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聞人笑醒來,外頭的大雨已經變成了綿綿細雨,纏纏綿綿地鋪在花草樹木上,聞人笑一推開窗戶,外頭的綠真真是格外養眼。
往常只要她醒來,翡意都是第一時間在床前伺候的,但今晨似乎不見翡意身影。
聞人笑便身體懶散地斜倚窗前,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窗欞,與瓦簷清淺滴下的水珠倒和成了旋律。
她心想,這下雨天瞌睡這麼好睡,約摸翡意那丫頭是睡過頭了,就讓她多睡睡也無妨。
然,將將這樣一想,不想苑外就匆匆跑來一個小丫鬟,身著翠綠色的裙子,正提著裙角,跑了滿鞋都是泥漬。
聞人笑定睛一看,這貨不就是翡意麼。
雖說雨不大,但也仍在絲絲綿綿地下,怎的她就不打把傘呢?翡意不經意間抬起頭,看見聞人笑就倚在窗邊,不由愣了愣,面無血色,嘴唇有些哆嗦,說道:“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聞人笑伸出素白的手到窗外,往那伸展至窗邊的枝葉輕輕彈了一下,頓時水珠四濺。
一兩顆涼潤的水珠濺在了她的眉間,讓她清醒了兩分,嗤道:“這大早上的能出什麼事,總不會是春喜和冬素回來了吧?”
翡意抿了抿髮白的唇,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目露驚恐之色。
片刻之後,聞人笑隨身披了一件外裳,便開啟了房門走出來。
她快走出屋簷下,雨絲立刻如蛛絲一般纏在了她的青絲上,那彎長的睫毛彷彿也有雨絲,冷凝的眸子像是好看的琥珀。
翡意連忙進屋拿了傘出來撐開,追在聞人笑的背後,道:“小姐你慢點啊,侯爺怕你受到驚嚇,讓奴婢不要告訴你的……”“那你為什麼又要告訴我.”
聞人笑邊走邊頭也不回道,聲音裡夾雜著春雨般的冷冽和出奇的理智。
翡意快步跟著,終於成功地把油紙傘遞到了聞人笑的頭上方,道:“奴婢尋思著……應該要讓小姐知道的.”
“那你還囉嗦什麼.”
今天的侯爺府顯得格外的不一樣,一路走了很長一段的距離,都見不到一個家僕。
偌大的園子裡,大約就只聽得見聞人笑和翡意匆忙的腳步聲,還有滿園雨絲滋潤著草木的沙沙聲。
聞人笑的鞋子不知不覺就被打溼了,腳底透心涼。
她的裙子上也如翡意跑回折春苑時的那般,沾滿了泥漬。
終於快要到了花園中央的那方大池塘。
聞人笑抬眼一看,只見那邊站了一重又一重的人,可不就是消失得魅影沒蹤的家僕。
昨晚那場雨真的是下得很大,聞人笑一口氣走過去,見池塘裡的水都上漲了好大一截。
家僕見聞人笑來了,紛紛給她讓開了路,讓她去到最前面。
岸邊不遠處的那裡,江氏正碎碎哭著,欽國侯站在旁邊,負手一臉板正的樣子。
而那池塘水面上,漂浮著兩團東西,鼓鼓脹脹的,遠遠看去像是兩塊被髮脹的泡沫。
男丁正用長長的杆子試圖將那東西給撈上來。
隨著水波盪漾,兩塊“泡沫”離岸邊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