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哪裡都不對!蘇元璟定定的盯著她的眼睛。
她的眼神清澈明亮,沒有任何多餘的情愫在裡面。
所以,在她的心中,他從始至終都是她的二哥?蘇元璟用力的抿緊了唇。
她明明知道了他的身份卻將他視為二哥?難道這些日子的相處,她都不曾對他有半分別的想法?“蘇挽,你……”“公子.”
就在蘇元璟要質問她的時候,顧簡突然出現打斷了他要說出口的話。
對上蘇元璟那冷若寒霜的視線,顧簡頭皮都麻了:“將,將軍請,請你過去一趟.”
蘇元璟壓下所有的情緒,神色複雜的看了蘇挽一眼。
安慰自己,她還小。
橫豎,她也跑不了。
……時間飛逝,轉眼離春闈就剩下短短五天的時間了。
風華學院的院長為了不讓學子們考前壓力大,特放了一天的假讓他們休息休息。
蘇雲揚從學院出來,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衙門門口。
這裡是武舉報名處。
暮色降臨,這裡還有不少的人排著隊。
蘇雲揚看了一眼隊伍的末端,腳步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邁過去。
他低著頭,快速離開了。
這一幕正好被坐在酒樓裡面的蘇挽跟清平郡主看見了。
清平郡主拖著腮幫:“你三哥哥也真是慘.”
“也不能這麼說,人各有志,換位思考一下,其實梅姨娘的心情也不難理解,如果有一天你當了母親,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你不求他這輩子能夠轟轟烈烈的,至少能夠平平安安的活著,可他的願望卻與你背道而馳,你會怎麼選擇?”
清平郡主想也沒想就回答道:“當然是隨我兒子的心願啊,他想做什麼,我都支援他.”
蘇挽卻是笑著搖頭:“等你真正站在母親這個位置,再來同我說吧,沒有經歷過別人的人生,你是不會懂的.”
清平郡主:“奇怪,你明明比我還小兩歲,怎麼說話這般老成?”
仔細算算,結合前世,她已經不小了。
蘇挽笑而不語。
清平郡主道:“你不想幫幫你三哥嗎?他都連續三四天往這裡走了,每次過來都是看一眼,我瞧著都心碎了.”
蘇挽眼神古怪:“你不會被我大哥拒絕,又看上了我三哥吧?”
清平郡主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咳咳咳……你胡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你三哥啊?我都定親了,定親了!”
被蘇清河拒絕後,她回去就同意了與外戚孫家的聯姻了。
孫家念著老太君剛走,也沒急著過來下聘。
只是先交換了信物。
原本,清平郡主在三月便要出嫁的,她想為老太君守一年的孝,所以委婉提了下婚禮能不能在一年後辦。
對方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起先她母親是死活不同意的,後來孫家寫了一封信過來,之後母親就同意了。
這件事充分博得了清平郡主的好感。
所以,她做姑娘的時間也就只有一年了。
一年啊……她突然感慨道:“一年後,你也及笄了,你說,我有機會看見你定親嗎?”
蘇挽認真回答:“至少在你出嫁前是沒機會了.”
唔……她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剛及笄就嫁人,與她而言過於不太實際。
兩個姑娘家有說有笑的聊著,蘇挽卻眼尖的看見了有一個人從衙門走出來。
蘇挽眯起了眼睛。
那個人,化成灰她都認得。
就是他,將母親打死的。
那人出來後,就與一人勾肩搭背的剛好就來了蘇挽所在的酒樓。
蘇挽跟清平待的是包廂,沒多久,外面就傳來了說話聲。
聲音粗礦,與記憶中的沒什麼偏差。
蘇挽對著清平郡主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悄悄的來到了門邊,開啟了一條縫,果真就是剛才那個人。
他進了隔壁的包廂。
蘇挽小心翼翼的合上門,又躡手躡腳的走到牆邊,將耳朵貼了上去。
清平郡主也學著她的樣子,放輕腳步,無聲的問道:“你在做什麼?”
“噓.”
她指了指強,又極力的豎起了耳朵。
清平也貼了上去,隨後欣喜道:“可以聽到有人說話.”
蘇挽趕緊捂住她的嘴:“小聲點.”
隔壁的人並沒有發覺被偷聽過來,此時他們正商議著五日後的武舉。
他們想在武狀元選舉比賽中動手腳。
蘇挽跟清平郡主聽不太清楚,依稀可以揣摩出他們的意思。
他們想對所有參加武舉的人下軟筋散,讓他們無法使出全力,然後暗中將自己的人安排進去,佔據前三甲。
“真是卑鄙!”
清平郡主憤憤不平道:“我一定要去揭穿他們的陰謀!”
“別衝動,我們先弄清楚隔壁的身份再說.”
