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協會諸事
放下手中最後一卷賬簿，凌易閉眼，在腦海中稍作推演，方才睜開眼看向對面的金老爺子。
適時，金老爺子將一杯剛剛沖泡好的茶水推了過來。
凌易起身，口中道著謝，雙手接過茶盞，端起嗅著清香的白霧水汽，嘬著嘴吸溜一口清冽滾熱的茶水。
放下茶盞，凌易伸手在身前桌面上的賬簿、文書上輕輕拍了拍，開口道：
“師傅，協會這三個月來的往來賬目與各項開支，我都看了——”
聞言，金老爺子手中把玩著自己的小茶壺，目光先是看向賬簿與文書，然後迎上了凌易那對清明的眸子，有些期待的開口問道：“說一說，怎麼樣？”
這三個月來，因為凌易不在，金老爺子自己應付這些東西，感覺整個人都快抑鬱了。
他一個掄了一輩子鐵錘的老頭子，臨老了還要面對這些條條框框的東西，實在是太難為他了！
也就是之前，凌易隔幾個月就路過一趟『木植城』，幫著他將協會內的各項事宜梳理好，制定一番發展方向與行動規劃等等，而他只要照本宣科就行了。
再加上時不時地還有同在『木植城』的李強幫襯一二，才沒有讓初立的【鐵匠協會·水木公國分會】，陷入職權不清晰、分工不明確等等一系列的境況之中。
但，凌易不在的時候，金老爺子處理起事情來，總有種手忙腳亂與力不從心的感覺。
他也不是沒想過招些人手幫忙，但一連挑了七八個，有協會內各個腦子靈活的鐵匠，也有諸如李強、傅山，還有隆昂、青丘禮等副會長家族中，一些有打理家族事務的老手，就連他老金家，也是找了找年輕一輩與老一輩的族人來，協助他處理協會內各項事務。
然而，這些人到了協會，一看到那些千頭萬緒的事務，一個個，傻眼的傻眼，懵逼的懵逼。
整個【水木公國】，三座大城，數百鄉鎮，高階鐵匠有七八十位，鐵匠鋪有近七百家。
這裡面，中級鐵匠、初級鐵匠、鐵匠學徒的數量加起來，足有兩三千之多！
每一天，當有客人向協會訂購鐵器，協會就要根據這近七百家鐵匠鋪的狀況，來進行協調。
比如，客人是直接向鐵匠鋪訂購，還是向協會訂購，這訂購的鐵器量，是多是少，要求高不高，一家家鐵匠鋪的鐵匠們，是空閒，還是忙碌，技術是否達標、是否綽綽有餘……
另外，還有一些鐵匠鋪裡，由鐵匠們空閒時，打造出來的一些成品，客人上門直接選購的情況……
不同等級鐵匠師傅開設的鐵匠鋪，從協會統一採買的原材料中，所能夠認購的份額是多少，此前的消耗是多少，這一次比上一次是多了，還是少了……
諸如此類的情況，太多太多，無論是誰，來看到這些類目，都是當場淚目了。
反正，就沒一個人，能夠在金老爺子身邊待滿三天的。
不是自己主動請辭，就是被金老爺子和他們背後的人給踢走了。
好在，凌易每次經過的時候，不但完美的解決了協會之前積累的事務，還為接下來的協會運轉，留下了一個可以參照執行的大體框架與標準，大家也就各自分工的執行。
現在的協會里，好似蕭規曹隨的翻版，說一句‘凌規金隨’都完全不為過。
金老爺子如今最開心的時間，就是每一次凌易回到協會駐地，幫著他處理那些讓他看了好像看天書一樣的各種賬簿與文書。
在老爺子眼巴巴的注視下，凌易面上始終保持著尊敬與謙虛的神色，抬手點向北攤開的一本本賬簿與文書，溫聲道：
