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離陽氣數

祥符元年,秋

北莽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以黃青、銅人師祖等頂尖高手,以洪敬巖統帥的十萬柔然鐵騎為軍勢,實施奇襲流州計劃。

儘管北莽朝廷有天上仙人相助,但此戰依舊是一敗塗地。

銅人祖師被陸原萬里御劍擊殺,李鳳首被徐鳳年千里追殺,徹底死絕,只有黃青重傷逃遁。

至於洪敬巖統帥的十萬柔然鐵騎,正面戰場自然是勢不可擋,洪敬巖親自出手,擊殺龍象軍副統領王靈寶。

此戰當中,洪敬巖顯露出了陸地神仙境的修為,本想一鼓作氣,徹底擊潰龍象軍,拿下流州。

然後,隱身於北涼王府的春秋刀甲齊煉華出手,一刀碎空教他做人,洪敬巖輕傷逃遁。

至於天上的仙人,更是被聞風而來的桃花劍神鄧太阿一一斬落,貶為謫仙人。

至此,北莽奇襲流州的計劃徹底失敗,北莽朝廷傷亡慘重,元氣大傷,北涼拿到了戰略主動權。

此戰當中,此世頂尖高手出手幾乎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徐鳳年輕下真武大帝法身,一拳蕩平了傳說中渡之必死的八重天譴雷劫;鄧太阿一人一劍守天門,斬落了足足八十一位天上仙人。

陸原遠在東海武帝城,萬里御劍,一劍斬龍,一劍謫仙,最後一刀,幾乎斬落了半數北莽氣運。

再加上沒有出手的張扶搖、李淳罡、隋斜谷、劉松濤、李當心等人,人間高手的整體實力,幾乎達到了此方世界,有史以來的最頂峰!

……

離陽,太安城

離陽新帝趙篆,孤身一人坐在冰冷空曠的大殿之內,思索著大半年以來的天下戰局,就像墮入了夢境裡一般,不願意醒來。

明明就在大半年以前,還有六王入京朝拜,天下群臣恭賀,四海臣服,天下安定。

誰知只過了短短大半年功夫,老皇帝趙淳死了,燕刺王趙炳死了,南疆道、廣陵道、東越道、江南道,悉數落入西楚手裡。

就連最新傳來的訊息裡,原春秋九國屬於南燕、南詔、西蜀的地方勢力,也紛紛向西楚稱臣納貢。

就連離陽王朝最為依仗的國之柱石,大將軍顧劍棠,也按兵不動,袖手旁觀,這讓趙篆的心情,幾乎滑落到了冰點。

難道,離陽幾百年的江山,真的要亡在他的手上麼?

“陛下,時辰不早了,該歇息了!”皇后嚴東吳款款上殿,對趙篆說道。

趙篆定了定神,強顏歡笑道:“原來是皇后來了,朕知道了。”

“陛下,雖說如今是多事之秋,但為家國大事計,你還是要保重龍體啊。”嚴東吳勸誡道。

這些趙篆又如何不知,奈何兵敗如山倒,明明離陽朝廷即不缺兵甲,也不缺糧草,更不缺金銀,可是局面就是在不斷惡化。

“皇后所說,朕都知道了,你先回宮休息去吧。”趙篆說道。

嚴東吳走後,趙篆的表情立刻陰沉下來,他方才又接到了數條趙勾密報,太安城裡,有數個大家族今日來往密切,所謂何事,他猜也能猜得出來。

只是,局勢已經敗壞到這個局面,他又有什麼辦法阻止那些世家大族,投敵叛變呢?

“趙篆,你想保住趙家的江山麼?”年輕宦官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大殿之上。

皇宮裡的禁衛軍毫無反應,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此人的到來。

“伱終於來了!”看到年輕宦官,趙篆眼前一亮。

“你知道我?”年輕宦官的語氣,毫無驚訝之感。

“父皇去世前和朕提到過你,他還說過我皇爺爺和趙氏歷代先人,都曾察覺到你的存在。”趙篆定了定心神道。

“也是,雁過留痕,我竊取了那麼多你趙氏氣運,你等趙氏皇族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年輕宦官說道。

“你這次現身,是來幫朕的麼?”趙篆問道。

“既是幫你,也為自保。”年輕宦官道:“雖說我不擅長打架,但再這樣下去,也是慢性死亡的結局,不如賭一把!”

年輕宦官之所以能做到人間證長生,太安城裡無敵手,依靠的根源便是趙氏皇族的龍脈氣運。

一旦西楚軍隊攻破太安城,他的長生不老沒了依託,片刻即滅,某種意義上說,他和趙氏皇族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因此,與其說慢慢等死,不如孤注一擲,死中求活!

“你想讓朕做什麼?”良久,趙篆乃道。

“祭祀宗廟,全力一搏!”年輕宦官道。

“只能這樣麼?”身為皇帝,趙篆明白那意味著什麼,那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只能如此!”年輕宦官道。

不趁現在行險一搏,一旦太安城城破,終是他有潑天本領,沒有了龍脈氣運的維繫,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容朕……再想一想。”趙篆沉吟片刻道。

年輕宦官沒有多說什麼,說到底他只是一個盜竊龍氣而生的“竊賊”,想要將趙氏龍氣完全化為己用,必須要皇帝本人點頭才行。

大殿之上,頓時陷入莫名的寂靜當中。

就在這時,一個宦官的身影跌跌撞撞衝入大殿道:“陛下!前線急報,前線急報!”

“念!”趙篆面沉如水道。

那宦官連忙取出信件,開啟火漆封口,展開念道:“丹銅關失守,大將軍盧升象戰死!淮南王趙英戰死!膠東王趙睢戰死!西楚賊寇已經長驅直入,即將攻入太安城下。”

“什麼!”新帝趙篆拍案而起道:“盧升象是吃乾飯的麼?丹銅關可是有三十萬大軍鎮守啊!是那陸原出手了麼?”

“不是。”宦官輕聲說道:“聽說是有內奸裡應外合,開啟了丹銅關的城門……”

“朕……知道了,你且退下吧!”趙篆揮手喝退那名傳信太監,隨後說道:“朕,答應你了。”

年輕宦官的身形再度出現在大殿之上,臉上表情依舊淡漠,緩緩說道:“丹銅關破了,僅是祭祀宗廟,已經不夠了。”

“那又要如何?”趙篆問道。

“還要祭祀皇陵。”年輕宦官道。

“你這是要朕,自絕於天下,自絕於祖宗啊!”趙篆來回踱了幾步道:“朕,準了!”

不準又能如何?正如年輕宦官所說,大勢已然如此,想要死中求活,只能用非常手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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