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靈道石魚
這日之後，陸原便帶著梁蕭，在這天機宮裡，暫時住下。
到了第二天一早，他便出發前往天元閣，觀看天下藏書，天元閣方圓五十餘丈，高達九層，一應藏書皆是分八方放置。
其中，天元閣為主樓，這裡藏有易學、算經、天文曆法。
向東是沖虛樓，收集十萬道藏；向西是般若院，藏有天竺佛陀原經、中土譯本及藏密經典；向南是大智府，放著諸子文章、哲人經傳；向北是風騷小築，古今詩文、聲律典籍都在裡面。
西南是收藏史籍的春秋廬；東南是藥王亭，收藏曆代醫典和農林漁牧典籍；西北是九州園，藏有山河地理圖、諸方鳥獸考；東北則是靈臺，收集了天下機關圖紙和各式模型。
輪藏書規模，數遍低等世界，天機宮毫無疑問，乃是其中之冠。
陸原來此，本來一是為了去藥王亭，看歷代醫典，因為解讀“紫府元宗”，需要一定醫典知識。
二是為了去風騷小築，尋找龜茲樂譜，想要解開靈道石魚，需要以龜茲樂譜為引。
哪知進了天元閣以後，卻被無數先賢典籍所吸引，一看起來，就有些停不下來，就連教導梁蕭的事都忘了。
梁蕭不以為意，自被陸原借天機宮內務教育一番以後，他原本頑劣的性子，收斂了不少，故而即使沒有陸原在一旁督促，每日仍自覺修煉武功。
閒暇時，他也和花曉霜一起，到天元閣看書，和百無禁忌的陸原不同，梁蕭更喜歡看易學、算經書目。
時間匆匆，三個月的時間，一閃即逝。
這一日，陸原正在風騷小築內，低首吹簫，吹的是一首《烏夜啼》。一曲終了，音色醇厚，潤如珠，泠如泉。
時如松濤鳴壑，時如空谷傳響，抑揚之間，了無一絲雜音，顯然已得此曲三昧。
就在這時，梁蕭一臉喜色的跑過來道：“師父，師父，你看誰來了？”
陸原把眼一看，只見梁蕭身後，站著的正是梁文靖夫婦，這兩人雖一臉風塵之色，卻精神奕奕。
梁文靖看到陸原，從身後解下一木盒道：“陸兄，你猜我把什麼給你帶來了？”
陸原神情錯愕，旋即笑道：“莫非伱們真把靈道石魚找到了？”
梁文靖開啟木盒，道：“陸兄，你看看，是不是此物？”
陸原連忙起身，湊近一看，只見木盒裡放了一隻不知什麼材質製成的灰白鯉魚。
長約一尺五寸，寬約八寸有餘，鱗腮鰭尾俱全，一雙魚眼木呆呆的全無生氣。石魚的眼珠、鱗片之上刻有細小楷字，不知是何內容。
從外表上看，此物和傳言中的靈道石魚，簡直一模一樣。
“梁兄，你們是怎麼找到它的？”陸原頗為驚喜道。
“說起來，也多虧陸兄提供的線索，我們一路尋到了玄天觀……”
梁文靖簡單說了事情經過，聽聞其中兇險處，就連梁蕭也在一旁皺眉不止。
“那玄天觀觀主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得了這靈道石魚，還想殺我們滅口，你爹他榆木腦袋，若非有為娘在，他也回不來了。”蕭玉翎在一旁補充道。
事實上，他們有些小看了天下人對神功秘籍的貪念了，若非蕭玉翎留了一個心眼，又帶上了削鐵如泥的七星劍，他們還真不好脫身。
梁文靖道：“陸兄，幸不辱命！”
陸原回道：“辛苦梁兄了。”
這時，梁蕭已經好奇的研究起來，看著石魚上的文字，忍不住念道：“沙雞陁力沙識，沙侯加臘濫……這是什麼？”
“這是龜茲樂譜，近乎失傳，不過天機宮收藏天下典籍，我有幸看過一本。”陸原答道。
“師父，能破解麼？”梁蕭眼前一亮道。
“有了樂譜，破之不難，這其中娑陁力是林鐘宮聲，雞識是南呂商聲，沙識是應鐘角聲……”結合腦中記憶的樂譜，陸原解釋道。
“停！師父，您不用說這麼清楚，我們也聽不懂啊，你說我們該做些什麼就行。”梁蕭說道。
“去，取一大缸，盛一缸水來。”陸原吩咐道。
“好嘞！”梁蕭屁顛顛的道。
待梁蕭將水缸搬來，陸原也基本把刻在靈道石魚上的曲子翻譯了出來。
想到這些日子，自己悉心鑽研音律的經歷，心中想著：“莫非這是天意？”
自己剛研究出龜茲樂譜，這靈道石魚就自己送上門來，不是天意又是什麼？
“師父，水來了，接下來怎麼辦？”梁蕭問道。
“把石魚放進去。”陸原吩咐道。
待梁蕭將石魚放好，陸原再次盤坐在香案面前，吹起簫來。
隨著陸原緩緩吹奏出這曲《傷心引》，石魚應聲顫動起來，在水裡搖頭擺尾，就如活了一般。
曲子吹到一半，石魚的鱗甲一片片剝落，下面的石層也生出裂紋。
一遍又一遍，石魚反覆振盪，外殼層層剝離，不多一會兒，石質去盡，露出銀亮本色。
隨後，只聽“哩哩啦啦”一陣急響，銀魚四分五裂，從中彈出一個長長的匣子。
開啟匣子，裡面躺了一卷帛書，絹帛輕軟，文字細密，開篇就見十個大字：“囊括天地之寶，希夷微妙之道！”
其後是篇名，一色蠅頭小楷，寫著《妙樂靈飛經》！
“真是天意！”陸原拿起經書，輕輕一嘆道。
看著陸原行雲流水一般，解開靈道石魚之密，梁蕭一家，看的目瞪口呆。
看起來，似乎很簡單，但仔細一想，又覺得沒那麼容易。
“這就是百年前，靈道人修煉的神功絕學？看起來更像是一門樂譜。”梁蕭說道。
“靈道人當年就是以音律入武道，如此秘籍，倒也正常。”
陸原笑道：“大道三千，殊途同歸，靈道人以音律入道，你梁蕭說不得也能以算學、以醫術入道，未來的事，誰說的準呢。”
這話說的梁蕭一怔，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領悟到。
“蕭兒，這大概便是為師的機緣所在了，接下來，為師要閉關修煉《妙樂靈飛經》了。”
陸原沉吟片刻道：“你一身武功，已得三家之長，只是修行時段，火候不足，我閉關前，你需得答應我一件事！”
“師父您說。”梁蕭難得正色道。
“你須得在天機宮裡潛修五年。”陸原說道。
“好！”梁蕭想了想道。
陸原又對梁文靖道：“煩請梁兄告知雲副盟主，說我打算閉關，少則三年，多則五載，群英盟一應事務，由他全權處置。”
他初時之所以要爭著盟主之位，一來不忍雲萬程、姬落紅等抗蒙義士，慘死於蕭千絕之手，二來也是有些家國情懷。
但今日突然心血來潮，提醒機緣已至，那當然是自身的武道修為，更加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