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聞聲跑來的下人變多了,並立刻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無不議論紛紛。

雖然夏絢在夏家的人緣和口碑很好,但他做了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誰人敢隱瞞?而且秋娘平日恃寵而驕,對下人不好,下人發現她的醜事,絕沒有為她保密的道理。

於是,很快就有人去通報主子,主子們又互相通氣,夏絢與秋娘私通的訊息就像下雨一般覆蓋了整個夏家,連夏雨琳都知道了。

夏雨琳跑到事發之地時,那裡已經圍滿了人,林雅如和白清姝正在那裡質問當事人。

“夏絢,”林雅如的口氣非常嚴厲,“你說,你跟秋娘在這裡做什麼?”

這是家醜,本不該讓這麼多人圍觀,但是,瑜兒在生意上弄出那麼大的紕漏,她擔心老太太會把生意交回夏絢處理,所以她恨不得將夏絢徹底踩下去,讓他再也翻不了身。

這會兒有機會收拾夏絢,她怎麼會放過?對她來說,夏家的聲譽比不上自己和兒子的利益重要。

夏絢低著頭,一臉疚愧之色:“二孃,一切都是我的錯,與秋娘無關,我隨你們要殺要剮,別為難秋娘就成.”

林雅如被貶為側室後,自然就不是所有子女的“母親”了,因為生有一子的緣故,就成了側室之首、僅低於正室的“二夫人”,故而,夏絢如此稱她。

這樣的稱呼,令林雅如非常不舒服。

“喝,你對秋娘還真是情深意重了.”

她挖苦夏絢,“這麼說,你們真是在這裡幹了見不得人的苟且之事了。

秋娘,夏絢都招了,你總不能否認吧?”

秋娘躲在夏絢身後,身子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林雅如跟夏之璧有過節,對夏之璧的女人自然也沒有好感,當下,她往前幾步,就想將秋娘給揪出來:“怎麼,有膽跟小叔子偷人,卻沒膽承認嗎?都被這麼多人看到了,你還想立牌坊嗎?”

夏絢咬了咬牙,跪下:“是我不知廉恥,暗中逼迫秋娘順從於我,秋娘是迫不得已,請二孃治我的罪,放過秋娘吧!”

他說得痛悔不已,從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到半點作戲的痕跡。

夏雨琳在一邊看著,暗暗佩服他的演技。

話說,像他這麼有城府、有手段的人,怎麼會去做勾搭夏之璧寵妾的蠢事呢?勾就勾吧,居然還在不那麼晚的時候就跟秋娘圈圈叉叉,還被別人給發現了?完全有違他謹慎、細心、不留痕跡的作風啊!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會這麼好心地維護秋娘,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難道他動了凡心,真的愛上了秋娘?夏雨琳嗤之以鼻,她才不信呢!恐怕,這又是夏絢的陰謀吧?夏絢會不惜破壞自己多年來樹立的完美形象,將自己推到走投無路的境地,恐怕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啊。

“你們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林雅如冷笑,“誰都逃不了嚴懲!來人,將他們送去官府,由官府處置!”

這件事鬧大了才好,鬧大了,夏之璧的臉就被丟盡了,夏絢的名聲也徹底臭了,如此,她不僅替自己的兒子報了仇,也維護了兒子在夏家的地位。

“慢著!”

白清姝冷靜地開口,“這是咱們的家事,何必急著報官?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理應讓奶奶知道,由奶奶決定如何處置.”

她是夏之璧的妻,夏之璧最寵愛的卻不是她,對夏之璧來說,她就是一件不錯的擺設,以及一個可以幫他解決內宅事務的幫手。

成親頭兩年,夏之璧對她還算不錯,但新鮮感過了以後,他便不怎麼理會她了,先後納了幾房妾室,她從期盼到傷心到灰心,最後到死心,不再讓自己為這個男人用心。

現在,她看到夏之璧被最寵愛的女人背叛,她隱隱有種快感,一點都不覺得憤怒。

她甚至想感謝秋娘,秋娘跟夏之璧一貫看不起的夏絢私通,就是給夏之璧好大的巴掌,所以,她並不想將秋娘送去官府,而是想私下了結。

“清姝,你想氣死奶奶嗎?”

林雅如道,“奶奶病成這樣了,若是讓奶奶聽到這種醜事,奶奶還不得吐血身亡?我看這事絕對不能讓奶奶知道!”

這雖然是天大的醜事,但夏絢再怎麼說也是夏家的子嗣,而秋娘只是一個沒有地位、沒有生育的妾,老太太還能因此不要夏絢這個孫子?老頭子就三個兒子,老太太也許會嚴厲地懲罰夏絢,但不會不認這個孫子的,她不想給夏絢苟延的機會。

“你覺得這事還能瞞得住?”

白清姝淡淡地道,“這事發生在外頭就罷,現在卻是發生在奶奶的眼皮子底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奶奶肯定也會知道。

與其讓奶奶覺得咱們故意隱瞞她,不把她當長輩,不如主動交給奶奶處置.”

林雅如噎了一下後,道:“如果奶奶知道後病情加重,有個三長兩短,你可擔當得起?”

白清姝道:“我相信奶奶一定能頂住得。

家中現在由我作主,這事就這麼定了.”

說罷,她看向夏絢和秋娘:“你們兩個隨我去向奶奶請罪。

其他人都回去,若有人嚼舌頭,家法處置.”

夏絢和秋娘不敢多說,低著頭跟在她的後面,往靜慈軒走去。

眾人哪個不想看熱鬧?但夏家的家法是個很可怕的東西,沒人敢去挑戰夏家的家法,除了夏雨琳。

夏雨琳帶著幾名手下,大搖大擺地跟在白清姝的後面,白清姝和林雅如的人看到她跟來,都不敢訓斥和趕人。

在這個家裡,十一小姐就是一個超越了所有主子的存在,大主子們都對她不滿,卻沒有任何人敢對她下手,何況她們這些當下人的?夏雨琳就一路跟進了靜慈軒,將所有的戲看了個明白清楚。

如同白清姝所說,這種事瞞不過老太太。

事實上,事情一發生,老太太就已經知道了,當白清妹帶著夏絢、秋娘到她跟前時,她已經在床上坐好,腿上蓋著厚厚的被子,一張老臉陰沉到了極致,卻也冷靜到了極致,顯然,她就等著當事人來向她解釋和請罪了。

為什麼這種事情會這麼“及時”地傳進她的耳朵裡?她正在靜養,宅院深鎖,外人根本不能入內,如果沒有人刻意給她通風報信,她根本不可能那麼快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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