“師傅，這裡…這裡…還有這裡的二十幾家，他們上一次認購的材料，除去接協會內的單子，以及他們自己閒暇時消耗的，至少還剩下一半以上……可我看他們在這一次認購的申請書上，寫的份額比上一次的還要多一成到三成左右，有些浪費了——”
“倒是這十幾家，他們家的學徒與初級鐵匠技藝見長，最近賣出去的普通鐵器質量，比客人要求的高了一截，應該是晉級了，連帶著材料的消耗也比之前多了不少，他們申請的份額卻又有點保守，可以和他們談一談，給他們多加點擔子……”
看著凌易手上指點的一個個鐵匠鋪名稱，再聽著耳邊響起的話語，金老爺子的神色變得鄭重起來，將凌易的話與腦海中的記憶一一對應起來，時不時的點點頭。
“另外~”
說完原材料認購與成品鐵器售賣，以及訂單分派的事宜，凌易又轉手從一摞文書下面，抽出幾張鵝黃的信紙，接著道：
“青山鎮的袁師傅申請進行高階鐵匠考核，如果他透過考核，他希望將青山鎮的鐵匠鋪轉讓給協會，讓協會安排人接手，他本人希望到『碧藍城』裡開一家新的鐵匠鋪……
同樣的，還有岱河灣鎮下面河東集的朱師傅，申請的是中級鐵匠考核，如果透過考核，岱河灣鎮上的劉師傅希望將朱師傅招進自家鐵匠鋪，河東集上的鐵匠鋪將併入劉師傅名下……”
一連說了四五個，凌易方才停下，對著金老爺子道：“師傅，這些考核，您最好和李強叔、傅山叔各派一位師兄一起下去，統一進行考核，別和之前那幾次一樣，你們都是隻派一個人去走過場，那樣容易招人閒話，也容易出問題的——”
聽到這裡，金老爺子點點頭，道：“行，這我記下了，回頭我就和小李和小傅兩個說一聲~”
凌易看著金老爺子點頭應下，接著道：“師傅，我看了所有的賬簿，對比了一下，咱們的分攤工作，還需要改進，有時候還得考量一下，各位鐵匠師傅鐵匠鋪的距離遠近，是否合適最後的買賣交接……”
“另外~”頓了頓，凌易深吸一口氣，眉頭微凝，在老爺子神色也隨之肅然起來後，方才沉著聲說道：“我發現上個月的原材料統一採買，價格比咱們一開始採買的時候，高了近兩成。
但，我翻看了之前讓師傅你收集的，【天鬥帝國】境內鐵器售賣價格，並沒有明顯的上揚趨勢。
這說明，天鬥境內的原材料，應該是沒有出現短缺與加價現象……”
“是原材料供應渠道那裡，出什麼狀況了嗎？”
隨著凌易最後的話問出口，金老爺子的面上也是忍不住浮現了幾分複雜神色。
有憤怒，有頹意，有無奈……
見此，凌易沒有繼續再問下去，看了一眼傅山那邊提供的軍方資料後，話風一轉，道：“師傅，遲點您和傅山叔說一下，接下來，我們和公國軍方進行合作……”
“合作？什麼合作？”金老爺子被凌易這一下轉折搞得一愣。
“公國軍方接下來向我們採購的所有訂單，如果以原材料來支付費用，可以在原來價格的基礎上，便宜一成！”
“一成？！”金老爺子聞言，眼眸瞪大了幾分，看著凌易，有些愕然的問道：“阿易，如果售賣價格便宜一成，那利潤方面，不是和原材料上漲兩成差不多了嗎？”
凌易點點頭，確認道：“沒錯。”
金老爺子費解：“那——”
“師傅~”凌易搖搖頭，道：“反正咱們的利潤都要被削減，這些利潤，被誰賺不是賺？”
“五方軍部的五位侯爵大人們賺了，總比被【天鬥帝國】境內那些個原材料供應商賺去，要來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