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銀面男子離開後,宋嵐的臉上瞬間佈滿風雨欲來的風暴。
他拳頭緊握,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咔咔作響。
自宋家出事後,他現在諸事不順,銀面男子背後之人能準確的拿捏住他的弱點,定非常人。
宋嵐有種很強烈的預感,等他殺了淮南王的時候,下一個人,就輪到自己了。
只是敵在暗,我在明,且對方還對他了如指掌,此人定是他一定認識。
是誰?那瞬間,宋嵐的腦海中浮現過不少人臉,每一個人,似乎都有可疑。
那種草木皆兵的感覺再次襲來,好像所有人都想要他的命。
都想要他死。
所有人都背叛了他。
一張張猙獰的臉,瘋狂在他面前叫囂著,耳邊也全是一些刺耳的聲音。
宋嵐呼吸逐漸急促。
周圍的一切變得逼仄起來。
壓得他喘不過氣。
地底下彷彿有無數隻手,瘋狂扯著他,想要將他拽入地獄。
宋嵐死死的抓住椅子把手,手臂青筋暴露嚴重,那血管彷彿要爆裂開來。
忽然,他猛地起身拔出佩劍用力揮向腳下:“滾開!都我給滾開!”
如困獸般嘶吼的聲音傳到了白榆的耳中,幾乎瞬間她就聽出了這是宋嵐的聲音。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她提裙就朝著書房的方向跑來。
才接近,就被護衛攔住了:“白姑娘,少主吩咐,任何人不能靠近書房半步.”
白榆有些焦急:“可是,你們家少主好像很痛苦的樣子,我是大夫,你讓我進去看看.”
護衛卻是盡職盡責道:“對不起,這是少主吩咐的.”
他們不敢違背,少主最近心情陰晴不定,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忤逆他。
白榆氣得不行,“你們怎得這般死板?萬一你們少主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覺得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還不趕緊讓開!一切責任我全部承擔!”
護衛掂量了片刻後,沒再攔。
白榆直接就衝了進去,就在推開的瞬間,一道寒光從眼前晃過。
下一瞬,一股劇痛從肩膀出傳來。
白榆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讓她不敢相信的是,宋嵐此刻的神色。
那雙赤紅的眼,就像是地獄來的惡鬼,叫白榆心裡狠狠顫了一下,“宋,宋大哥!”
女子顫抖的聲音讓宋嵐理智迴歸。
但他看清面前的一切時,卻是狠狠一怔。
他剛剛是怎麼了?為何失控成那般?那樣陌生的自己,讓他感覺到恐慌。
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手中的劍也隨著他的力道拔了出來,隨後“哐當”一聲,重重砸在地上。
宋嵐心臟跳得厲害,幾乎想要逃:“我去給你請大夫.”
白榆拉住他,忍著劇痛道:“你忘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這就是一點皮外傷而已,等會我讓小喜包紮一下就好了.”
說完,她面露擔憂,試探性的問道:“不如,我先給你把個脈吧?”
剛才的宋嵐,是真的嚇到她了。
宋嵐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盯著她。
猩紅的眸中,透著幾分危險的審視。
白榆被盯得後脊發涼,她不知道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宋嵐經歷了什麼。
但現在的他很不正常,就像是一隻極度缺乏安全的感的老虎,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夠讓它亮起獠牙,給對方致命一擊。
就在白榆猶豫著如何讓他卸下防備時,宋嵐已經收回了視線,他走到一旁坐下,將手擱在了方桌上。
隨後閉上了眼睛。
白榆暗自鬆了一口氣,過去給他診脈。
他的脈象很亂,與那些練功練得走火入魔的脈象極為相似。
但他卻是受了刺激所致。
白榆眉頭緊皺,到底是什麼讓他險些精神失常?現在宋嵐這個情況,她也不好問,當然也不敢問。
若是再將他刺激得發狂怎麼辦?她收回手,替宋嵐開了一些安神助眠的藥。
宋嵐靜坐一會,此刻情緒已經穩定的差不多了,轉眸看向白榆。
她正在寫藥方,那一劍刺的是她的右臂,執筆書寫時,難免會扯到傷口,小姑娘這會疼得臉色都白了。
宋嵐抿了下唇,片刻後,開口:“去處理一下傷勢吧.”
白榆抬眸,對他甜甜一笑:“我寫好藥方就去,很快的.”
宋嵐不再言語,他垂著眸,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
白榆寫好藥方後便交給下面的人,讓他們去出去買藥。
等她走後,宋嵐便喚來手下:“去查一查那人的身份。
另外再將小公子被綁一事送到邑城,告訴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出小公子.”
他從來就不是什麼軟柿子,誰也休想拿捏住他!……不知不覺,蘇清河來到軍君關也有兩年多了。
現在,也是時候回去覆命了。
西北訊息閉塞,關於澱京城的訊息,也是少之又少。
他唯一知道的,便是他那二弟認祖歸宗一事。
當然還有他妹妹被賜婚一事。
一想到這個,蘇清河的臉色不由的沉了下來。
這時,一雙柔荑從身後伸出,環住他的腰肢:“今日又是誰為難你了?臉色這麼難看?”
蘇清河來軍君關後,行事並不順利,他們仗著山高皇帝遠,可沒少為難他。
蘇清河的手覆在那雙柔荑上,臉上神色稍有緩和:“不是生病了嗎?怎麼不去躺著?”
“唔.”
女子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嬌氣道:“冷,我睡不著.”
蘇清河轉身,彎腰將人抱起往床榻上走去,將她放下後,拉過被子將她蓋了一個嚴嚴實實的,“冷還赤著腳往地上跑,不怕病情加重?”
女子哼哼了兩聲,沒反駁,許是因為生病的緣故,她變得格外嬌氣,也格外粘人。
這會,她往裡面挪了挪,然後伸手扯著蘇清河的衣袖,隨後眨巴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
蘇清河褪外衣,掀開被褥躺了進去。
幾乎在他躺下的瞬間,女子便滾進了他的懷中,像是八爪魚一樣,纏在他的身上。
蘇清河單手摟著她的腰,隨後用額頭探了一下她額頭的溫度。
女子小聲低喃:“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