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坐在馬車中,看著身後的滾滾塵土,捂著小心臟,不免有些心驚肉跳。

這一路她都是提醒吊膽的,生怕被發現抓回去。

蘇挽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也不知道母親看見我留下的信後,會不會氣病了.”

離開時,她寫了一封信,放在了房間。

丫鬟進去打掃的時候,肯定會發現。

蘇元璟同她乘坐一輛馬車,冬蘭自己坐在後面的馬車中。

“不會,我已經讓人給父親母親帶了信,現在他們應該也收到了.”

蘇元璟將剝好的堅果遞給她:“好不容易出門一趟,別愁眉苦臉了,要不要吃?”

“要!”

蘇挽也沒跟他客氣,直接將他手裡剝好的堅果全部拿了過來。

蘇元璟寵溺一笑,繼續給她剝。

而在看到蘇元璟書信的蘇夫人,在得知蘇挽竟然偷偷跟著他去了南城,只覺得面前一黑。

“夫人,夫人!快叫大夫啊!”

下人們頓時被嚇得雞飛狗跳,扶人的扶人,叫大夫的叫大夫。

蘇夫人坐在椅子上,半響才順過氣來:“去,趕緊去把人給我追回來!”

南城那是什麼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這麼大的事情,這兩個孩子都不跟他們商量一下,一聲不吭就去了,當真氣的她腦袋都快充血。

“夫人,小姐一大早就走了,現在也追不回來了.”

蘇夫人只覺得腦袋又開始暈了,最後她氣若游絲道:“去,把將軍叫回來.”

與此同時,蘇臻也收到了蘇元璟的信。

他坐在主賬中,拿著信的手都在極力發抖。

最後“啪”的一聲,那封信被他死死的排在了案板上。

好你一個蘇元璟,口口聲聲跟我保證只將晚晚當做妹妹,這便是當做妹妹應該做的事?他早就感覺這小子對晚晚的態度不一樣,當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他居然還有臉在信上寫,會用盡一生去保護她、呵護她!終其一生,願得她一人,此生無悔。

望父成全!我呸!這該死的臭小子,早知道他會拐走自己的女兒,當初什麼說也不收留他!當真是引狼入室了啊!蘇臻急的在營帳中走來走起,顯然這小子早就有預謀將晚晚拐走,南城兇險萬分,若是受個傷,來個英雄救美,以他的相貌跟手段,想要虜獲一個女子的心還不容易?當真是氣的鬍子都吹起來了。

蘇雲揚從外面走進來,見他一臉焦躁的模樣,問道:“爹,怎麼了?”

“你現在別跟我說話,出去,我要冷靜,冷靜!”

蘇雲揚:“……”他沉默的走了出去。

副將找了過來:“將軍可在裡面?”

“在,不過,你現在最好別進去.”

“嗯?為什麼?”

蘇雲揚沒解釋,轉頭就走了。

“莫名其妙.”

他掀開營帳走了進去,不出意外,被罵了一頓狗血淋頭。

副將:“……”三公子,你太不是人了!五日後,蘇元璟跟蘇挽到了一個風鏡優美的小鎮。

從澱京到南城,快馬加鞭也要六七日才能到。

像他們坐馬車慢慢行駛,走了五日連一半路程都沒趕到。

“二哥哥,我們這麼慢會不會耽誤你做正事?”

“不會,我本來也是秘密行事,任職的聖旨起碼要半月之後才會從宮裡出發,這一路我們可以慢慢的遊山玩水.”

蘇挽便放心了。

當天他們歇在了鎮上的客棧,蘇元璟原本打算明日帶她去踏春,可天公不作美,一大早就下起了綿綿細雨。

瞧著這雨,似乎還沒有停止的意思。

踏春是不可能了,蘇挽建議道:“要不,我們繼續趕路吧?”

“不急,難得有時間遊玩,不好好遊玩一番,當真對不起此番南下。

再者,待到了南城,你便是想玩,我也陪不了你了.”

蘇元璟拿來了一把傘,朝著她伸手:“古有云,雨霽高煙收素練,風晴細浪吐寒花。

南下,最美的便是煙雨濛濛時,你確定要躲在客棧裡面,不同我去賞賞景?”

蘇挽不太喜歡雨天,一到雨天,總是要特別注意衣裳。

可聽蘇元璟這般一說,她頓時來了興趣,將手遞給他:“當真有你說的這般美?”

“有沒有,你同我去見了便知曉了.”

冬蘭正準備拿著傘跟上,就聽到蘇元璟道:“不用跟著了.”

冬蘭遲疑了下,顧簡直接將她拉走了:“公子跟小姐出去玩,你跟著去幹嘛?走走走,哥哥帶你出去玩.”

冬蘭:“……”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顧簡半拖半拉的帶走了。

“哎哎哎?不是,你拉我走幹嘛?少爺跟小姐要出去,我為什麼不能跟著?”

