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聽連意讚揚了他一句,無殤那一副“你也有今天.”

的欠抽表情已經要從他臉上溢位來流到連意臉上了。

可是,對連意而言,無殤此舉確實是給這天下被地心魔坑害的修士找了一個好的出路。

她哪怕再見不得無殤嘚瑟,但對他所做之事還是支援的。

如此一想,便是嫌惡,她心裡倒也釋懷的很。

端正了自己的態度,連意又對無殤笑笑:“那需要我做什麼,儘管吩咐便是.”

無殤洋洋得意,倒也不跟連意客氣:“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自然還是為了神魂修煉大法,我魔修也有,可惜缺失不少,你和灝恆關係不錯,能不能讓他在這事上幫幫咱們!”

他魔修是有修補神魂大法。

但值得一說的是,那魔修功法經過這許多年,已經失了部分傳承,不齊全了。

前面的還好,到了元嬰以後的,破損的太厲害了,幾乎缺了十之三四!灝恆自己本就是以神魂之體得成大道,如今修為怎麼看都是化神巔峰修為。

無殤心知,若不是它自己內心有什麼原因和想法,它早就重塑肉身,得道昇仙了。

這般的大能人物,又是和它息息相關的神魂方面的功法,即便是魔修的,所謂一通百通,從相關性和境界來說,怎麼想,它都是最合適的人選,也必能尋到法子幫忙修補的。

無殤原來不知道灝恆是誰,後來知道了,心裡早就暗搓搓的打它的主意了。

可是,他和灝恆畢竟沒什麼交情,平日裡吃吃喝喝也就罷了,這種大事,還真沒法開口。

那修補神魂的功法本來就是有市無價,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他這一開口就要人家那麼重要的東西,他難道是強盜嗎?如今不同了,無殤雞賊的很,他提出的這個辦法,目前來看,對於解決那些被邪魔多害又被魔種侵蝕過的人來說,堪稱完美。

連意沒有理由也不會拒絕他。

那可不就可以讓連意去提了嗎?連意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了無殤好幾眼。

關係不錯?!無殤這是從哪方面看出來的。

無殤假裝沒看見連意的目光,臉上的表情一本正經的很。

在他看來,灝恆和連意關係是真的好。

雖然他們倆都不承認,平日裡只要在一起就沒有不鬥嘴的時候。

可是,這都是表象罷了。

耍嘴皮子,既不傷筋,也不動骨的,連一點皮都破不了。

無殤覺得,他看到的才是本質。

兩人對對方的容忍度都出奇的高,甚至為了對方出生入死都不在話下。

這種關係,說不錯都是含蓄了,分明是肝膽相照!連意見這傢伙死活不接話,知道大勢已去,而且,雖然無殤有些話沒說,但連意見微知著,也明白無殤的意思。

別說是去找灝恆被它奚落嘲諷兩句,只要不是生死大仇,無殤都能找到法子逼她去!她用眼睛死死瞪了無殤一眼,就算答應這事了。

心中默唸幾聲:大局為重!就算是安慰過自己了!嘴上終究不甘示弱:“我的事別忘了,若是辦不好,哼哼,你就等著吧!”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扭頭走了。

