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灰暗時刻
帶著鬱悶與暢快交織的詭異心情，在城主府用過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後，塵心最後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二郎」所在的修煉室，轉身離開城主府下山。
別看他最近這大半年來，與「二郎」的切磋是屢戰屢敗，但不得不說，就是這種放開手腳、全力以赴、暢汗淋漓的戰鬥，令塵心的實力進境要比以往快出了五成以上！
另外，在「二郎」愈發強盛的戰意壓迫下，塵心的劍意與劍心也是愈發的鋒銳與璀璨。
如果說塵心是一柄鋒芒畢露的絕世寶劍，那收著力與其切磋的「二郎」，就是一位手藝精湛的鍛造師，一錘錘落下，不但將寶劍鍛打的更加堅韌，還在幫著其將自身鋒芒進行掌控，既可以收進劍鞘之中藏鋒，也能在需要的時候利刃出鞘，霜寒懾人！
塵心有預感，最多兩年時間，他就有把握衝擊九十級大關！
再就是父親塵見君那邊，按照原本的修煉速度，大概會在七、八年後，方才有把握去衝擊從九十六級到九十七級的屏障。
但他如今卻已經隱隱有了突破的悸動之感，只要把握住，很可能就在近期完成突破！
一切，只因為和凌易探討了幾次武魂修煉之道。
名義上是凌易請教塵見君，向其提出種種困惑，然後在塵見君的回答上進行延伸，問出新的問題。
但隨著凌易的問題越來越多，難度越來越高，塵見君時有被問的啞口無言的現象發生。
作為旁觀者與旁聽者，塵見君與凌易的問答過程中，有大半是塵心聽不懂的，但他依然大受震撼。
教育，也是一種才能，還是一種很稀缺的才能。
踏入封號鬥羅之境以後，按照塵見君的解說，每一級之間的差距都是極大的。
眉頭微微皺起，塵心有心轉身回到城主府，讓凌易將那些潛入『凌雲城』的暗探一一清掃出去，但一想到以凌易對『凌雲城』的掌控程度，必然是對這些暗探的存在瞭如指掌。
這種差距尤其是在九十五級之上時最為明顯，這是塵見君本人最直觀的感受。
而現在這一道道自以為隱蔽，但其實在塵心的劍心感應中彷彿黑暗中的螢火蟲一般顯眼，就好像蒼蠅一樣的惹人生厭！
但即便是將大半心思放在回顧之中，以塵心身為魂鬥羅的境界，以及水晶般璀璨的劍心，依舊可以輕易感知到四面八方傳來的道道窺視視線。
心中帶著火氣，塵心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危險起來，冷著臉的他，身上劍意勃發，似乎剛剛不是在城主府吃了一頓美食，而是和人大吵一架，並且還是吵輸了的那一方。
街道上一位‘路過’的行人同樣在心中暗自猜測道：‘和城主府的人鬧矛盾了？這可是個好訊息！’
用塵心心中腹誹的原話來說：“我爹都沒有這麼打過我——！”
沒辦法，雖然在「二郎」的打擊下，他的實力進步飛速，但屢戰屢敗的感覺著實不怎麼好受。
“大人，這是不是說明，有機會將這位邀請到咱們這邊來？”
塵見君是位強者，這毋庸置疑，但他對於兒子塵心的教導，更多的還是將自己變成一面鏡子，讓兒子塵心去學習、去模仿，而不會去告訴塵心，劍意可以怎樣去參悟，有哪些方向，可以如何選擇……
而既然掌握了這些暗探的存在，卻依然放任自流，想來凌易應該是有著自己的打算在其中。
大半年下來，說實話，塵心的心底很是積攢了不少的火氣。
有時候，自己修煉的進境快、實力強，不代表可以教導其他人，讓其他人也可以擁有一樣快的修煉速度。
但凌易卻能在魂帝的境界，就開始與九十六級的塵見君進行修煉方面的無障礙交流。不僅如此，凌易很多時候的延伸問題往往還會引發塵見君的深思與觸動，更是讓塵心有種懷疑人生的夢幻感。
依託於青雲山崖壁的升降梯上，塵心負手而立，直視天邊聚散無常的雲彩，心中則是默默覆盤之前與「二郎」的戰鬥經過。
但這些，凌易卻可以感覺每個人的情況，給出一個個不同的方案讓人自行去選擇、去嘗試，直到找到最適合自己的那一條路，他再給你提供一個個簡潔卻有效的建議，引導著你去思考、去感悟……
這種才能與個人的實力強弱無關，而是取決於個人的思維模式、文化底蘊，以及語言天賦等等方面。
