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意覺得自己有點牙疼。

古韻其實已經很棘手了,再加個棘手的……其實也是蝨子多了不怕癢了。

連意雖然對於那所謂的友軍還什麼也不知道,但從蛛絲馬跡中還是能感覺到“他”來歷不凡的。

邪魔之中,連意接觸過的和製造魔藥有關的只有一個啟松和啟鬆手下那幾個。

啟鬆手下那幾個,該搜的都搜了,基本上什麼都不知道。

便是啟松,看起來光鮮,不過地心魔謹慎,搜魂到最後,連意等人也發現,啟松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不過,倒並不是一點價值也沒有。

或多或少,連意還是從啟松那兒得來了不少關於製藥部分的資訊。

連意不懂這些,於是將之全都燒錄下來。

無論是連外還是樸豐星君都研究過。

只能說地心魔及它的爪牙們一直都是如此的喪心病狂的。

法子血腥無比,超越了所有人的底線。

然而,無論是連外還是樸豐星君也說過:撇開其中的血腥和喪心病狂,這些血腥的法子不光是與陣法有關,其中的藥理和醫理之精妙、嚴明以及大膽,都遠超如今的連外和樸豐的境界。

及至他們回到宗門,連外的師父神針仙子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

連外、樸豐和神針都是什麼人。

在如今的眉昆界,樸豐是老一輩的煉丹大師,神針是老一輩的醫修的領頭者。

而連外,也很出名,他獨闢蹊徑的毒術,讓眉昆界的修士又怕又恨,雖然惡名漫天,但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能得三人同時誇讚,又說超越了境界?那這些東西來自於哪兒?神針和樸豐都是化神星君了。

超越了化神的境界不就是化神之上嗎?連意目光如刀般幾乎是砍在杜恆身上,強大的元后氣勢瞬間外放。

只一瞬,杜恆剛剛還挺直的腰背,就彎了下去。

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若說剛剛只是猜測,心中倒是並不認為會成為真的。

但此時,杜恆毫不懷疑,他要是敢說謊,連意立刻能就地格殺了他。

而且,她也太敏銳了。

她究竟是怎麼透過這短短的對話,就揪住這條線的?或者,藤仙連意對於地心魔派系的瞭解,比他們預估的還要多的多!無論是哪一種可能,對於地心魔一派都是不利的!這一刻,杜恆又慶幸又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解脫。

難怪都說藤仙連意是地心魔的剋星。

便是地心魔如今看似花團錦簇,實力強大,可對上這麼個對手。

杜恆突然覺得,怕終究是要落得鏡花水月一場空的結局。

他真慶幸自己及時出來了。

思緒只是一瞬間,杜恆也沒有隱瞞的意思,更不敢有說謊之心,幾乎是憑著本能,他就道:“是藥聖.”

不用連意多問,他自發解釋道:“在下某一次偷聽到杜嗇和司空燦的談話,說到藥聖,說藥聖傳下了新的制魔藥的法子……”“在下似乎隱約聽到,提到藥聖之時,還提到了仙界如何如何。

在下猜測,藥聖可能是仙界之人,也不知透過什麼方式和地心魔有了牽扯.”

杜恆絞盡腦汁,連猜帶蒙,也只想到這麼多。

畢竟是偷聽來的,察覺他走近,杜嗇和司空燦就警覺的住了口。

此後,杜嗇就給他派了任務,去各界域蒐集妖丹。

他這裡收藏的妖丹就是他利用這些機會摁下的。

一來這些都是罕見的大妖的妖丹,很難得。

二來妖丹基本都來自於水系妖獸,氣息溫順,真要到了保命或者提升法力的時候,這些妖丹能直接吞服,而不會爆體。

是救急、快速提升實力的良藥。

藥聖?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

連意心中未起什麼波瀾,就是覺得挺可笑的。

也不知道仙界什麼情況,先是聖王、再是藥聖?也不知道古韻去了仙界以後還叫陣君不?還是說叫陣聖?這一胡思亂想,就又不著調起來,連意趕緊拉回自己脫韁的思緒,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難怪地心魔有源源不斷的魔藥供給了。

卻是又起了另一個話題:“司空燦那間與杜嗇密道相連的宅子,你不會不知道在何處吧?”

