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宣,你忘記了嘛?”

一陣暖風拂過,捎過來一片清新的丁香味。

捎過來的還有歐陽馥淺那輕柔淡淡地聲音,略帶著憂傷的語調撞擊著劉睿宣的耳膜。

劉睿宣轉身,朝歐陽馥淺看了過去。

撞進了她看過來的深深的眼眸裡!那熟悉的眼眸呵,像極了十二年前的那個夏季的午後。

那時的歐陽馥淺比他高出大半個頭來,得意地瞟了他一眼,小嘴一抿,笑著說:我們班有好多男生喜歡我呢。

他們都喜歡和我一起玩呢,但是,我覺得你最好玩,我同意了。

他的臉微微地紅了起來。

不自覺地往吳為嬸的身邊又靠了靠,抬起手來,擋在了臉前,假裝淡定地抹了一把,悄悄地從手指縫間朝歐陽馥淺看了過去。

看到她白淨好看的臉上,漾起的甜甜的笑意,嘴角浮起兩個淺淺的小梨渦,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他微微地低下頭去。

表姐,這是同意嫁給他了嘛?那他以後是不是不需要練習打架了呢?胡來一旁悄悄地拉了拉他的手,嘴角一抿,暗笑了起來。

他側過頭朝胡來看了一眼,低笑了一下也低下頭去,任由吳為嬸拿著毛巾在他的頭上來回揉搓著。

五歲胡澈也跟著興奮的跳了起來,太好了,小睿哥要娶表姐了。

雖然,他不能嫁和娶的含義。

但是,看著眼前的只笑不說話的歐陽馥淺,他小小的心裡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就像剛剛喝了一大杯的蜂蜜水一樣。

甜滋滋的,又好像要飛了起來似的。

他記得那天的後來,吳為忙他擦乾了頭髮,便回屋裡去了,院子裡留下了他,來來,五歲的小胡澈,還有那個好看的有點兇,卻又很認真的表姐歐陽馥淺。

她好像忘記了剛才的事情一樣,又把他們三個拎過去繼續丈量一米的距離,推測一百千米的遠方。

而他,卻忽然發現,不知不覺間,表姐歐陽馥淺好像不打他了。

再後來,他和來來,胡澈一起跟著表姐學打架,學背詩,學習數數,學習加減乘除。

三個人裡,胡澈最小,卻總是跟在歐陽馥淺後面像個小跟班一樣,有樣學樣的模仿著。

來來最喜歡學打架,卻總是在學習的時候被表姐打得滿地爬,又被拎起來繼續學,也會像個老鼠一樣,被表姐追著滿村跑,說是為了鍛鍊來來的體力和耐力。

後來,來來便可以很輕鬆的接住表姐的十八式了。

再後來,他看到胡來爹看來來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勁了,從最初的一見面惡狠狠地“小兔仔子”到後來略帶笑臉的“來來”,還有兩次,居然,順手也給了他一塊大白兔子奶糖。

他悄悄地把那塊奶糖放到了表姐的小挎包裡。

還好,表姐沒有發現。

更多的時候,表姐會很認真的教他們,一招一式的打架。

表姐說那是近身格鬥術,好像是來自國外很遠的地方,那裡的人叫它們為跆拳道。

表姐還說,她從五歲的時候就開始練習了。

跆拳道的精髓是戰勝自己。

雖然,他沒有聽明白,什麼是精髓,什麼是戰勝自己。

但是,他卻發現,自己好像比以前更膽大了,也敢於和表姐頂嘴了。

來來也如此。

而表姐卻不像最初那般,只會一個勁的輕拍後背或者輕輕地戳他們的腦袋了,她會笑著,一招側踢踢了過來,或者一個衝拳直接砸了過來。

而他,卻可以輕鬆的躲開了,偶爾還可以回擊一下,每每那時,表姐便笑著揚起她的下巴,誇獎她自己是名師。

而來來,也一樣,甚至比他更厲害,表姐的十八式,都可以接下四式了。

五歲的胡澈也有模有樣的比劃著,學了一招一式了。

表姐說要好好學打架,強身健體,也要好好的學習文化課,將來才能被更多的人看得起。

他和來來,便一個勁的低頭,很認真的背完了一百以後內的乘法口訣,背完了表姐教的古詩四十首。

還學習了好幾首好聽的歌曲,表姐說這些東西,她在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

他和來來吐了吐舌頭,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朝表姐看了過去,一臉的崇拜。

他都七歲了,他才知道。

這個好看的表姐,是他未來的要娶的女生呢。

他一定要好好的,不能讓表姐再看不起他了。

時間便在他們的笑聲裡,在歐陽馥淺冷不丁揮起來的拳頭裡,在胡澈奶聲奶氣的呼喊聲裡,在來來不爭氣卻表姐大聲教育的訓斥聲裡,在吳為嬸偶爾的輕笑聲裡,在胡來爹不經意的責怪眼神裡,飛快地流逝了。

