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臨幸後宮妃嬪。

而且,這個人還是皇上新晉的宛妃——與高氏如出一轍的美貌的女子。

明月冷清清地高掛夜空中,冷冷的清暉灑下。

風吹過,抖落怒放的花朵,春末了,凋零的花婉轉落下,一地的芬芳。

直到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承寵後香汗淋淋的馥笙才睜開眼睛,那雙清冷如月的眸子此刻像是蒙上一層灰,一眨不眨地盯著床頂的紗幔……高長歌……前一世你和這個男人便是這樣相濡以沫、同榻而眠。

這一世,你連他的吻都承受不了,怎麼復仇?現在,清白之身不再,你還有什麼顧忌的……忍,只有忍。

面無表情地側頭看了眼熟睡中的男人,雙手握成拳,殺意在眼中一閃而逝。

掀開錦被,拿過輕紗罩體,長長的輕紗拖曳在地,馥笙就赤著腳輕輕走到窗前,黑如夜的長髮隨著動作輕擺。

輕聲推開窗,任由涼涼的夜風撫過身上的肌膚,馥笙只是抬頭看著明月,神情清冷漠然。

今夜註定無眠,不只是馥笙。

此時的常喜宮,寢宮內只有雪姬的心腹珠兒和翠兒以及太監陳海。

雪姬換了寢衣,坐在梳妝檯前,望著鏡中沒了精緻妝容後依舊姣好的容貌,把玩著一支八尾鳳釵。

“這個時辰,皇上應該睡下了吧.”

珠兒幾人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侯著,都默契地低頭。

哪知半晌了,雪姬只是不瘟不火地說了句。

“娘娘,天色不早了,這會兒皇上準歇下了,您看,要不要早點就寢?”

陳海一邊打量雪姬的臉色,一邊斟酌著說。

翠兒膽子仍小得很,自從收到皇上今夜夜宿鹹福宮的訊息後,娘娘就沒說過一句話,只是撒了一杯參茶。

娘娘對皇上痴慕不已,她們可是參與了那件事的知情人,更是瞭解所謂的雪妃溫柔賢淑的表面下是一顆善妒狠辣的心。

翠兒在這兩個時辰中就沒抬起過頭,死死低下頭,身子隱隱顫抖。

珠兒頗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膽小懦弱的翠兒,沉著冷靜地等著雪姬的吩咐問話。

“歇下了?”

雪姬一個使勁,手中的鳳釵“咔”地清脆一聲響,折成了兩段。

她面上笑著,眼中卻是湧上瘋狂之色,聲音也不由尖利,“本宮是皇上的妃子,皇上也寵幸過本宮,本宮會不知皇上什麼時辰歇下嗎?!區區一個狐媚子,本宮倒要看看,她怎麼和我鬥!”

珠兒、翠兒、陳海三人幾乎同時跪下,誰都不敢再多說一句,生怕惹得氣頭上的娘娘更加不快……“都下去,本宮困了.”

雪姬冷冷地看了三人一眼,甩手將手中的碎釵扔到一旁。

……鍾秀宮此時也好不到哪去,因鬧鬼一事嚇得神情恍惚的引玉得知今晚周馥笙侍寢時正在用膳,登時手裡的碗落下碎了一地。

原本蒼白的臉色更是青紅交加,氣得咬碎一口銀牙。

“滾,都給本宮滾出去——”沒想到啊沒想到,背叛舊主換來的一夜纏綿,換來這一個貴人之位,卻過得沒一日安心快樂!周馥笙!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我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瀾頤宮是郭碧兒的寢宮,比起前兩位,她的反映倒是更加強烈直接了。

反正知道皇上去了鹹福宮後,瀾頤宮的宮人就一直膽戰心驚到現在。

貴人一動怒就摔東西,這不,已經摔了幾個瓷器花瓶了。

偏偏還專挑貴的摔!“荷香,過來!”

郭碧兒冷著臉摔完東西撒完氣後,惡狠狠地喚了貼身侍女荷香,見後者瑟縮一時沒動作,郭碧兒瞪大雙眸,厲聲,“還不快滾過來,死丫頭,找打呢!”

荷香聞言臉色一白,連忙上前,抖著身子,小聲道,“娘娘……”“你怕什麼,抖得跟篩子似的,真當本宮殘暴不仁要毒打你不成?!”

郭碧兒見荷香這德行,心裡又是一怒,語氣更加兇狠了。

宮人不由不動聲色地退了退,心道還是離這暴虐的主子越遠越好,誰不知郭貴人脾氣暴虐,發起火來動不動就是摔東西,打人?她們可不想無辜被牽連當了這受氣筒……“算了算了,本宮肚子餓了,快去弄點吃的端上來!”

撒氣也費了不少力氣,這會郭碧兒倒是餓得很,也沒力氣了。

雖然滿腹怨氣,奈何黎湛不待見她已經是無可挽回的事實,比起剛進宮那會,她已經想開太多了。

只是,周馥笙!這女人她一定要教訓的!不然怎麼叫她郭碧兒嚥下這口惡氣!一夜侍寢,這才第一天,馥笙就成了眾矢之的,雖說她之前也是,但侍寢了意義就不同了,那可就是同龍嗣有關了。

當然這些,馥笙一早就想到了。

可是,她,正是要逼得狗急跳牆。

窗前吹著涼風的馥笙整個人被月光籠上清暉,她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比冷月還要冷,鬢角的髮絲被微風拂到耳後,她渾然不覺地勾著一邊嘴角,嗜血的笑意在唇邊蔓延開來。

她就這樣,站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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