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神話戰場
草原上空，已經被一片陰影所覆蓋，那片陰影不是烏雲，而是……一根手指，寧缺的手指！
以己心代天心，以己意代天意，這已經是神明的偉力，是將夜世界唯一真神昊天的權柄。
如今，卻被修為境界已經達到“全知全能”的寧缺所掌握。
修成魔宗之不朽，書院之超凡，道門之羽化，佛宗之不朽以後，陸原對這方天地的瞭解，已經足以與神明比肩。
“長生天啊，這是為什麼！”
“難道，這是天要亡我草原麼！”
“上蒼啊，乞求你的寬恕！”
……
面對寧缺代表著天意的一擊，草原勇士也好，巫師祭祀也罷，只能閉目待死。
唯有草原國師寶鼎大師，臉色猙獰，面露狠厲之色！
下一刻，他竟是獻祭了自己，成全了這座以整個金帳王庭部落的殺魂以及無數怨魂組成的大陣。
無窮血色和黑氣籠罩著草原大地，血影、骷髏、殺魂，在草原上凝聚成形，那是屬於血祭大陣的殺魂，正在覺醒。
“砰！砰！砰！”
沒有任何徵兆，十三名草原大祭司，忽然間也炸裂成了十餘團血花……死相奇慘無比！
“譁！譁！譁！”
天空落下了一場血腥的暴雨，十三名草原大祭司的全部血液，也被這座血祭大陣盡數抽空。
與此同時，血祭大陣裡孕育的那隻絕世殺魂也終於凝聚成形，高大百丈的法身，屹立在草原之上，仰天怒吼！
“吼！”
這是一尊絕世殺魂，它的臉孔依稀可見，是寶鼎大師的模樣，只是細細一看，便能看到他的身軀完全是由死者的骨血、怨魂熔鑄而成。
只見這道煞魂單手虛握，一根長達數百丈的血色長矛，便在他的掌心匯聚。
而後血色殺魂抬首、向天，狠狠刺出了這一矛！
草原上牧民的信仰是長生天，長生天是昊天無數化身之一，因此能篡奪天意的寧缺，在寶鼎大師的眼中，是最可怕的異端。
而只要是異端，都該去死！
“轟！”
血色長矛與從天而降的手指，轟然相撞，草原上空的天地元氣，被盡數排空，化為一片荒蕪的領域。
氣浪排空，散溢到四面八方，滾滾雲氣皆被兩人交手時的餘波吹散。
遠遠望去，便能看見來自高高天穹的那一根手指，淡漠且堅定的落下，血色長矛也好，絕世殺魂也罷，都無法阻止。
“砰！”
厚重如山嶽的手指終於落在了草原大地之上，大地在龜裂，無數可怕的裂痕以寧缺的這根手指為中心，向四面八方發散出去。
在蒼茫大地之上，留下了一處深不可測的巨大裂谷。
而處於裂谷中心位置的血祭大陣也好，數十萬草原聯軍也罷，也在寧缺這一指之下，煙消雲散。
然而，這還沒完，新生的裂谷當中，燃起了無數昊天神輝，沖天而起的輝光如同極光一般耀眼奪目。
在昊天神輝的照耀下，那些被國師和大祭司們用邪惡手法拘禁的怨魂，終於得到了真正的解脫，升入天國。
而草原上的騎士和祭祀們的血肉，靈魂，卻被昊天神輝淨化成最純粹的粒子，消散在天地之間。
“結束了！”寧缺留下這三個字，便毫不留戀的消失在了原地。
滿目瘡痍的草原大地上，最終什麼都沒有剩下，只是明眼人都很清楚，從今天起，金帳王庭便不復存在了。
……
西陵神國，桃山頂上，光明神殿
大約是神殿中的九成力量，都投入到了青峽那場大戰當中的緣故，偌大的桃山之巔，竟是空無一人。
唯有桑桑，站立在桃山之巔，遠眺北方，彷彿在注視著什麼。
“你終於，也走到了這一步了麼？”白桑桑喃喃說道。
儘管祂非常不想承認，但是繼承了桑桑的肉身，自然也繼承了桑桑的記憶，寧缺與桑桑之間身後的羈絆，也橫亙在白桑桑的心頭，使得祂淡漠的內心，變得不再純粹。
昊天有了人性，還是原來的昊天麼？
觀主的答案是否定的，因此他不惜冒險收集七卷天書，藏身暗處，欲行那“換天”之事。
白桑桑的答案則是肯定的，昊天即我，人性神性皆是本性，祂依舊是高高在上的昊天。
只是儘管祂不願意承認，寧缺在她心裡的地位，卻是與眾不同的。
“下次再見，一定殺了你！”白桑桑不自覺的露出小虎牙，看上去似乎還……有點可愛？
……
今日的人間，註定無眠，天上地下，大江南北，到處都有戰火被點燃。
唐國，長安城。
朱雀之靈與黃金巨龍之間的交戰，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黃金巨龍來自昊天神國，代表著昊天的威嚴，向人間釋放著昊天的意志，是神蹟更是神罰，一吟之威，便是人間不能抵抗。
長安城裡，除了掌控驚神陣的顏瑟大師還能勉強保持戰慄，其餘包括李青山，黃楊大師在內的知命境修行者，全部僵立在原地，因為他們就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了。
保持僵立的站姿，已經是他們最後的體面。
至於作為敵對方的葉紅魚和隆慶等人，亦是匍匐在地，身為昊天最虔誠的信徒，他們亦無法挑釁神的威嚴。
黃金巨龍俯瞰著長安大地，看著盤旋上升的朱雀之靈，巨大的眼眸裡流露出一絲譏誚輕蔑的神情。
朱雀之靈的威力取決於驚神陣，不幸的事，掌控驚神陣的顏瑟大師早已壽元無多，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黃金巨龍要做的，是狠狠的碾壓對手，以龍息毀滅一切異端！
“吼！”
龍首吐息，金暉凝成億萬粒碎屑，向長安城內落下，如沙河絕堤，但每粒砂都絕對透明，每粒砂裡，都蘊藏著無窮的威壓！
“噗呲！”
一口鮮血從顏瑟大師的嘴角溢位，他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身軀變得佝僂，彷彿生命力被抽乾。
“啾！”
九天之上的朱雀之靈發出一聲悲鳴，這是它第一次在正面相持中，被黃金巨龍的龍息擊潰，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訊號！
遠處的皇城當中，皇帝陛下看著神輝閃爍的天空，看著那顆黃金龍首，沉默不語，臉上的神情顯得非常凝重。
黃金龍首向長安城噴吐龍息，就像是一道金沙，像暴雨般落下。
看到這幅面畫，不知為何，皇帝陛下的臉色驟然蒼白，顯得極為痛苦。
驚神陣有些支撐不住了，身為一國之君，與國同休，李仲易最先發現了問題，卻也無可奈何。
“夫子，今日的局面，您預料到了嗎？”李仲易心道。
然後，他就看到了那道來自北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