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我若為皇
看著下方自始至終都是不卑不亢，神色坦然的凌易，千尋疾眼瞳如鷹隼般銳利，屬於封號鬥羅的威壓與執掌【武魂殿】多年養成的氣勢同時散發出來，潮水般向凌易覆蓋過去。
重若山嶽的威勢肆無忌憚的瀰漫整個教皇殿內，令穆索斯與謉琦瞬間面色大變，一邊抵抗著這如山重壓，一邊擔憂的看向了現場實力最弱的人——凌易！
然而，入目所見的場景，卻是大為出乎兩人的預料。
只見，凌易一如之前，身姿挺拔，神情一派雲淡風輕，彷彿那令他們這兩個魂鬥羅都自感有些吃不消的威勢重壓，對於凌易來說不過是清風拂面一樣微不足道。
在凌易的身後，塵見君冷峻的臉上難得在嘴角勾勒出一抹哂笑。
透過這彌散大殿內的威勢氣機感應，塵見君瞬間判斷出，此時的千尋疾不過是九十五級的實力。
凌易連他九十七級的威壓都視若無物，這不過是加了點權勢者的氣勢，又算得了什麼？
教皇寶座上，千尋疾同樣注意到了凌易的輕鬆自在，瞳眸中精光一閃，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全身都籠罩在亮銀色戰甲中的「二郎」後，視線依舊聚焦在凌易身上。
“凌易，你的表現，又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
一邊說著，千尋疾一邊緩緩收起散發的威勢，雙眼眨也不眨的盯著凌易，不放過他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
“八年前，你透過天鬥武魂聖殿，將有關於「藍銀稻米」的訊息傳到【武魂殿】內。”
“那個時候，你僅僅只是一個四環魂宗，身邊最強的不過是個臨近七環魂聖的獨孤博。”
心靈之力感應到身後塵見君的心緒突然高漲幾分，凌易心念一動，便猜到了塵見君此時心裡在想些什麼，也不在意，只是將目光迎向注視自己的千尋疾，既沒有承認他的論斷，也沒有否認，只是淡笑著反問一句：
“教皇陛下，這八年來，【武魂殿】的實力與影響力，可有一絲一毫下降？”
同樣在思考千尋疾話語中訊息的塵見君，此時心中跟著補充道：‘還有隨著「藍銀稻米」一起傳播開來的《農夫三式》與《基礎鍛體術》！’
“好算計！好氣魄！好長遠的見識——！”
千尋疾雖然自高、自傲，但也並不是完全目空一切的蠢人。
“你將產量比之同類稻種多七八倍的「藍銀稻米」帶到『天斗城』，帶到當時還是三皇子的雪夜面前。出於你與【鐵匠協會總會】的關係，以及你在【天鬥帝國】南部邊軍之中經營出來的名望與人脈，所有人都認為，你有心投靠雪夜，從【水木公國】這個小小的水窪中，跳到【天鬥帝國】這個湖泊之中……”
“我若是說沒有算計，想必教皇陛下是不信的。”凌易攤了攤手，漫不經心的回應道：“只是，既然這八年來，斗羅大陸一直在變好，凌易當年是否有所謀劃，還重要嗎？”
‘何止！’
隨著千尋疾的話音迴盪在偌大的教皇殿內，穆索斯與謉琦看著凌易，皆是一臉懵逼的模樣。
但若是站在【武魂殿】教皇的角度上，正是這些‘平庸之輩’，構成了自家勢力的基石與框架，不可或缺！
說到這裡，千尋疾的冰塊臉稍稍解凍，神色莫名的看著凌易：“但隨著我【武魂殿】對「藍銀稻米」的推廣，你的【青木商會】亦是開始徐徐展開貿易網路，加上【鐵匠協會總會】對全大陸鐵匠的影響，你凌易，以及你建立的【青木商會】，以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速度壯大著，快的超乎常理！”
站在他千尋疾的角度來看，那些所謂的‘好苗子’，都不過是一些先天魂力四、五級的‘平庸之輩’。
真那麼蠢的話，哪怕是千道流再怎麼遷就他，也不會任由他在教皇之位上胡來。
“作為「藍銀稻米」的培育者，凌易，只要斗羅大陸上有人吃它，就有人知道你。”
