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村離澱京有些距離,黃泥路上幾乎全是坑坑窪窪的。
半個時辰下來,蘇挽頭上的玉簪都被顛簸了下來。
蘇元璟將玉簪插入伏在他懷裡的蘇挽,瞧著她眉頭緊蹙的樣子,道:“都叫你別跟來了,你非要過來遭這個罪.”
蘇挽怏怏道:“我們兩個應該棄了馬車,騎馬過來的.”
這種路,騎馬至少沒有那麼顛。
“再忍一忍,就快到了.”
沒多久,就到了漁村了。
從馬車上走下來的那一刻,蘇挽覺得整個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蘇元璟道:“要不,你就在這裡等我吧,這邊的風景不錯,你可以四處轉轉.”
“二哥不用擔心我被嚇著,一起過去吧.”
如此,蘇元璟也不再勉強她,同仵作、差役一起進了漁村。
女屍是被漁村一個叫張大柱的漁夫打撈起來的,一網撒下去,以為補到了魚,結果拉上來,卻是一具屍體。
還是一具穿著大紅嫁衣的屍體。
那張大柱被嚇得不輕,當場便暈了過去,現在還在家中躺著呢!村民們覺得張大柱肯定是被那撈上來的女屍給纏上了。
張大柱的娘當即便去請了幾個道士過來驅邪,村長則是讓人去報了官。
所以,蘇元璟跟蘇挽走進漁村,遠遠的就看見了一個道士在海邊開壇做法。
那個道士穿著一身黃袍,手中拿著桃木劍,朝天揮了幾劍後,便手持著劍,立在身前。
他閉著眼睛,蹲著馬步,身體抖個不停,嘴裡亦是念念有詞:“玄武大帝在眼前,神歸廟,鬼歸墳,妖魔鬼怪歸山屬林,玄武真君急急如律令!”
“呔!”
他大喝一聲,一雙眼睛睜得似那銅鈴,他甩出一把符紙,一劍刺穿了一張符,將符點燃,隨後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含在嘴裡,噴向了符紙。
火焰頓時高漲,圍觀的村民見狀,無一不稱其厲害!蘇挽挑了下眉頭:“這道士是真的還是假的?”
蘇元璟的視線落在那道士的腳下。
看著那凌亂且深淺不一的腳印,他冷笑道:“自然是假的,他的底盤都不紮實,真道士的腳功,可沒那麼虛.”
出劍也是花拳繡腿,便是剛學武功不久的蘇挽跟他打,估計那道士也不是蘇挽的對手。
“大人.”
村長眼尖的看見了蘇元璟,他那一身官服,無法叫人忽視。
蘇元璟頷首:“屍體在哪?”
村長忙領著人過去了。
屍體還在海邊,撈上來後,沒人敢去隨便亂動。
今日陽光燦爛,雖是冬季,但在陽光的照耀下,那女屍已經開始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有幾個差役一走進,胃裡就開始翻湧了。
仵作頂著味道,上去驗屍了。
冬蘭也有點抵不住了:“小姐,我們就別過去了.”
蘇挽瞧著她蒼白的臉,道:“你站遠些,我過去瞧瞧.”
“您不覺得這氣味有些難聞嗎?”
蘇挽道:“還好.”
在獄中,什麼味道都有。
冬蘭想在蘇挽身邊伺候,可一走進,她就忍不住跑到一邊作嘔去了。
蘇挽也沒走得太近,畢竟這腐屍味,委實難聞。
她拿著香包放在鼻間,目光落在了那具女屍上。
那女屍在水中泡的時間有些久了,整個身子都浮腫了。
那張臉更是面目全非,就像是泡發的饅頭。
她被打撈上來時,被漁網所傷,那張臉直接都磨破了,一張臉上全部都是和著血的爛肉。
當真是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