杜恆一驚,看向連意,發現連意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呢。

他咬咬牙:“……知道,那間宅子就在盛民坊.”

雖然沒準備在藤仙連意麵前偷奸耍滑,畢竟還仰仗著別人救命,他也沒這個資格不是。

可是,這麼短短一會兒的談話,杜恆已經汗溼背心很多次了。

連意實在是讓人無所遁形,她總是能用最閒談的姿態把人扒的連渣都不剩。

以至於,他手中握著的自以為能夠和連意談判的籌碼越來越少了。

司空燦這一處私宅的位置,杜恆雖然從未走過大門進去過,一直是和杜嗇一起的。

可是,他也不傻。

在未知的情況下,總會想盡辦法抓住一些對自己有利的蛛絲馬跡。

有那麼一次,司空燦有急事,匆忙叫杜嗇過去,恰好杜恆正和杜嗇彙報事情呢,杜嗇就把他帶上了。

那一日,司空燦可能沒開圍牆外面的防禦陣法,以至於杜恆隱約聞到了一陣炸臭豆腐的味道。

盛民坊中,小攤販很多。

其中有一家賣炸臭豆腐的特別有名。

而杜衡,非常厭惡這個味道,到了聞到就幾欲作嘔的地步。

尤其,盛民坊這一家的炸臭豆腐,為了招攬客人,新增了一種新品種,其中加了辣子。

再用滾沸的油一烹,那味道,對杜恆來說,幾乎要把他送走……好在,可能是因為他極厭惡這種味道的原因,以至於他特別敏感。

又慶幸,不知那天吹的是什麼風,那味道只隱約飄過一陣,就跟著風向轉了方向。

在他極力控制出自己的表情之時,杜嗇和司空燦正聚精會神的談事情,所以也未發現他有什麼異樣。

當然,這個原因實在太丟人了,他並沒有和連意說。

只說了,根據他的查探,他覺得是在盛民坊西北角那一塊。

反正他也自暴自棄了,連意這麼機敏,他什麼也瞞不住就是了。

籌碼?不存在的!杜恆不知道的是,藤仙連意還是個饞鬼投胎的吃貨。

對盛民坊那一帶的吃食,尤其是那家炸臭豆腐非常的推崇。

本來宅子就不遠,她便時常買來吃,一買就是一大堆。

連意自小養成了不吃獨食的習慣,家中拉拉雜雜的一堆人,或多或少都有嘴饞的毛病。

便是東來星君,這回跟連意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也染上了吃的毛病。

一邊大喊“破戒了”,一邊吃個不停,也是沒誰了。

連意有時候也有些心虛,一代高僧,怎麼就這樣了。

不知道佛門中,功德要怎麼界定,東來星君這般,會不會影響他得道飛昇啊!越吃越上癮,越吃越想吃,最後甚至到了只要有空,只要她還在桑城,只要她沒事,幾乎到了每日必買的地步。

掌櫃的也是好客,見連意去買,因為是老顧客了,還會多送,還會給連意嘗試各種新口味。

什麼蒜蓉味、麻椒味……這些東西對於杜恆來說,簡直讓他死去活來了無數次。

他無數次懷疑自己怕是挺不過去,能立時死過去。

以至,當連意離開雙巳界的時候,終於活下來的杜恆形銷骨立的厲害,臉上的喜色卻是擋也擋不住。

知道點內情的旁人都以為是杜嗇死了,再也威脅不到他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他終於擺脫那可怕的氣味,以及將那可怕的氣味帶回來的藤仙連意了。

藤仙連意離開雙巳界的當日,他就讓人送了那位豆腐攤掌櫃的一大筆錢,請他返鄉去了,再不要在桑城出現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此時的連意,聽了杜恆的話,卻是若有所思。

