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誰為第一
六年前，趙玉真曾在天啟城，天下第一樓下，與李長生立下約定，六年以後，與他公平一戰。
如今六年已過，李長生化名的南宮春水，徹底與舊身份割接，即將前往北境，接替守衛四方的使命，以後恐怕很難再回北離了。
因此，青城山下的這一戰，不可避免。
“嗖！嗖！”
一白一紫兩道人影，穿梭于山林之間，沒過多久就來到了趙玉真平時修行之所在的，百丈瀑旁。
彼時，乃是隆冬時節，大地之上，滿是銀裝素裹，偌大的百丈瀑，亦被冰雪覆蓋，猶如一條條白色怒龍，懸掛於懸崖之上，在陽光的映照下，蔚為壯觀。
“很好，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南宮春水笑了笑道。
“李先生，你的氣息，似乎有些奇怪。”趙玉真以望氣之術觀之。
原先的李長生，雖說垂垂老矣，實則體內一直有一種旺盛的生機，可枯木回春。
現在的南宮春水，雖說一副少年人的模樣，一身氣勢更是到了最鼎盛之時，但是那種生生不絕的生機，卻消失了。
“你的感覺很敏銳。”南宮春水道：“你可知道我修煉的是什麼武功？”
“晚輩不知。”趙玉真實話實說。
“我修煉的武功，名為大椿功。”南宮春水接著道：“古書有云：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這就是“椿”的含義。練成此功後，以三十年為期，每三十年可返老還童一次，每次返老還童相當於一次新生。”
趙玉真心頭一驚，這不是他在天龍世界修煉的“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的翻版麼？兩者在駐顏長生之道上，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你覺得我今年多少歲了？”南宮春水笑著問道。
趙玉真思忖片刻，搖了搖頭。若是大椿功真的有返老還童之能，李長生的真實年齡，恐怕會很誇張。
“縱橫天下三十載，以學堂之名震懾天下者，是我！”
“六十年前憑冷暖雙劍，一戰勝名劍山莊魏長樹稱崑崙劍仙者，也是我！”
“九十年前一身布衣，一柄殘劍，斬斷魔教東征之路者，亦是我！”
“一百二十年前，與詩仙同飲同眠同創詩劍訣者，還是我！”
“還有那一百五十年前，靠一己之力創下百曉堂者，是最早的我！”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我今年已經一百八十歲了，卻不覺得長生不老有什麼意義。”
南宮春水侃侃而談，神情卻十分落寞，長生不老，給他帶來悠長壽元的同時，似乎還有無數的遺憾。
他曾縱意天下，有過三位紅顏知己，卻在他之前一一死去，那種離別，經歷三次，實在不堪回首。
“這就是你廢去大椿功的原因？”以趙玉真的望氣術，不難看出，李長生體內的大椿功內力，已經被完全化去了。
“不錯，說起來還真要感謝唐門舉辦的那次試毒大會，否則世上也無人能廢去我的大椿功。”南宮春水嘆了口氣。
“可是，為什麼？”趙玉真有些不解，長生不死，超脫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這也是趙玉真的本尊，陸原孜孜不倦的追求。
唯有長生不死，才能得證永恆！
南宮春水已經做到人間證長生，雖做不到長生不死，但能做到長生不老，也是一個完美的開端。
可是他，居然放棄了！
“大概是倦了吧，生老病死本就是生命不可缺少的一環，我活的夠久了，早已不懼生死。”南宮春水異常灑脫道。
“原來如此。”趙玉真雖然不太認同李長生的理念，但也尊重對方的選擇。
“趙小子，如果有一天你有了自己的牽掛，卻只能看著對方，默默老死，你就會理解我的選擇了。”
南宮春水灑然一笑道：“不過李長生雖死，南宮春水卻已經新生。今日說了太多廢話，趙小子，可敢一戰？”
“固所願也！”趙玉真眼中，神光一閃道。
趙玉真上前一步，竟是一步踏空，步步生蓮，似有無形臺階託舉，使得他緩緩步入中天之上。
這一刻，趙玉真絲毫沒有收斂一身氣勢的意思。
那神乎其神，玄之又玄，足以睥睨天下的氣息，籠罩全場！
“很好，果然是神遊玄境，能以十八歲之齡入神遊玄境，即便做不到絕後，亦可算得上是空前。你有資格，值得我全力出手！”
南宮春水亦是一身長嘯，縱身一躍至中天之上，屬於天下第一人的氣勢毫無保留的散佈在天地之間。
“嗡！”
兩人雖然都沒有出手，氣機碰撞之下，霎時間山河變色，風起雲動。
原本晴空萬里的青城山，下一刻竟是烏雲密佈，山中的鳥獸蟲魚紛紛從深山老林裡，往山下逃竄，似乎跑的不夠及時，就要大禍臨頭！
“唰！唰！唰！”
六位青城山天師，以青城掌教呂素真為首，出現在百丈瀑的邊上。
與同樣在一旁觀戰的洛水，點頭示意。
“原來是雪月城城主。”呂素真認出了洛水的身份。
這一階段的雪月城雖說低調，但也有不少隱居高手與青城山交好，因此呂素真知道雪月城的存在。
而據呂素真所知，雪月城城主洛水鐘意的人，是傳說中學堂裡的那位天下第一，莫非和玉真對峙的那人，真的是他？
青城山傳承已久，對李長生這樣異常的存在，也有過零星記錄。
再聯絡眼前所見，呂素真已經猜出了南宮春水的真實身份。
“返老還童，長生不老，若是這世間真有這樣神仙一般的人物，也只能是你了吧！”呂素真唏噓一嘆道。
想到自己的弟子能與這位天下第一對峙，那麼趙玉真此時此刻的境界，也就呼之欲出了。
那必然也是——神遊玄境！
“南宮兄，那我就不客氣了！”既然李長生已經與舊身份做了切割，趙玉真變以南宮春水相稱。
“請吧！”南宮春水負手而立，笑著擺了擺手，示意趙玉真先出手。
“青霄，起！”
趙玉真劍指一引，被供奉在乾坤殿內的青霄劍應聲而動，呼嘯而來！
“無量劍！無量劫！”
下一刻，青霄劍影一化成十，十化成百，百化成千，千化成萬！
萬劍青霄，如一朵盛開的劍氣蓮花，如眾星拱月一般，將趙玉真護在其中。
那密密麻麻排布在天際的青霄劍影，不是虛幻的劍氣，而是凝成實質的劍光，美麗動人，亦充斥著可怕殺機！
“一成一敗，謂之一劫！”趙玉真以一劍執萬劍，同時朗聲說道：“南宮兄，可敢應劫？”
“來吧！”南宮春水大笑一聲，縱身而起，直往趙玉真所在方向，迎頭衝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