“怎麼回事？看樣子這位剛剛在山上的經歷不怎麼愉快？”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暗探暗自嘀咕道。
念及於此，塵心便將心中剛剛泛起的那一抹殺意按下。
一座酒樓的三樓窗邊，某個擦拭桌面的服務人員小聲的問著正在喝茶的客人。
“別急，先觀望觀望~”客人端起茶盞放在嘴邊，輕聲說著，同時吹了吹漂浮的茶葉，動作自然。
類似的對話發生在『凌雲城』各個角落，一如那遍佈全城的一株株「藍銀草」般隨處可見。
青雲山山巔，凌易隨手將這一幅幅畫面儲存進心神識海之中，留待日後需要時再提取出來。
……
數天之後，‘武魂研究院’四樓，四零三室。
凌易站在講臺上，用手中的教鞭敲了敲身邊黑板上‘武魂器官論’的五個大字，對著臺下眾人朗聲道：“幾天前，我問過一個問題，如果‘武魂器官論’成立，那麼為什麼有的人武魂品質高，有人的武魂品質低，有些人有先天魂力，有些人卻沒有先天魂力呢？”
“現在，你們誰來告訴我，你的觀點是什麼？”
“劉昊。”
“我覺得，如果武魂真的是我們人類的一個器官的話，那這個器官自然會與其他人體器官一樣，按照個體先天的差異，有著不同的強弱之分，就好像高個子的人生的孩子，很大機率也是高個子……”
“逆星。”
“我覺得，應該也有一部分後天發育的因素在其中，就好比我們在母體時，根據母體的營養情況，胎兒的發育狀況也會影響到出生之後的身體素質，還有嬰幼兒時期的營養攝入，也會影響到後續的進一步發育成長狀況……”
“二月玄。”
“我覺得，外部的環境因素應該也有著一部分影響，就好比冰天雪地的環境中，能夠生存下來的人要更加抗寒，對於低溫的耐受也要更強一些……”
“商文青。”
“我覺得……”
隨著凌易一個接一個的點名，這些人也一一將自己的觀點講出來，一直沒有被點到名的玉小剛，此刻心就好像被人揪住了一樣難受，那藏在下的右手死死握著拳頭，就好像在捏著自己的心臟那樣用力！
只因為，劉昊與逆星等人所說的，與這些天他泡在圖書館中苦思冥想出來的內容幾乎一模一樣！
玉小剛敢發誓，這些內容他只記在心中，一個字都沒有落於紙面筆墨！
但此時課堂上的這一幕卻無不在告訴他，你能夠想到的，別人也會想到，你的智慧，並沒有你以為的那麼獨一無二！
漸漸地，隨著一個接一個的觀點被人道出，玉小剛的心臟開始麻木，開始習慣那種沒由來的失落。
那種明明煞費苦心的做足了準備，想要在所有人面前表演一番，贏得一片讚譽，臨到頭來，卻被其他人先一步表露了出來，這比表演失敗還要讓他難受！
‘如果，最先被叫到的人是我，我一定比這些人說的更好，更加全面——！’
帶著這股怨念，玉小剛垂下眼瞼，遮擋住眼底的不甘之色。
此時此刻，他事先所準備的說辭全都被人說完了，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默默地在心底慪氣。
“玉小剛。”
“……”
“嗯？玉小剛……？”
“喂！玉小剛，城主叫你呢——”
自天外傳來的一聲聲呼喚，讓如墜夢中的玉小剛回過神，他這才恍然，原來自己還在課堂之上。
下意識的環視四周，頓時瞧見身周的劉昊、逆星、二月玄等人正轉過頭看著自己，一個個眼中似乎都流露出嘲笑與鄙夷的神情。
“小剛？”
恰在此時，一道柔和的聲音傳來，玉小剛循聲看去，正好看到了講臺上凌易那張帶著幾分擔憂之色的臉。
“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凌易關切的聲音繼續傳來：“之前就跟伱說了，學習要勞逸結合，你最近是不是又一直待在圖書館裡看書了？”
“……”
面對凌易的詢問，玉小剛張了張嘴，最終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沉默以對。
眼看著玉小剛不說話，凌易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右手攤開，召喚出「青木·藍銀王」武魂，腳下兩黃、兩紫、兩黑，共計六道魂環亦隨之顯現。
隨著凌易的心念一動，腳下深紫色的第四魂環光芒閃爍間，一道白金色帶著聖潔意味的光幕灑向玉小剛。
