦肩而過,這兩天每頓不是粥就是粥,當然她吃得最多的還是核桃粥,就連御膳房送來的點心也是核桃糕,橫豎一天三頓都離不開核桃,導致她一聽到“核桃”二字,就口吐白沫直接陣亡。

謝鬱說,她才需要用核桃補補腦,將來才不至於白痴到再拿桃核當核桃,既壞了牙口又壞了胃口。

聞人笑真是老淚縱橫。

明明這不是她的主意,當時是楹兒提議的,她只是隨口那麼一說,沒想到楹兒那小糰子當真了,送就送,為什麼還要以她的名義去送……果然,天真的小孩子是不能隨便忽悠的,當心遭報應。

她現在就是活生生的現世報。

聞人笑暗暗打定主意,以後一輩子都不吃核桃,誰吃誰是二傻。

可這幾天人在屋簷下她不得不低頭,謝鬱那廝居然隔三差五就來看她,看她痛苦的吃相好像很享受。

下次飯食一送上來,聞人笑就很熱情地招呼謝鬱:“來來來兄弟,快過來一起吃,這花生核桃粥是個好東西,尤其是你,應該多補補,看看你這腦袋瓜子都缺成什麼樣子了.”

謝鬱抽了抽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撣了撣衣襬起身道:“不了,我還是回去吃便飯好了,今晚有清蒸鱸魚,爆炒牛筋,醬汁豬蹄兒.”

聞人笑掀桌:“你妹,你那是便飯嗎?”

謝鬱轉身從容悠然地離去,道:“還沒說完,只隨便說了幾道菜,我一晚要吃十二道菜.”

“你是豬嗎,當心撐到你懷孕.”

聞人笑看看清淡的核桃粥,再腦海裡想了想滿桌的豐盛佳餚,委實很淒涼,又很不平衡。

都是這廝害的,他還好意思,真是不要臉!謝鬱站在幾步開外,頓了頓腳步忽而側身回過頭來。

斜風吹起他的沉色衣角,頭頂枝頭滴翠,他修長如玉,微微眯著稍狹長的眼,瞳仁如漆似隱約含著笑意,英邪地挑起一邊嘴角似笑非笑道:“這麼遠都能聽見你磨牙的聲音,本來門牙就鬆了,當心磨掉了,醜到沒朋友.”

聞人笑終於暴走,操起一隻碗朝他叩來,“滾粗!”

謝鬱腳下生風,自然不能讓聞人笑得逞,快一步地眨眼就跑遠了。

聞人笑很憂鬱。

她不僅憂鬱自己的門牙能不能長好,還憂鬱家裡的那兩個丫頭。

只要太子沒放話讓她出宮,她一到宮門口就會被堵回來,原因只有一個——她沒有令牌。

當聞人笑鬱卒地坐在直通往宮門口的那條林蔭大道的樹蔭下嘆老氣,並打心底裡把那個太子問候了百八十遍時,東宮這頭扈從已見怪不怪地向謝鬱稟報:“殿下,聞人小姐又想出宮,沒出成.”

“嗯.”

“她正坐在樹下罵殿下.”

“嗯?”

聞人笑手裡拈著一枚綠葉當扇子扇,見這處宮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影實在稀疏,偶爾才見一兩個宮人出宮,當然他們都是持有令牌的。

原本她還想,要是人跟菜市場一樣多的話,她就不愁趁著人擠偷不著一塊令牌了。

很顯然,這宮門口並不是菜市口。

一會兒,一個太監從這林蔭大道路過,忽然聽到了一聲口哨。

太監抬頭四顧,在樹蔭底下發現了聞人笑那張笑得分外明媚的臉。

“小哥哥,上哪兒去啊?”

太監有些看愣了神,也就老實回答:“娘娘派我出宮去.”

也不知他是哪宮的娘娘,反正後宮的娘娘們貪戀宮外的新鮮物什兒,這也是常有的事。

聞人笑道:“你懷裡揣的是什麼?出宮的令牌?可不可以給我瞅瞅長什麼模樣?”

怎想那太監卻是個靈光的,一聽就默默地提高了警惕,看聞人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頭大灰狼,非但不過來,反而揣緊令牌貓著腰一溜煙跑了。

不能停啊,不然會被騙走令牌的。

現在這些騙子,都騙到了宮裡來了,真是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喂,你跑啥,我會吃了你啊?”

“不會,但你會吃了我的令牌!”

小太監是個心眼兒特別實的,他一口氣跑去了宮門口,侍衛見了他的令牌已經給他放行,他卻指著不遠處的聞人笑對侍衛道:“侍衛大哥,那個樹下坐著的,她好壞好壞的,剛剛還想騙我令牌,看起來很想出宮,但一看她就沒有令牌你們千萬別讓她溜了.”

