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別離
天啟城，城樓
一架馬車已經早早停留在此間，趕車的人是瑾宣，車廂裡坐的，自然是天啟五大監之首的大監濁清。
“葉鼎之來了！”瑾宣看了眼不遠處，垂首朝車廂裡說道。
“很好！”濁清說道。
“乾爹，可要乾兒子先出手試探一二？”瑾宣問道。
“不必了。”濁清淡淡道：“對咱家來說，半步神遊之下，六掌之內皆可殺，區區自在地境，咱家賞他一掌，也算是抬舉他了。”
“是！”瑾宣躬身說道。
只是，即便葉鼎之跑過了這輛馬車，爬上了城樓，馬車上的兩人，依舊紋絲未動。
蓋因車廂之內，濁清公公的對面，突然現出了一個人，這人自然是神出鬼沒的李長生。
“年輕人的事，就交給年輕人處理，你說如何？”李長生道。
“李先生的話，自然是極有道理的。”濁清不動聲色道。
“那就好，我先走了，你也趕緊回去吧。”李長生拍拍衣服道。
李長生真的走了，濁清卻依舊駐留在原地，直到身受重傷的濁森和濁洛都圍了過來。
只聽濁森垂首道：“有負大監所託，我們敗了。”
“武當趙玉甲的真身，實為青城山道子趙玉真，他疑似已經是半步神遊的高手，我們不是對手，濁淵他也……死了！”濁洛補充道。
“咱家知道了。”良久，車廂裡才傳出一個聲音道：“瑾宣，我們回去吧！”
瑾宣毫不遲疑，駕馭馬車，帶著眾人，直接離開了。
城樓之上，葉鼎之終於看到了此行的最後一個阻力，琅琊王蕭若風！
“怎麼？你要為你哥哥出頭？”葉鼎之道。
“不，我來這裡，不是為了攔你的。”蕭若風道：“恰恰相反，我也希望你能離開天啟，以後最好永遠不要回來了。”
“為什麼？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葉鼎之直白道。
“當年的事，是父皇錯殺了你爹。”蕭若語氣誠懇道：“如果有機會，我會稟明父皇，為葉大將軍平反，我也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不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
“太安帝殺了我全家，我也還輪不到你來教我做事！”
葉鼎之背過身去道：“下次見面，便是仇敵，我們用劍說話吧！”
“好！”蕭若風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吐了個字道。
有些人本該成為朋友，有些人卻因種種原因，只能形同陌路。
少年意氣，本該是真誠且純粹的，但國仇家恨，愛恨情仇，讓事物發展的面目全非。
和司空長風是重逢，是喜悅，和葉鼎之是離別，是惆悵。
這也是百里東君，今時今日的感受。
“百里東君，我也要走了。”趙玉真來到他面前道。
“為什麼？”百里東君問道。
“天命如此，我不能離開青城山。”趙玉真搖搖頭道。
“可你現在，不是下山了麼？”百里東君疑惑道。
“不一樣的，瞞天過海，終究只是虛妄，直覺告訴我，在這麼下去，老天就要發現我了。”趙玉真道。
“發現了又能如何？”百里東君不解道。
“大概會被天打五雷轟吧！”趙玉真無所謂的擺擺手道：“可惜沒能喝到你釀的七盞星夜酒，只能留在下一次了。”
“你下次，什麼時候能下山？”百里東君追問道。
“等我入了神遊玄境，就能下山。”趙玉真認真道。
“神遊玄境？那你不是這輩子都下不了山了？”百里東君摸了摸後腦道：“我這話開玩笑的。”
“十年……不，六年之內，我一定能下山。”趙玉真很肯定道。
“我會在百品閣的樓頂留下一壺我釀的七盞星夜酒，到時同飲，如何？”百里東君道。
“那就這麼說定了，不醉不歸！”趙玉真笑了笑道。
“不醉不歸！”百里東君答道。
“少年人的友情，真是令人懷念。”不遠處，李長生看著這一幕，嘆了口氣道。
“怎麼？李先生也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時光麼？”陳儒揶揄道。
“不只是想，還要在經歷一次呢。”李長生喃喃道。
陳儒有些不解，李長生卻立刻換了個話題道：“稷下學堂就拜託你了，有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徒弟在，維持個十幾年的局面，應該不難。”
“你要去哪？”陳儒問道。
“我嘛，去尋回我少年時的記憶呀！”李長生頑皮一笑道。
就在這時，一位宮裡的內侍，走到李長生面前道：“陛下有旨，請李先生入宮一敘。”
“該來的，終歸要來。”李長生拍拍衣服道：“我去了。”
陳儒沉吟片刻道：“李先生，別做的太過，他好歹是個皇帝。”
“放心！”李長生邊走邊擺手道。
……
皇宮，御書房內
太安帝聽著濁清敘述著今晚發生故事的始末，臉上的表情，竟是越來越黑。
“那個人……越來越肆無忌憚了。”太安帝極力剋制住內力的怒火道：“還有那個青城山的道子，熒惑守心，天降異象，同樣不是什麼好東西！”
濁清垂身躬立，不發一言，好似一切都和他無關一般。
“令五千禁衛軍攜重弩，秘密出城，給朕把那個青城山道子的腦袋，帶回來。”
太安帝不斷博發號施令道：“還有濁清，今夜都佈置妥當了麼？”
“都安排好了，奴婢們願意為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濁清朗聲說道。
“很好！”太安帝正要再說些什麼。
卻聽外面有內侍稟告道：“陛下，李先生來了。”
太安帝下意識的整了整衣冠道：“濁清，你先下去佈置吧！”
“是，陛下！”濁清緩緩退下。
與此同時，李長生大步流星，走進來道：“陛下傳召，有何要事啊？”
“李先生，葉鼎之的事，你不打算和朕說清楚麼？”太安帝試探道。
“葉鼎之啊，我琢磨著那是你結拜義弟唯一的骨肉，陛下定然不會傷害於他，就做主放他離開了。”李長生無所謂道。
太安帝嘆了口氣道：“先生，你有時候會不會覺得自己，有些過於強勢了？”
李先生笑著聳了聳肩道：“有嗎？”
“在先生面前，朕有時覺得先生才更像是皇帝。”太安帝苦笑道。
李長生搖搖頭道：“我本是天上仙，人世帝王，可別想折煞我。”
他甩了甩長袖，不再理會太安帝，徑直地走了出去。
“對了，過幾天我打算帶百里東君出去散散心，祭酒的活，我也找人做了，陛下不用費心。”
太安帝看著李長生離開時的背影，臉上表情一陣紅一陣紫，縱使他是皇帝，也忍受不了李長生的肆無忌憚，但是他更加了解李長生的可怕。
“仙人，也會謫落凡塵的吧？”太安帝幽幽一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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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