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十六年,秋
山海關戰役打的如火如荼,西域佛門和大奉軍隊在魏淵的統帥下,打退了敵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一寸山河一寸血,山海關下,不知揮灑了多少人妖蠻三族勇士的鮮血,只是僵局依舊難以打破。
只是,就在這一夜,戰局即將迎來,最大的轉機。
……
大奉京城附近,無名山谷
這處本該生長著花草樹木的普通山谷,如今卻被一座巨大的,刻滿各種咒文的石盤所替代。
石盤直徑長達十丈,幾乎覆蓋山谷每一寸土地。
而石盤上方,則密密麻麻燒錄了無數陣紋。
只看一眼,就給人一種頭昏腦脹,痛苦無比的感覺。
此刻,面容俊朗的白衣文士,和一個身穿獸皮衣衫的南疆老者,站在石盤中央,面容嚴肅。
“要開始了!”南疆老者,亦或說天蠱部首領天蠱老人,一邊把玩著手上的彩石手串,一邊沉聲說道。
“是啊,不枉我們謀畫數載光陰,凝聚這半數的大奉國運,今日終於要成了.”
白衣文士,亦或說是監正的大弟子,術士體系二品練氣士許平峰如是說道。
“老夫的全部精力,須得維持陣法運轉,尤其是最後一刻,即便是欺天大陣,或有洩露的可能,到那時,監正那裡……”天蠱老人頗為憂慮道。
“監正那邊,自然有人應對.”
許平峰一副智珠在握的語氣道。
“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應對,老夫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天蠱老人接著道:“只是事成之後,莫要忘了你我之間的約定.”
“放心吧!”許平峰道:“你也知道我們術士,最重因果,事成之後,我定會親自出手,加固蠱神封印.”
“既然如此,那便開始吧!”天蠱老人盤膝而坐,口中不斷念誦著古老的咒文,雙目當中的瞳孔驟然消失,只餘眼白。
瑩白的華光,出現在石盤陣勢上方,那是被竊運二人組成功竊取並煉化的半數大奉國運。
氣運本是有質無形之物,如今山谷裡的氣運竟是到了肉眼可見的地步,可見此地凝聚的氣運,數量有多麼驚人。
許平峰同樣神情嚴肅,只見他單手一招,丟擲一塊巨大的青銅圓盤。
這塊圓盤的核心是太極魚,外沿的圖案有五行八卦、花鳥魚蟲、山川日月,以及先民祭祀天地的場景。
彷彿把人族歷史,全部刻在了裡面。
伴隨著青銅圓盤的顯化,天機被遮掩,源源不絕的氣運被許平峰煉化到一個陷入沉睡的美貌婦人體內,婦人的小腹微微隆起,顯然是有一個小生命,在其中孕育。
想要把這半數大奉國運帶出京城,除了遮蔽天機,還要一個合適的“容器”,許平峰選擇用自己的孩子,做這半數大奉國運的容器!
而就在天蠱老人和許平峰兩人全力煉化大奉國運之時,遠在京城觀星樓頂的監正,霍然睜眼!
“小賊,果然是你!”監正站起身來,坐鎮八卦臺五百年,這位大奉王朝的鎮國柱石,終於要出手了。
“八卦臺上的風景,果然不錯.”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普通牧民服飾,手持趕羊鞭的老者,出現在了八卦臺上。
老者老的無聲無息,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好似他本來就應該在那裡一樣。
“薩倫阿古,你要攔我?”監正神色不變道。
“話何必說的那麼難聽呢?真論起來,你應該喚我一聲‘師爺’才對.”
薩倫阿古不露聲色道。
薩倫阿古是初代監正的老師,而如今的監正名義上也是初代監正的弟子,因此薩倫阿古這話說起來,沒毛病。
“看來你和我那個不成器的逆徒,達成了交易.”
監正眉眼如刀,冷聲道:“可知要付出什麼代價?”
“嘿嘿,能取代我那弟子成為一品天命師,你的確很強,不過想過我這一關,還差得遠呢!”薩倫阿古笑著抖了抖手上的趕羊鞭。
“薩倫阿古,你雖然活了幾千年,但是在我眼中,不過冢中枯骨,當真以為憑你手中的那把‘打神鞭’,就能制住我不成.”
監正冷笑道。
下一刻,難言的氣勢在兩位一品境超凡的身上匯聚,夜幕當空,突見烏雲滾滾,電閃雷鳴,暴雨將至!
“唰!”監正身前,背面銘刻著日月山川,正面刻著天干地支的天機盤迎風就漲,上面匯聚的眾生之力,在監正手中化為難以言喻的可怕攻擊。
只一擊,就讓薩倫阿古連退數步,身形不穩。
“你傷不了我.”
薩倫阿古淡淡說道:“再打下去,整個京師的人都要陪葬!”
巫師體系的二品名為雨師,能透過自身與天地交感,借來一部分天地之力化為攻擊,呼風喚雨,接引浩蕩天威。
薩倫阿古早已修成巫師體系的一品大巫師境,他施展的呼風喚雨之術,足以覆蓋整個大奉京城,其結果可想而知。
“你太自信了!”監正神情一冷道:“在大奉京城,我即是天命!”
“轟隆隆!”
京城上空,異象連連,有烏雲遮天,又有云破月來,伴隨雷光陣陣,數息之後,方才偃旗息鼓。
“噗呲!”一絲鮮血順著薩倫阿古的唇邊溢位,他……受傷了。
“好一個監正!今日之傷,來日必報!”說道最後幾個字時,薩倫阿古的身形早已遁出了不知萬里之外,消失在監正的感應當中。
看著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薩倫阿古,監正沉吟片刻,細細感應一番後,選擇再次坐了下來。
機會一閃即逝,即便他是一品天命師,也難以把握住許平峰如今的位置了。
“看來,逆徒身邊,還有幫手.”
監正的目光穿過雲層,看向不可知的宇宙深處,喃喃自語道:“如此也好,此子說不定是我新的選擇.”
如果監正真的只是一品天命師,面對薩倫阿古、天蠱老人和許平峰,這一個一品,兩個二品一起遮掩天機,恐怕還真的無法察覺。
但是監正真正的身份,可是大奉世界天道意志的化身,當然能透過那重重迷霧,看到最後的真相。
甚至能在許平峰原有佈局的基礎上,進一步完善自己的佈局。
“我才是……天命!”監正說完最後一句,目光透過無盡時空,看到了西方邊境的山海之地,同時說道:“這場混戰,也該……結束了.”
……
京城之外,無名山谷
天蠱老人耗盡了最後一道靈機,嘴角含笑,溘然而終。
他的壽數本就不多,加上偷取氣運,必遭反噬,在大功告成的最後時刻,終是被氣運反噬而死。
許平峰淡淡看著天蠱老人的屍身一眼,抱著自己的妻子,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