‘第四魂技·聖光普照——！’
感受著神聖的光明力量籠罩身軀，縱然心底依舊有些灰暗的玉小剛，此時也難免生出了幾分輕鬆、愜意的舒緩之感。
只不過，凌易腳下那六道明晃晃的魂環，卻讓玉小剛覺得，怎麼看怎麼刺眼。
沒一會兒的功夫，注意到玉小剛的面色好了不少後，凌易停下魂技，翻手將武魂收回體內，腳下盤旋的六道魂環亦隨之收起。
凌易看著玉小剛，無奈的搖了搖頭，再次老調重彈的道：“以後記得，學習要勞逸結合……”
說完，便不再關注玉小剛，而是環視了一下下方的其他人，開口問道：“好了，現在言歸正傳，除去前面這些同學們說的，你們還有人要補充什麼嗎？”
凌易的目光掃過全場，與每個人對視，卻見所有人都沒有言語的意向，最終在低著頭的玉小剛身上略作停頓，但很快就收回。
“好，既然大家不再補充，那我們就接著上課。”
“剛剛，劉昊、逆星……你們每個人都說的很好，甚至可以說，好的有些出乎我的預料……”
“就如同你們所說的，‘武魂器官說’成立的話，那麼我們完全可以從我們自身的出生、成長這一過程中去解讀武魂的本質……”
“來自父母祖輩的先天血脈；來自母體之中，乃至嬰孩時期的後天營養攝入與發育；來自我們身處的外部大環境……等等一系列的因素，都會影響我們人體的最終成長。”
“同理，武魂的存在亦是如此。”
“斗羅大陸的歷史，追溯到數萬年前，就有著武魂的力量存在。最初的武魂是怎樣出現的，如今已然不可考究，但一代代的血脈傳承下來，這種力量已經徹底與我們人類相融合，也已經影響著我們這個世界的方方面面……”
“武魂的力量有強有弱，魂力的有無，卻是決定了普通人與魂師之間的鴻溝！”
“那麼，如果我今天要跟你們說，其實這大陸上每一個人，其實都是有著先天魂力，你們信嗎？”
一言出，整個四零三室霎時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這不是所有人都不認同凌易的觀點，相反，臺下的所有人此時卻是齊齊陷入了沉思，他們在思考，凌易的觀點依據是什麼，自己要跟上城主的思路！
“好了，這個問題咱們先留一下，下堂課再來討論，繼續說回武魂作為一個人體器官的發育與成長……”
沒有給這些學生們太多的思考時間，凌易的聲音還在繼續：
“眾所周知，當前斗羅大陸上有著幾種公認的頂級武魂。”
“比如有著天下第一器武魂之稱的「昊天錘」，有著天下第一獸武魂之稱的「藍電霸王龍」，有著天下第一輔助武魂之稱的「七寶琉璃塔」，有著天下第一治療武魂之稱的「九心海棠」……”
“這麼多的天下第一，咱們今天先不說它們各自的特殊之處與如何強大，因為這堂課的主題，是‘武魂器官說’中的個體差異化。”
“如果同學們之中有關注時事，並且比較細心的話，應該聽說過‘昊天雙星’這個名號吧？”
“聽說過！”*n
“好，聽說過就好，不然我還得另外找個例子給你們，怪麻煩的——”
“嘿嘿——”*n
“既然你們聽說過‘昊天雙星’，那麼自然也應該聽說過，作為弟弟的唐昊，早在前些年，就被【昊天宗】上下預設為了繼承人，而不是年長他十五歲的哥哥唐嘯。”
“唐昊的天賦那麼強，才三十來歲就成為了七環魂聖，他大哥唐嘯好像是快四十歲的時候才成為的七環魂聖吧？”商文青開口接道：“所以，只要【昊天宗】的人不傻，自然會將唐昊認定為繼承人……”
“沒錯~”凌易點了點頭，肯定了商文青口中的訊息，說道：“文青說的對，【昊天宗】選擇唐昊作為繼承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唐昊的天賦，要比唐嘯強出一籌！”
“那麼~”
凌易話鋒一轉，環視下方眾人，問道：“明明都是「昊天錘」武魂，也都是‘震天鬥羅’唐震冕下的兒子，兩人還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為什麼兩人的天賦會有這麼明顯的差距呢？”
“是啊！為什麼呢？”*n
凌易的問題，頓時讓課堂上的眾人陷入了困惑之中。
就在這時，一個誰也沒有想到是聲音突然響起：
“因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