聞人笑撫額。

喂,不就是讓你掏牌來看看麼又不是讓你掏鳥,至於麼。

不掏就不掏吧,用得著出宮的時候還告她一狀麼。

是不是非要逼她去弄個假證啊。

在這裡辦假證應該不犯法吧,想她素來良好公民一枚,不到萬不得已……呔,怎麼她先前就沒有想到呢,辦個假證,方便又快捷,早就應該這樣的嘛!白白浪費了她在這裡的半天時間。

這樣一想,聞人笑豁然開朗,對宮門口的侍衛太監投以邪魅一笑。

侍衛剛正不阿地往這邊看了一眼,點頭道:“放心吧,她已經坐了老半天了。

就算突然有了令牌,基於懷疑令牌的正當性我們也不會放她出去.”

聞人笑笑到一半,僵住了。

得,這下就算來個以假亂真的假證,看來也出不去了。

她還沒看出來,這宮裡的小太監挺多管閒事的。

聞人笑鬱卒地在樹下靠了一會兒,四周一片靜謐,就是兩邊的樹太茂盛,樹上的蟬太多,一直嚷個不停,平添兩分躁動。

直到面前陡然有一股清涼的氣息兜頭罩了下來,讓聞人笑身軀震了一震。

聞人笑抬手揭開覆在雙眼上的葉片,眯開眼縫,但見面前確實站了一個人。

她從腳到頭,眼神緩緩往上移,看清面前的人高高大大,一身軍裝,腰配玄刀,像一座雕像一樣在她身上映出一道陰影來。

聞人笑看清了他的模樣,道:“我就說,怎麼有股‘全世界我最屌’的氣息,原來是你.”

站她面前的可不就是聞人舒麼。

此刻聞人舒正一臉寒霜,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聞人笑面上不動聲色,實則內裡比以往要敏感得多,聞人舒的眼神和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不是什麼善意的表現。

反之他眼神裡的冰冷令人毛骨悚然。

霎時,聞人笑腦海裡便浮現出絲絲奇怪的畫面,好似陌生又熟悉。

陰森森的夜裡,彷彿也是這樣一雙令人窒息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她,彷彿有一雙緊實有力的手緊緊地扼住她的喉嚨,把她往死地裡掐。

還有腳下那水,涼幽幽得瘮人。

細細一想來,她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但又不乏真實之處。

聞人舒沉沉開口道:“這些日你都沒回家,爹很擔心你。

你跟我回去.”

在聞人舒來之前,聞人笑確實絞盡了腦汁都想回去。

可眼下,聞人笑覺得要是真跟他回去,那就是腦袋被驢踢了。

聞人笑道:“我在這兒住得挺好的,樂不思蜀的,你回去的時候麻煩跟爹說一聲,叫他不要太想我。

喔對了,”聞人笑眯著眼睛看他,“我不是聽說你要被調去外地了麼,升了官是好事,怎的還在這宮裡?”

今天是聞人舒在宮裡待的最後一天,他到宮裡來就是專門來做交接的。

等過兩天他就會離開京城前往任地。

去外地根本不是他的本意,可聖旨一下他不得不去。

他心裡跟明鏡似的,曉得這是怎麼一回事。

之所以會這樣,全都是因為聞人笑。

他一心怪罪聞人笑,殊不知太子對他能有這樣的處置,已然算是網開一面了。

其他的聞人舒都避而不答,只又道了一遍:“你不是想出宮嗎,跟我回去.”

眼下聞人笑獨自在這個地方,而宮門就在眼前,要想把她帶出宮去輕而易舉,而就算是太子,一時之間也不一定能夠知道。

只要一出宮門,她還能像現在這樣悠然自得嗎?聞人笑斂了斂神色,道:“前一刻我是還想著出宮來著,但要回去也不是跟你回去.”

她說著就拍拍衣服站起來,準備離開這個地方,怎想下一刻,聞人舒身體一擋,竟擋住了聞人笑的去路。

聞人笑的心沉了沉,抬頭看著他,“我說了我不跟你回去,你想怎樣.”

聞人舒眯了眯眼:“你以為你今天走得了嗎?”

聞人笑腦子轉得飛快,看見這時又過來一個小太監,嗤笑一聲,好笑道:“聞人舒,你真把這裡當你家後院嗎,以為誰都得慣著你?侍衛尚且不敢阻攔你,但倘若他們知道我是太子留在宮裡的人又當如何?侍衛不能幫我傳個話,總有小太監為我傳話。

太子一趕來,你敢動我,怕就不是你被調去外地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夜豔

騎著恐龍看日落

白嫖能返現,就問你怕不怕

浪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