‘阿易的格局豈是一個【青木商會】就能夠囊括的，推行鍛體武道，為斗羅大陸開闢新路，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所以，你是承認了，早在八年前，就算計到了今天？”千尋疾面上浮現一絲冷笑，聲音漠然的問道。
“……”千尋疾聞言，整個人頓時靜默了下來，沉凝的氣息令空曠的教皇殿都變得沉悶起來。
聽到凌易這麼問，千尋疾雙眼微眯，幾息後方才出聲回道：“沒有，不但沒有下降，反而因為「藍銀稻米」的推廣，八年來，大陸每年的新生兒都會比上一年多出不少，近幾年進行「武魂覺醒儀式」的適齡孩童同樣變多，連帶的，我【武魂殿】招收的學員也變得更多，其中不乏一些好苗子！”
“雪夜他們以為這是伱的投名狀，我當年令謉琦去『天斗城』找你，將推廣「藍銀稻米」的主導權納入【武魂殿】名下……”
穆索斯兩人眼中此時充滿了震撼之色，因為他們突然發現，如果按照教皇陛下所說思路的去回首看，過去的八年中，【青木商會】確實是順著【武魂殿】對「藍銀稻米」的推廣，一步一步地將貿易網路鋪設開來，在最短的時間裡取得全大陸各地民眾的認可！
誠然，【青木商會】的發展，更多的是依賴其本身與各地魂師勢力、魂師家族的利益交換，但在數量更大的普通人之中，還真離不開【武魂殿】與「藍銀稻米」的影響！
而若是沒有千道流的支援，一旦千尋疾有了什麼重大的失誤，造成【武魂殿】實力損失，其教皇之位絕對是坐不穩的。
所以，【青木商會】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依附在【武魂殿】身上發展起來的？
“確實。”
好一會兒後，千尋疾的聲音再次響起：“【凌雲城】在斗羅大陸能夠有今時今日的地位與實力，能夠做到與各方互惠共利，令大陸整體比之以往更強，這都是你凌易的能力體現，是否有所謀劃，確實不重要了——”
“呼——”*2
就在穆索斯與謉琦輕籲一口氣時，就聽千尋疾突然話鋒一轉，問道：
“那麼，你一直以來大力推廣，甚至不惜帶上各方魂師家族，去滿大陸種植「藍銀草」，又是為的什麼？”
直到此時，千尋疾方才圖窮匕見，問出了自己今天突然接見凌易的最終目的。
可以明顯感受到，這一刻的千尋疾，整個人的氣息極度凝練，那獨屬於封號鬥羅與教皇之位雜糅的氣勢，幾乎要凝結成實質！
對此，塵見君體內魂力悄然運轉，已經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只要千尋疾接下來敢玩什麼話不投機、摔杯為號的手段，他就會全力出手，帶著凌易殺出『武魂城』。
有「二郎」在，對於那素未謀面，但鼎鼎大名的‘天空無敵’千道流，塵見君並不擔心對方出手。
至於其他人，說實話，塵見君不知道【武魂殿】有多少封號鬥羅，分別是什麼樣的實力，但他很自信，以他九十七級的實力，哪怕是冒出來一個九十八級的封號鬥羅，也足以帶著凌易全身而退！
別忘了，現如今的凌易，雖然是治療系魂師，但他的實力，卻已然達到了七環魂聖境界！
放眼斗羅大陸，能夠在境界上超過凌易的治療系魂師，不超過五指之數！
好在，塵見君警惕的場景並未出現。
只見，在千尋疾略帶訝異的目光中，凌易抬起自己的右手，修長的手掌攤開，一株翠綠色的小草悄然自那瑩白如玉的掌心鑽出。
隨著這株翠綠小草一同出現的，還有七道散發各色瑩瑩光輝的圓環。
黃，黃，紫，紫，黑，黑，黑——！！
“七環？魂聖？！”看著凌易腳下的魂環，千尋疾眼中浮現出一抹明顯的愕然之色。
如果情報沒有錯的話，眼前的凌易，此時不過才三十二歲吧？
三十二歲的七環魂聖，如此天資，哪怕是他千尋疾，都要差了其兩分。
斗羅大陸前推百年，在千尋疾的印象中，唯有自己的父親千道流，【昊天宗】的唐晨，能夠擁有如此修煉進度。
近幾十年來，能夠超越這個進度的，一個是【昊天宗】唐昊，一個是自己的弟子比比東。
前者十五歲魂宗，十九歲魂王，二十四歲魂帝，三十歲魂聖，如今年不過三十六歲，就已然是八環魂鬥羅。如此天資，也難怪被【昊天宗】奉為第一天驕，讚譽為必定接過‘昊天鬥羅’之名，邁入與唐晨一樣的九十九級境界！
而已經被千尋疾冊封為聖女的比比東，論天資，還要更勝唐昊，如今二十二歲就已然突破至六環魂帝境界！