轉眼,七月已然結束。

八月如期到來。

表姐歐陽馥淺要離開了。

離開的那天,他記得很清楚,表姐揮手著說再見。

他和來來,澈澈,還有吳為嬸一起把表姐送到了鎮上的車站,等著大巴車的到來。

天上的太陽依然如往常一樣刺眼,並沒有像電影中那樣頓時黯淡下去,依舊是晴空萬里,滿天都是眩目的藍色。

以至於,他依舊覺得,我知道,表姐還在那裡,就像昨天他離開來來家的時候一樣,今天再來時,表姐依然還在,只不過比昨天的那次再見,離他更遠了一點。

他們依然在聊著天,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他假裝不經意地朝遠處看了看,又朝身邊的歐陽馥淺看了過去。

歐陽馥淺朝他看了過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起來,沒有說話,一如往常的模樣。

他也笑笑,沒有說話。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巴車過來了。

表姐走進了車裡,回過頭來,揮著手對他們說,再見。

他忽然間覺得鼻子一酸,開口問了一句,表姐,你還會回來嘛?歐陽馥淺一愣,似乎沒聽清地看著他,他被看得心裡發毛,一秒鐘彷彿就像一個世紀。

歐陽馥淺朝他笑了笑,會呀。

就算我不來,你也可以來靜雲找我呀,就像我來找你們一樣。

說完又走下來,輕輕地戳了戳他的腦袋,你說過要娶我的,不要忘記嘍。

他微微地往後揚了揚腦袋,笑了起來,嗯,不會忘記的。

歐陽馥淺笑了起來,再見,小鬼,小睿。

他很清楚地記得,表姐說那話時的神情,就像昨天,還是那樣的得意和高驕。

看著那熟悉的笑容,那雙清亮的眼眸,消失在眼前,隨著大巴車緩緩地前行了,他忽然有了一種衝動,想要追過去,想再聽聽那得意和驕傲的聲音,想再讓她輕輕地戳一戳他的腦袋,喊他一句,小鬼。

可大巴車卻載著歐陽馥淺漸行漸遠了。

他忽然發現,他根本不知道表姐在靜雲的地址,表姐不曾說起,他和來來也忘記了問及。

太陽依然刺眼,明晃晃地閃得人睜不開眼。

路兩邊大片大片的綠意充塞在他看向遠處的視線裡時,劉睿宣的鼻子一酸,掉下淚來。

這一次,換了角色,微笑離開的是表姐,流淚道別的是他。

來來一旁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小睿,你怎麼哭了?劉睿宣吸了吸鼻子,我沒哭,只是不小心流了鼻涕了。

吳為嬸拍了拍他的肩膀,輕嘆了一口氣,走吧,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是呀,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那天后,他再也沒有見到歐陽馥淺。

他發現,夏天很快就要結束了,九月就要到了。

娘把他又送到了學校。

在學校裡他遇到了來來,他們相視一笑,然後依然成了同桌,暗暗地在心裡下了決定,要好好學習,要去靜雲。

有時也會看到窗外跳動的羊角辮想起,表姐來。

他忽然想起來,表姐是識的字,會不會給他們寫信呢?雖然,他們兩個識不了幾個字,但是,彼此的名字,卻是會的。

因為表姐,在暑假裡已經教過他們了。

他和來來當時還抱怨,說自己的名字三個字好長好難寫。

表姐哼笑了一聲,說道,再長也沒有她的名字長,她的名字有四個字呢。

他當時問道,為什麼吳為嬸姓吳,表姐不姓吳呢?歐陽馥淺怔了一下,笑了笑,那是因為吳為嬸是隨她奶奶的姓。

哦。

劉睿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的?歐陽馥淺笑了笑說道,因為,她看到姑姑和她媽媽寫的信了。

就是因為看到那信了,所以,她才來的。

劉睿宣脫口而出,表姐,你以後會給我們寫信嘛?歐陽馥淺想了想,點了點頭,會吧。

繼而,抬起拿著小棍的手來,朝他的腦袋戳了一下,你都不識字呢,你怎麼看信呢?我可以學呀。

劉睿宣笑著摸了摸腦袋,轉向了來來,我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嗯。

胡來也點了點頭,我們開學後會認真學習的。

不。

歐陽馥淺開口打斷了他們,不是開學後,是現在,從現在開始學習。

劉睿宣回過神來,看著窗外飄落的樹葉,問來來,表姐有來信嘛?來來搖了搖頭,拿起面前的課本。

他也默默地拿起了面前的課本。

秋天很快過去,冬天到來了,寒假到了。

表姐依然沒來,也依然沒有來信。

看著一片片落下的雪花,小劉睿宣握緊了揣在口袋裡的手絹,表姐,不會把忘記了吧?畢竟,在那個遠遠的靜雲裡,有一群喜歡錶姐的男生呢。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誤闖女人村

撞破南牆

傳奇人生之我的時代

夏牧羊

豪門第一寵妻

白小洛

萬能提升系統

桂書白

最強反派系統?我本來就是反派!

鴻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