這時,她們包廂的門突然開啟了,那人是不小心走錯了房間,預想退出去,後知後覺發現這兩個人的姿勢不對,瞬間厲喝:“你們在幹什麼?”
蘇挽原本還想找個藉口忽悠過去,待瞧見那人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後,她心下一沉,隨手拿起一旁的花瓶就朝著對方砸了過去。
趁著對方躲避的功夫,她一把拽著清平郡主,衝了出去。
那人沒反應過來,被砸了一個頭破血流。
他捂著頭,大喊:“抓住那兩個人!”
隔壁的門頓時開啟,定北侯從裡面走了出來:“何事喧譁?”
“侯爺,剛才有兩個人在此處偷聽.”
定北侯臉色一變,殺氣頓現:“不顧一切代價.”
言外之意,便是要殺了那兩人。
定北侯沒想到自己自己暗中將勢力逐一遷移到澱京就被發現了。
他回澱京後,攝政王並沒有為難而,反而還賜了他侯府,但府中的奴僕都不是自己人。
不得已他才將人約到了酒樓,萬萬沒想到,竟然被偷聽了!那也得有命把訊息帶回去才是!定北侯朝著身後的人使了一個眼色,他們快速的各自分散離開了。
蘇挽拉著清平郡主一路狂奔,後面的人緊追不捨,這附近是衙門,居住的百姓不多。
她們想利用人群逃跑都不行。
“晚晚,我跑不動了,你要不把我放下吧,我是攝政王親封的郡主,只要我亮出自己的身份,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你是不是蠢?鎮國公府已經不是已經的鎮國公府了,攝政王正愁找不到辦法對付你們,這不是趕著要送人頭嗎?”
而且還是攜家帶口的送。
蘇挽十分慶幸她跟清平穿的男裝,而她也在臉上做了些修整,即便扮成男裝也不像蘇文澤。
“可我真的……跑不動了.”
“閉嘴!”
越說話,越跑不動。
蘇挽一直都是帶著清平郡主跑,這會她也快筋疲力盡了。
這麼跑下去不是辦法,遲早兩個人都得完蛋。
蘇挽快速的在腦海中分析著路線,再往東便是她買下的別院了。
以恆娘手中的人,對付他們不是問題。
但這樣,會提前暴露她的勢力。
她不能往那邊走。
往北,有一片蓮花池。
蘇挽咬牙:“你會水嗎?”
“不會.”
蘇挽:“……”對了,她怎麼突然忘記了一個人。
楊梟啊,他可是一直在暗處保護她的,這些人於他而言應該不是問題吧?“楊梟!”
蘇挽大喊他的名字。
人未現,聲卻至,上方傳來楊梟冷漠的聲音:“往小巷跑.”
蘇挽心中一喜,拉著清平郡主跑進一條漆黑的小巷。
盡頭是死衚衕。
後面的人緊隨而至。
追進去後,面前站在一位身形消瘦的男子,她的手中拿著一根長木棍,氣勢如虹。
此人正是蘇挽,牆角,清平郡主捂著眼睛,瑟瑟發抖的蹲著。
對方嗜血一笑,看著她的眼神宛若在看一具屍體:“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練家子.”
“你看不出來的事情,多著呢.”
前後路被堵,幾乎已經可以想象到對方的下場了。
“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老實交代出你的主子,我就大發慈悲讓你死的爽快一點.”
“哈哈哈哈……”蘇挽笑的漫不經心,她將長棍扛在肩頭,譏笑道:“這句話應該是我送給你們才是.”
“好狂妄的小兒,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手一揮:“殺了他!”
“慢著.”
蘇挽及時出聲。
那人手一揚,讓他們收手:“怎麼?你是想通了,要告訴我了?”
“不不不.”
蘇挽搖著食指,“好心提醒一下,你們的對手是他,不是我哦.”
食指指向了他們的身後,蘇挽笑的邪佞:“是他喲.”
眾人下意識的回頭,只來得及看見身後站著一個黑衣男子,一道寒光閃過,瞬間人首分離。
死不瞑目。
“……”大哥,你殺人的方式是不是有些太殘暴了?雖然她的心理素質強大,待看見滾到她腳下的腦袋後,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太殘暴了。
太殘暴了!清平郡主早早的就聽蘇挽的話,蹲在牆角捂著眼睛,所以沒看見這麼殘暴的一幕。
她剛想動,蘇挽就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捂著她的眼睛道:“別睜開眼,我帶你出去.”
她不想嚇到清平。
清平郡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滿地的血腥味,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抖成了篩子:“我們……安全了嗎?”
“安全了,沒事了,小心邁腿,別睜眼,我帶你出去.”
“好.”
腳下依稀會碰到什麼東西,好奇,卻又不敢看。
乖乖讓蘇挽捂著眼睛,走出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