她還記得,白家還有一個人沒找到呢!就是白家另一位化神修士白瑕。

白凡曾經得過白家代家主白彥飛送出來的信,說白家是被岐山、空桑和幽雲三國聯手控制了。

原本,連意覺得這訊息應該沒什麼問題,後來想來,就覺得有出入了。

她明明在魔兵校尉那邊找到了除了白瑕以外全部的白家修士。

白家若是被三國聯手控制了,那這白家被抓的修士怎麼著也該三國平分吧,怎麼全都在空桑國的魔兵校尉這裡。

再加之打聽到三個國家似乎有些“水火不容”的蛛絲馬跡,連意更是覺得,這個訊息就是錯誤的。

以白家的底蘊和能力,哪怕是在這麼多白家人被抓的情況下,也不可能打聽個訊息都出這麼大的岔子。

所以,若是這個訊息沒有被掉包,只能說明白家有內奸,傳遞了這個訊息。

而掉包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那個傳信符實在太高階了,早就杜絕了這個可能性。

對於白家有內奸這個訊息,其實無論是白家人還是連意都心照不宣的。

早在白凡一回來,知道自家這麼多白家高階修士被一網打盡之時就確定了這一點。

後來,只是更確定而已。

這事,連意知道白凡心中自有主張,沒準早就已經鎖定了懷疑物件。

她管不著這個,當務之急還是白瑕的下落。

他們也早就懷疑是在司空燦那兒了。

但,司空燦應該不會把白瑕關在自己明面上的王府裡。

一則,是他“賢王”的名聲需要維持。

二則,則是他和空桑國國主司空忌的關係惡劣。

司空忌想必成日都在抓他把柄。

從這兩點任何一點來看,司空燦的王府都會非常的“乾淨”。

今日,居然摸到了司空燦私宅所在,又是專門和心腹議事的私宅,神秘的很。

若是說,那裡關著白瑕,多麼順理成章啊。

只一會兒功夫,連意已經將前後事情想了個囫圇。

她撣撣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毫無預兆道:“咱們走吧!”

杜恆一愣,就感覺到一個圓滾滾的丹丸被彈進嘴巴里,那丹丸滑溜的很,而且滾動速度極快,他還未反應過來,那丹丸就在他口中化了?!他一臉驚悚:“……”自覺憑藉他二人如今的交情,連意還不至於給他吃什麼靈丹妙藥,那麼,只能是毒藥了!這麼快就卸磨殺驢了。

真沒想到藤仙連意是這種人!他終究是錯付了!心中還沒恐懼完,就感覺自己被藤仙連意提起來了,再一看,他依然被五花大綁,只是面前又多了一根綠藤。

一頭連在他身上,一頭拽在連意手中。

連意看他似乎在發愣,特別不耐煩:“走啊?發什麼呆!”

杜恆:“……你不是……”“是!”

“那毒藥會死人……”“會!”

杜恆不動了,那幹嘛還拉著他走,都承認是毒藥,會死人了。

就讓他在這裡自生自滅了。

這麼多年,也只有這裡是他的地盤。

杜恆內心一片悲涼!連意猛的一拽,壓根不關心他的絕望,很直接道:“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新做的七竅流血丸,倒是不會立時發作,會讓你一天毀一竅,足足七天才會死的!”

“我暫時也不記得其他毒藥是個什麼藥性了,只記得這個,你不是說要走竹林出去嗎?”

“咱倆今天也剛認識,都還不相信彼此,我總要給自己找點兒保障吧,放心,等出了杜府,我就給你解藥,保你不會死!”

連意說的隨意,一邊徑直往杜恆進來的那處立櫃方向走去。

“可是……我我……好像右眼有點疼!”

杜恆內心慌得一批。

連意點點頭,煞有其事:“所以要快點啊,哎呀,忘了問了,這說是要受七天苦才能七竅流血而亡,具體到每日又是哪一竅,會疼多久都不清楚.”

“不過,咱們儘量快點最好,他說了,便是有解藥,若是你已經中毒甚深,譬如這右眼已經瞎了,大概也是救不回來了.”

又回頭上下打量了杜恆一眼:“嘖嘖嘖,怎麼說也是儀表堂堂的,往後若是當個獨眼龍,似乎太糟蹋了.”

杜恆:“……”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

那七竅流血丸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沒心情親身嘗試。

對於當獨眼龍更沒有興趣。

對於藤仙連意他是有了新的認識。

什麼古修大能?反正她和她那弟弟都不是人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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