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書院後山

夫子的弟子們與以葉蘇為首的各派傑出傳人們,展開了激烈的交鋒。

寧缺則依舊是靜靜的盤坐在書山崖壁面前,醒身悟道。

桑桑有些無聊,在崖壁四周閒逛,卻無意之間發現了正在一棵老樹下對弈的書院五先生宋謙和八先生。

桑桑此前從未學過圍棋,卻看的津津有味,始終沒有離開。

宋謙認得桑桑是寧缺帶進書院二層樓的人,又覺得總是和老八對弈,沒什麼意思。

於是問道:“桑桑,想學棋嗎?”

桑桑想了想道:“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宋謙巴不得所有人都願意和他下棋,見桑桑答應,立刻興致勃勃的教了起來。

桑桑越是學習,越是覺得這下圍棋似乎沒什麼難的。

卻沒有發現一旁的宋謙早已震驚的無以復加。

他親眼見證了一個初學者,從毫無基礎到最後能和他下的有來有回,直呼不可思議。

“不可能吧?”八先生看了一會兒,也覺得有些技癢,一把將宋謙推開,親自下場,和桑桑對弈。

結果卻和宋謙一樣,和桑桑殺的有來有回。

宋謙和八先生對視一眼,心道不可思議,須知道他們兩個乃是夫子走遍諸國,方才找到的圍棋天才,都是以棋入道的猛人。

卻和桑桑這樣一個初學者殺的有來有回,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莫非,桑桑是傳說中的天算之人?”宋謙心道。

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無論多麼精通圍棋之道,然人力有時盡,總有算錯的時候。

但是傳說中有一種天算之人,算力能強到不可思議的境界,能算出種種變化,非常人能及。

察覺到桑桑的“天算”才能,宋謙又驚又喜,不斷激發桑桑這方面的才能。

兩人只覺得撿到了一個萬中無一的棋道天才,卻沒有發現,桑桑身上的異變,越發明顯。

凡人如何能掌握“天算”之能?

桑桑之所以能有天算的本事,那是因為她本來就是——“天”!

……

“嗡!”

可怕的氣勁遍及方寸之地,這裡是木柚以後山大陣營造的一處空間,陳皮皮與葉蘇之間的大戰,正在此間上演。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

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約,大時不齊!

陳皮皮的天下溪神指,兼有知守觀武學精義與書院不器意於一身,別具一格,如今使出,端的是蕭灑寫意,傳神至極!

面對陳皮皮幾乎是施展到了極致的一記天下溪神指。

葉蘇唯有一劍,這是攪動風雷的一劍,劍出便有云氣翻滾,電閃雷鳴。

雷霆,陰陽之樞機,天地之偉力,本不該為凡人掌控,葉蘇是以其無與倫比的領悟力,以及對天地元氣的掌控力,方才實現。

“轟!”

一劍過後,陳皮皮頹然倒下,鮮血從他身前滲出,他的身前一丈之地,已經被雷霆轟成深坑。

若非有書院不器意保護,只這一劍,便能將陳皮皮擊殺。

同為知命境,兩人之間的差距,可不只是一點半點。

“皮皮,你成長了,如果再過十年,或許你能勝我,不過如今的你,還不行.”

葉蘇說完,一步踏出,往後山大陣的核心位置趕去。

……

另一處,七念面無表情的看向範悅兩人,雙手陡然結印,接引天地元氣,化為無形重壓,朝著範悅兩人,狠狠壓來。

面對七唸的進攻,範悅兀自不動,六先生一步上前,雙錘之上顯現斑駁紋路,那是範悅鐫刻在其武器上的符文。

書院六先生最擅長製造兵器,他的兵器有著範悅所畫符文的增幅,其威力遠超一般的神兵利器。

“砰!砰!”

六先生揮舞雙錘,每一錘轟出,均有破空之音。

七念看似無形的重壓,被六先生迅速瓦解。

七念不慌不忙,雙手合十,再次結印,金黃色的紋路在其手中成形,一道又一道金色的佛光,自他身前爆射而出,形成可怕的衝擊力,所過之處,山石崩碎,樹木摧折。

六先生目露凝重之色,七唸的攻勢宛若大海狂濤,無窮無盡,他這雙鐵錘縱是能擋下百浪、千浪,但在萬重巨浪面前,又能擋住多久呢?

就在這時,範悅一步上前,掌心相交,一件不起眼的沙盤,出現在他的手中。

“轟隆隆!”

千重萬重巨浪直指範悅,卻莫名的深深落入一片黃沙當中,這片黃沙很細,比海畔的細砂要白,比河畔的沙礫要細,柔順至極。

書院後山之間的原野間,雖然也有沙土,但絕對找不到這樣的黃沙。

這樣的黃沙,只在一個地方有,四先生範悅從來不離身的那個沙盤當中。

道道佛光落入沙盤顯化的世界當中,宛若泥流入海一般,消散不見。

黃沙飛舞,便是數道大河,黃沙漸落,便成險崛山川。

一沙便是一世界,沙盤裡自有世界,那是一片極壯美的河山。

七念修為雖高,已入知命巔峰,卻依舊破不開沙盤所在的世界。

“居然是……河山盤?”苦修閉口禪十三年的七念,終於開了口。

他本以為書院裡除了大先生和二先生,無一人是自己對手,卻被手持河山盤的四先生,擋了下來。

“有我守在這裡,你過不去的.”

範悅如是說道。

“河山盤固然是難得的神器,你卻不是一個足夠強大的主人.”

七念心若明鏡,淡淡說道。

與此同時,七念手中法印又變,結金剛獅子印,同時聚氣與口中,重重吐了一個“咄”字!

佛門獅子吼一出,自有一股浩瀚無邊的念力拔地而起,衝入滾滾黃沙當中,將恆沙世界化為一片混沌。

範悅手握河山盤,細心操控,神情凝重,卻依舊面不改色。

佛音化浪,黃沙似海!

一時間,七念和範悅兩人纏鬥在河山盤顯化的世界當中,難分勝負。

……

“鏘!”

柳亦青以劍作弦,彈指劍歌,發出鏗鏘之音。

身為一名劍客,卻施展出音律之法禦敵,足見他的慎重。

“錚!”

柳亦青對面,西門不惑的眉梢微揚,手腕如雲袖般輕飄,指頭離開琴絃。

下一刻琴絃開始顫動,於是便有了錚的一聲。

琴絃的顫抖驟然加劇,排蕩的幅度卻被在弦上輕捻的手指,強硬地控制在非常微小的範圍內,於是弦上傳出的聲音便變得越來越高亢,越來越銳利。

這種聲音,此時無聲卻有聲,是為“大音希聲”!

柳亦青口吐鮮血,緩緩倒地,他的劍很強,卻又不夠強,第一次遇到如此神乎其技的音功手段,使得他還是受了傷。

“退去吧,你敗了.”

北宮未央說道。

“我還有一劍,想要試試.”

柳亦青吐出一口血,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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