只是,興高采烈的來,垂頭喪氣的走,那表情,真是聞者都要掬一把同情淚!這邊,無殤聳聳肩,一點不為連意的瞪眼所畏懼,哼著小調去佈置連意交辦的事兒。

那邊連意硬著頭皮,盤算著自己願意放多少血來引得灝恆願意幫忙,再去找灝恆自是先不提。

而在另一屋裡的連外的眼睛是越來越亮,花了一夜的功夫,他就把那琉璃蠱中的本源之液給弄出來了。

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純粹很多。

雖然自是比不得樹汁兒,可,已經比他所能想到的好多了。

對回源丹來說,這般也就足夠了。

他心情又有些複雜,也不知道這是多少人的本源之力。

他只能將它們全部用於回源丹中,就當他為雙巳界的道友們做了該做的了!此時的連外還不知道,連意那兒還有大驚喜等著他呢,那存了魔種的琉璃蠱中滿滿都是本源之液。

他一激動,就煉製了很多回源丹出來,不僅回饋給雙巳界的修士很多,自此,連意也甩不掉他了,去哪個界域他都跟定了。

於他來說,他不是去除魔的,他是去收本源之液的。

當然,連意也樂得帶著他,誰讓他確實有用,靈丹妙藥,只要能想到的,就沒有他做不出來的。

這哪裡是帶了個阿弟,分明是多帶了幾條命呢。

當然這都是後話。

連意的石榴樹小院看似依然平靜,可是其中,有條不紊,各司其職。

大約雙巳界沒有誰能想到,雙巳界接二連三出現的那些天翻地覆的變化,都來自於桑城這個平凡的小院。

那一日,連意被灝恆狠狠敲了一頓竹槓後,那混蛋終於肯幫無殤看看他那修補神魂的功法了。

瞧灝恆眉眼中俱都是得意,連意就知道,什麼“勉為其難”的幫忙,都是扯淡。

分明它也很好奇,也想看看人家的功法,相互補充,相互借鑑呢!不過,她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問。

有求於人,就要懂得什麼叫看破不說破。

無殤那邊棄魔從儒的修士們,辦事能力還是不錯的。

第二日,連意就收到了無殤的訊息,說曹軒輦在城中呢。

連意不慌也不忙,收拾收拾東西,就出城去了。

老仇人了呢!還是有見一見的必要!一如從前,連意如出入無人之境般,順利出了城,往水簾城飛遁而去。

不出三個時辰,水簾城已經到了。

循著無殤的“朋友”的指示,連意先是悄無聲息的在城中走了一圈,以曹軒輦進去的那一處宅子為核心。

將四周她覺得,可能佈設密道、逃跑之地都擺了困陣。

晾他插翅也難飛。

做完這些,她便獨自一人,單刀赴會。

第二日天矇矇亮之際,連意就直接闖了他的宅子。

曹軒輦明顯也是壞事做多了,亦或者仇人太多了,宅子用的護宅陣法品級很高。

不是八品就是九品!便是連意,若想悄無聲息的闖陣,那也得慢慢摸索一番才行。

而顯然,連意並沒有這般的耐心。

陣法被觸動,那宅子裡四面的風鈴就同時響了起來。

曹軒輦眉頭深鎖,心跳如雷,滿心戒備。

他今日是臨時過來的,只因為他這兒得到訊息,常展失蹤了。

常展比較尊重他,從未有過去到哪裡連知會他一聲都沒有的情況。

他忽然想到也是不聲不響失蹤的杜惟光,想到藤仙連意,他就有一種怎麼壓也壓不住的不詳的感覺。

及至今日,常家噩耗傳來,說常展的魂燈滅了。

他心中不祥之感已經到了極致。

距離常展失蹤三天都沒有,常展就被殺了?藤仙連意什麼手段他早就耳聞過很多次了。

那可是個百無禁忌的主兒,搜魂、扒衣、搶財寶,無惡不作,也毫無底線。

什麼心有大義,她才是這個世上最適合當魔的。

只恨當年他沒有殺了她。

若是當年,他殺了她,如今也沒有這些事兒。

他們的魔主,如今不說稱霸廣眉星域,至少也大事成了過半了。

可如今呢?想是這麼想,可這世上哪有什麼後悔藥,曹軒輦只要想到常展的死可能會帶出他在水簾城的事,就坐不住了。

趕緊過來收拾收拾,準備棄了這一處宅子,再不過來了。

藤仙連意如今的厲害,曹軒輦已經不想回想了。

一想起來,心中就火急火燎的難受。

不過,他也不是傻子。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等到連意走了,再東山再起便是了。

打的是這般的好主意。

只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風鈴乍響之時,曹軒輦先是愣了,此後,心中那股慌亂之感怎麼也壓不下去。