冬蘭一臉莫名其妙。

顧簡:“你懂什麼,帶你去玩,你還是推三阻四的,旁人求我,我都不帶呢,你個小丫頭,你賺大了,知道嗎?”

“我一點也不想跟你出去玩,你放開我,我要去小姐的身邊伺候!”

“你這丫頭,真是半點情趣都不懂.”

不管冬蘭如何掙扎,都被顧簡硬生生的給拖走了。

蘇元璟租了一葉輕舟,帶著蘇挽遊湖。

兩人今日穿著青色的衣裳,站在一塊,當真是養眼的很。

水天相接,那一抹綠色格外的打眼。

蘇元璟跟蘇挽站在船頭,他撐著傘,高大的身軀,幾乎將蘇挽擁在懷裡。

他的後背沾了些雨水,蘇挽被他護的嚴嚴實實的。

湖面上,朦朦朧朧的一片,彷彿籠罩在一層薄霧中,若隱若現,甚為神秘。

偶爾一條小魚從湖面一躍而起,激起千層浪。

蘇挽美目流轉,只覺得哪那都看不過來,煙雨濛濛中,讓她覺得自己彷彿身處仙境。

她不禁感嘆道:“二哥哥,這個地方真美.”

“若是喜歡,以後我們便遠離朝堂,來此處生活,晚晚覺得可好?”

蘇挽自然答好,但是一個“好”字剛落,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二哥哥是準備成家後,將我也帶上嗎?”

蘇元璟盯了她半響,未語。

在她越發越迷茫的眼神中,他輕嘆了一聲,大掌落在她的肩膀,替她將斗篷戴好,然後懶攬著她的肩膀:“去別處轉轉,你的身體不宜吹太久的風,不然得了風寒便不好了.”

“嗯.”

兩人逛了一會就回去了。

蘇挽在湖邊吹了下風,一回來就有點輕微的鼻塞,蘇元璟替她把了脈,又親自去廚房熬了薑湯給她的喝。

蘇挽喝著他熬好的薑湯,有些稀奇道:“二哥哥,你還會醫術啊?”

蘇元璟:“以前外出遊玩時,跟著無望大師學了些許醫術.”

“二哥哥,你當真好厲害.”

蘇挽掰著手指數:“廚藝棒、武功好、文采出眾、又會醫術、畫工了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你還會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蘇元璟失笑:“沒了,就這些了.”

他竟不知,在她的眼中,自己這般厲害。

一行人,在這個小鎮上玩了三四天,蘇元璟便棄了馬車,選擇走水路。

水路的好處便是不用擠在馬車中顛簸。

在馬車中坐一整天,當真是人都要廢了。

顧簡同幾個護衛正將東西都搬到船上去。

蘇元璟替蘇挽撐著傘,兩個人站在船頭說著話,突然一道嬌小的身影趁亂混進了護衛中。

蘇元璟眯了下眼眸,蘇挽卻突然拉了拉他示意他看前方。

不遠處,有幾個官兵正往這邊趕來。

顯然是衝著混進護衛的人來的。

蘇元璟:“晚晚想幫那人?”

蘇挽:“我瞧著那人的身形不是一個孩子就是一個女子,有的時候官兵抓的未必就是壞人,先幫她一把,回頭再將她拎出來審問一番,若是作惡多端的賊子,便將她捆了送官府,為民除害,若是正義之士,我們也算是做了一樁好事.”

“那便聽晚晚的.”

蘇挽愣了一下,二哥哥當真也太順著她了,她擔心道:“二哥哥就不怕那人是個麻煩嗎?”

“大不了將她扔進海里,來個死無對證.”

蘇挽:“……”偷偷混到船上的某位少女還不知道她已經被船主人發現了。

這會還洋洋自得的覺得自己非常聰明,這樣都能夠混進來。

殊不知,這船上上下下,除了船家,幾乎都是蘇元璟的人了。

很快,那些官兵就搜到了他們的船上。

這些官兵比較有眼力見,看見船頭上站的一男一女,瞧著兩人的氣質還是穿著,便知非富即貴,官兵頭頭警告了手下的人一聲,然後走上船:“兩位可否見過此人.”

他拿出了一張畫像。

畫像上是一個面容清秀的小乞丐。

正是剛才他們看見的那人。

蘇元璟搖頭:“暫未看見過,不知此人犯了何罪?”

“此人是鎮上出了名的小偷,若是兩位見到他,定要及時通知府衙.”

官兵頭兒頓了下,又試探性的問道:“幾位這是從哪兒來,準備去那兒啊?”

蘇元璟:“我們從澱京而來,準備四處遊玩.”

官兵頭兒心裡大概有了估量,能夠有這番家底四處遊玩的,身份都不是一般人。

還好方才沒有莽撞。

“兩位可是方便讓我們搜查一下?”

對方說話客氣,蘇元璟自然也不會為難他,身子一側:“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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