所以，凌易此時展現出來的天賦，並不是千尋疾認知中的第一，甚至連前三都不一定是。
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這凌易身邊似乎有個叫阿銀的小姑娘，五年前就突破到了六環魂帝，彼時方才二十一歲！
想到阿銀，千尋疾突然心中一動，目光灼灼的看著凌易，以及他手中的那株翠綠小草，一字一句的道：“藍——銀——皇——？！”
“不錯~”凌易嘴角含笑，微微頷首：“這是我的武魂，「青木·藍銀皇」！”
“可在我【武魂殿】的覺醒名冊上，你當年的武魂，僅僅只是最普通不過的「藍銀草」！”千尋疾眉頭緊鎖，沉聲道：“而你的先天魂力更是隻有半級！”
“倒是你身邊那個名為阿銀的小姑娘，為先天滿魂力，武魂稱之為「藍銀皇」倒也合適。”
“如果說，阿銀武魂變異，是天生的「藍銀皇」，出現的機率是億萬分之一。”
凌易說著，目光移向自己手中的翠綠小草：“那麼我的「青木·藍銀皇」武魂，就是我這個山野草根，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攀爬上帝皇之位，成為這斗羅大陸「藍銀草」之皇！”
如果不是知道千尋疾一定聽不懂，凌易高低會說上一句：
“我本山海（村）布衣，天下於我何加焉——！”
相比於老朱開局一個碗，凌易的初始條件要好上那麼一點點，同時老朱所身處的時代大環境，也比凌易那偏安一隅的【水木公國】要混亂太多太多，但在這個偉力歸於自身的世界，凌易能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肯定不會妄自菲薄。
凌易不會說自己不如老朱，也不會說自己強於老朱，但當他以老朱自比的時候，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對自己與老朱的肯定！
“你滿大陸的種「藍銀草」，是為了讓你的武魂進化？”千尋疾的眼中浮現不可置信的色彩，有些難以接受這個論斷。
“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凌易右手託著「青木·藍銀皇」，心念一動，淡綠色的光芒瞬間自手心散開，眨眼就將偌大的教皇殿覆蓋。
緊接著，就見一株株「藍銀草」在教皇殿的地面、牆壁上長出，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
凌易站在原地，看向千尋疾的眼神充滿了桀驁之色：“我若是拉起一支軍隊，打下一片沃土，裂地封疆，當不了王嗎？”
“我若是將整個斗羅大陸納入掌心，稱不得帝皇嗎？”
‘臥槽！臥槽！臥槽——！’*2
看著凌易此刻霸氣外露的言行，從未想過會有這一幕的穆索斯與謉琦心裡發出一聲聲高呼，兩個人激動地身體都有些微微顫慄起來。
也就是這裡是教皇殿，教皇陛下還在上面，不然他們倆真要將那一聲聲“臥槽”給叫出聲來不可！
同樣沒有想到的千尋疾，此時也是看著肆意昂揚、霸氣外露的凌易怔怔出神。
從出生至今，近六十年的時間，除了當年的唐晨，從未有人在他千尋疾的面前表現出如此強勢模樣。
哪怕是他父親千道流。
作為兒子，沒有人會比他更加了解千道流。
如果要評價千道流的性格，千尋疾的第一印象，就是懦弱！
在千尋疾看來，千道流實力雖強，但卻沒有一個殺伐果斷、冷漠無情的強者之心！
如果換了他千尋疾擁有九十九級的勢力，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哪怕失敗就是死亡，他也會去衝擊百級成神的境界！
雖然根據千道流早年間的一些行事風格，同樣也是一位辣手無情的合格裁決者，但自從年過七旬之後有了他千尋疾這個兒子後，那一往無前的氣勢似乎就折損了不少？
對此，千尋疾心裡隱隱有些猜想，但他卻怎麼也不願意去接受那些猜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