心中還在說:不能吧,藤仙連意再怎麼也還是個人,怎麼可能常展才失蹤那麼點時間,就闖了過來。

便是他自己,從常展失蹤算起,也沒辦法這麼快就辦到吧!除非連意本來就在水簾城。

可是怎麼可能呢!他在水簾城浸淫多年,若是藤仙連意真的來了,怎麼可能不知道。

司空燦死在桑城自己的私宅這事已經過去近半年了。

之前,雖說藤仙連意小動作不斷,但只侷限於清理司空燦的爪牙勢力。

怎麼忽然,這股妖風吹出來了。

不會是連意真的找來了吧。

可是,內心深處也在告訴他,可能當真如此。

畢竟,除了連意,誰又敢這麼明目張膽的闖他的私宅,把陣法驚動成這般模樣,有恃無恐的很。

思緒紛雜只是一瞬,他四下張望,寄希望於這陣法的高超,不求它能撐個天長地久,只求能多給他爭取一點逃跑的時間。

不慌不慌,他又不是無路可走。

剛扭過頭,那四串風鈴忽然“鈴”了一聲,發出最後的絕響。

曹軒輦心驚的扭過頭去,那四串風鈴線已斷,風鈴崩裂落於地上。

身後,已是連意好整以暇的聲音:“軒魔主,別來無恙啊!”

曹軒輦雙手藏於袖中已經噌噌的冒出汗來。

他重新轉回來,面上倒是一片怒容:“誰是軒魔主,我不認識!”

“你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擅闖我的宅院,本座好歹也是元嬰修士,你當真不怕惹禍上身?”

他上下打量著連意:“瞧你的樣子,似乎是外來修士,本座且不與你計較,還是速速離去,等下次,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連意像看傻子一般看著曹軒輦。

她忽然發現一件事,原來曹軒輦的容貌又變了!難怪他敢這麼蒙她!不過,變來變去,那雙眸子還真沒有什麼變化。

想到曹軒輦當年逃跑之時,就是化成黑煙逃跑的。

他和雙巳界的其他魔兵魔將興許還不同,本身就只剩下軀殼了吧,內裡的神魂興許根本不是他自己的了。

是了,否則,怎會做出將家族全都毀之一炬的事兒!其實,魔主分身都是這般的情況。

魔主分身哪兒來什麼魔種加身,又哪裡來額外的神魂?魔種就是他們自己,他們自己就是魔種。

“軒魔主,你的魔氣都要溢位來了,你還要否認嗎?”

連意可沒有跟他客氣的意思。

這廝太敢做不敢當了!曹軒輦還想抵賴,連意已經沒有耐心了,直接換了稱呼:“曹家老祖,一別經年,你看起來過的不錯嘛!”

話音未落,曹軒輦的臉色已然幾變了。

“你果然認出我了?!想不到你這個死丫頭,居然還有這樣的造化!”

“早知如此……”連意藏於袖中的手中,千絲萬縷的彩色靈線已經蓄勢待發了。

面上卻是從容一片。

說出來的話倒是犀利入刀,半分不讓。

“早知如此什麼?曹家老祖記性不大好,當年,贏的人可是我,你嘛,嘖嘖嘖,丟盔棄甲,你還記得你那把金雪劍嗎?”

“只可惜啊,那種破爛玩意兒,我也不知道丟哪兒去了.”

“若是早知道,還有他鄉遇故知的這一天,我肯定不會亂放,必要物歸原主的.”

這幾句話下去,曹軒輦當真是氣的七竅生煙:“黃口小兒,豈有此理!”

身體周圍,黑色的魔氣已然蔓延一片。

連意“哼”了一聲,連動彈都沒有。

除了身體周圍似霧似幻的彩色靈線跟彩色蝴蝶般蹁躚起舞以外,她再眉頭都沒動一下。

若說曹軒輦那一處,是一片幽暗深淵,連意這般就美好的像是世外桃源。

兩者各自偏安一隅,涇渭分明,各自安好。

不過,這也不過是表面上的罷了。

此時的連意甚至還能笑出來:“曹家老祖,你難道沒發現什麼不對勁兒嗎?”

曹軒輦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黑如鍋底來形容了,他覺得自己深深被連意鄙視了。

從頭到尾,她都是一副輕鬆寫意的態度,同他的如臨大敵一對比,他簡直像個笑話。

連意從頭到尾就沒將他放在眼裡。

從小就是這樣的討厭!連意這般的模樣激起了他久違的記憶,心中一根叫理智的弦瞬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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