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不是因為餓才吃的。
以他的體質,就算再餓上十天八天也頂得住,但他天天看著那個臭小鬼在他面前吃得一臉幸福,肚子裡的饞蟲都被勾出來了,而且,他也不想讓這些人知道他可以多久不吃東西的底限。
所以,不吃白不吃!說實話,雖然不吃他也不會死,但還是吃飽了比較舒服。
夏雨琳看到他吃,總算放了心:“你慢慢吃,我再去拿幾樣點心過來.”
楚留非盯著殺手:“她救了你的命,你又吃了她的東西,你若是有骨氣,應該為她賣命才是.”
殺手的手微微一頓,而後又繼續吃,沒做任何回答。
楚留非淡淡一笑,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翹著二郎腿,抱著胸口,看著他。
夏雨琳端了好幾盤吃的進來,殺手全都吃下去了,然後又繼續睡,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夏雨琳走出去,關上房門,問楚留非:“你這幾天跑去哪了?”
楚留非仍然是神出鬼沒的,經常不見人影,連沐瑛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楚留非道:“我去調查聖旨到了我的手裡之後是否出了紕漏,所有的環節我都細細查證過了,沒有發現任何問題,所以,真的聖旨應該是在你交給我之前就被調包了.”
夏雨琳相信他做事不會馬虎的,也沒有去質疑他的話,只是長長地嘆氣:“我這幾天也沒有閒著,一直在分析這件事情,最後,我只能想到一個被調包的機會.”
楚留非看她臉色嚴肅,知道又是棘手的事情了:“哪一個機會?”
夏雨琳道:“上次,我們在松濤書院設計了一場拍賣會,藉此套出舍微的養母就是南婉婉,從而推測夏墨清的畫像很可能被南婉婉藏在他的墓地裡。
在舍微跟假婉婉告別之後,在我們到達夏墨清的墓地之前,有大半天的時間,我在想,聖旨會不會就是在這個時段裡被調包了呢?”
楚留非沒有說話,臉色卻變得凝重起來,大手摩娑著下巴,陷入沉思。
夏雨琳道:“舍微公子這麼聰明,先聽到我們在找夏墨清畫像所丟失的一部分,後來又發現南婉婉是假的,唉,按你的說法,舍微當時就已經看出他中了我們的圈套,還想殺了假婉婉的,那麼,他當時會不會也意識到南婉婉把東西藏在夏墨清的墓地裡,然後搶先一步去找到聖旨呢?”
“不過,這其中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她敲著自己的腦袋,“如果真是舍微乾的,他一個畫師,怎麼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弄得到那麼逼真的假聖旨去調換真聖旨呢?我想,就算是太子或盛王,也未必辦得到吧?”
楚留非緩緩地道:“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疑團。
不過,舍微若是能做到這樣的事情,我一點也不驚訝。
他絕對不僅僅是一個畫師。
他的身份與來歷,我查到現在,都還沒有查清楚……”“那也就是說你已經查到一些苗頭了吧?”
夏雨琳打斷他的話,“咱們是同黨,你得把你打聽到的事情告訴我.”
“現在還不行.”
楚留非搖頭,“事關重大,沒有把握和證據,我拒絕透露內情。
總之,如果真的聖旨若是落入他手裡,那就真的很麻煩了.”
他居然長長地嘆氣:“不論是太子,還是盛王,我都知道他們的底細,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但舍微,我真的看不透他。
他若是得到了真的聖旨,打算拿來做什麼,我想破了頭也想不出.”
夏雨琳頭有點暈:“如果舍微能辦到這樣的事情,連我都覺得心裡發毛了,但也許是我想多了……”“不,你並沒有多想。
拍賣會的事情,他掉進了我們的圈套,卻什麼都不做就一走了之,感覺不太對勁啊。
還有,我們在去的路上遭到了襲擊,對手卻不堪一擊,我現在想來,覺得那場襲擊似乎只是在拖延我們的時間罷了。
除了他,誰能猜到我們要去哪裡?恐怕他真的已經先我們一步拿到了聖旨,就等著我們上當呢.”
說到這裡,楚留非都要咬牙切齒了:“這幾個月來,我們幾方人馬為了假貨鬥來鬥去,他說不定就在暗中看戲,看得爽著呢.”
夏雨琳的臉垮下來:“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楚留非當機立斷:“立刻去找舍微!不管能不能從他手裡拿到聖旨,但絕對不能讓他徹底躲起來!”
夏雨琳打起精神:“好,我們現在就去找他.”
楚留非道:“你暫時就留在這裡,我會安排我的手下和朋友去幫我打聽.”
夏雨琳道:“你不是已經被撤職了嗎?”
楚留非冷哼:“撤職又如何?大樹被砍掉了,但根不還在那裡嗎?你就等訊息吧.”
說罷,他叫上沐瑛,走了。
小二和紫鞘本就不住在這裡,這會兒,只剩下夏雨琳和唐聽、阮青三個完人了。
夏雨琳攤了攤手,走進肉肉的屋裡。
肉肉已經退燒了一些,但整個人還跟煎了半熟的包子似的,渾身散發著淡淡的熱氣。
“難受,肉肉好難受……”他半昏迷地躺著,無力地嘟嚷,看起來真是可憐死了。
夏雨琳不斷給他喂水,這幾天之內,他都別想吃好的了,只能天天喝最清淡的稀粥了,希望他能吸取這次教訓,以後別再幹這種傻事了。
接下來幾天,她和唐聽等人都在照顧一大一小兩個病人,別的事情都顧不上了。
幾天後,楚留非又出現了,臉色很不好看:“舍微已經很久沒有蹤影了,我發動了大量人脈去找人,都沒有找到.”
夏雨琳心裡又升起不祥的預感:“舍微這樣的人物,不管如何低調,都會成為焦點的,如果到處都沒有他的訊息,那他一定是刻意隱藏起來.”
“是這個理,所以,我更可以確定,東西就在他手裡了.”
楚留非說得咬牙切齒。
夏雨琳道:“他可能出現和去過的地方,你都找遍了?”
“是.”
“這麼聰明,又這麼獨來獨往的人,真要躲起來的話,就太難找了.”
夏雨琳喃喃,“他會躲到哪裡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