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德陽殿。

劉戰如約來到德陽殿,與早已候在殿的官員一一見禮,甚是謙恭。

一番客套之後,劉戰緩步走上王階,看著殿下的百官,朗聲道:“承蒙諸位抬舉,共舉本王暫攝朝政,然國不可一日無主,當今要務乃是尋回少帝。諸位可有異議?”

“吾等謹遵潁川王號令。”

殿下百官齊聲應道。

眾人話音落點,袁逢橫跨一步,走出班列,拱手一禮,說道:“啟奏潁川王,老夫有話要奏。”

“講。”

劉戰朝袁逢一擺手,說道。

“正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諸侯王只是封號,並不是官職,下官提議,由潁川王出任丞相,總攬朝政。”

袁逢再次拱手一禮。

他的話音剛落,袁隗也出列拱手應道:“下官懇請潁川王任丞相。”

“我等恭請潁川王出任相國。”

殿中的眾人紛紛拱手施禮。

“可。諸位言之有理,我就當一回這丞相。”劉戰略一思索,點頭應了下來。

說完,劉戰微微一笑,在心裡自嘲道:一不小心又當上丞相了,丞相、皇叔、諸侯王……頭銜有點多啊,長得太快……會不會營養不良?

劉戰話音剛落,下面想起一陣恭賀的聲音……

這時,袁逢清了清嗓子,抬手示意,大聲說道:“掌令官何在?”

“下官在。”

一箇中年人應聲走了出來。

“取相印來。”

“是!”中年人快步退向殿外……

“諸位,當今天下的形勢,對我朝廷十分不利。具體來說,主要表現為以下三個方面:

一是各州郡紛紛招兵買馬,大有擁兵自重之趨勢。據可靠訊息,這些暗自招兵買馬的人,有不與諸位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二是我大漢官員,尸位素餐者居多,遠的有各州郡的庸官庸吏,近的有……在場的諸位當中,也有這樣的人。

三是蠻夷為禍我大漢邊疆,不斷蠶食我大漢領土,殘殺我大漢子民,卻沒有良將鎮守邊疆,實在讓人痛心啊……

本相所言,諸位以為然否?”

劉戰話音一落,殿下就響起嗡嗡嗡的議論聲……

“這……丞相這麼說是何意?不會是要拿我等開刀吧?”

“袁大人,聽說你家的兩位公子自命一郡太守,可有這事?”

“丞相說的全對啊,是時候以雷霆手段懲治一下這些人了,拿著朝廷的俸祿,卻包藏禍心……”

……

在場的人當中,最不好受的當屬袁逢、袁隗二人了,身旁的議論聲,二人聽得清楚,不少人都在拿袁紹、袁術兄弟倆說事。

袁逢臉色鐵青,看了一眼殿上悠悠然的劉戰,心中有些後悔了,可是木已成舟,現在說什麼都有些晚了,劉戰已被推舉為丞相,在少帝沒有歸來之前,依據大漢律法,這是有效的,沒有人能更改了……

“三哥,怎麼辦哪?丞相不會是要過河拆橋吧,真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人……”

袁隗湊到袁逢的耳邊,小聲說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許丞相只是這樣說說而已,並不是要真的為難咱們。”

袁逢寬慰袁隗道,同時也在安慰他自己。

“嗯,三哥說的對,如果要懲治丞相說的那些人,他就無人可用了,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袁隗點點頭,贊同道。

眾人的話全都落在了劉戰的耳朵裡,劉戰輕笑一聲,並沒有放在心上,他之所以出面,無非是不願看到天下大亂,百姓受到牽連。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中年人支而復返,手裡捧著一個木匣,快步來到王階下,躬身一禮:“請丞相掌管相印。”

站在王階下面的荀攸快步上前,雙手接過木匣,送到劉戰的手裡。

劉戰開啟木匣看了一眼,隨手交給荀攸。

說實話,劉戰並不在意所謂的相印,區區一方銅印,並不能說明什麼,在任何時候,實力都是第一位的,相印只不過是一種形式罷了……

“諸位大人,肅靜,且聽丞相說話。”荀攸接過木匣,鄭重地放在一旁的案几之上,抬手一揮,朗聲說道。

話音落點,殿下的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劉戰輕咳一聲,說道:“即日起,荀攸出任相府長史。諸位繼續各行其事,所有奏章,一律送至聽雨軒,交由荀長史。

這時,本相要宣告一點,鑑於朝廷現在的狀況,沒有所謂的全體加官一級;本相只看政績,不認其他,諸位要想升官,那就在自己的職位上做出成績來,以前尸位素餐與否,本相一概不追究,從今天起,若再有人拿著朝廷的俸祿不幹事,那就不意思了,只能請你讓賢了。

另外,要儘快地找回少帝,以安民心。這件事就交給袁逢、袁隗二位大人了。”

聽了劉戰的話,眾人拱手應道:“吾等謹遵丞相號令。”那些心虛的官員心中一鬆,長出一口氣。

最為興奮的當屬袁逢、袁隗二人了,見劉戰不計前嫌,二人相視而笑,朝劉戰深深一躬:“下官一定竭盡全力,早日尋回皇上。”

“嗯。”劉戰點了點頭,看著下面的一眾官員,發現沒有一個出名的人物,在三國曆史上出現的那些諸侯,沒有一個出現在殿中,也就是說,眼前的這群人,也就打打醬油,在歷史上什麼也沒有留下。

“史官?”劉戰看了一眼下面奮筆疾書的幾個史官。

“下官在。”三名史官同時起身,拱手應道。

“是否如實記載了?”

“請丞相放心,我等所記絕無半點虛假。”

一個領頭的史官應道。

“好。你們繼續吧。”劉戰朝史官擺手示意,看向殿下的諸人,繼續說道,“洛陽令何在?”

話音一落,一箇中年人橫步而步,躬身一禮:“洛陽令司馬防拜見丞相。”

司馬防?

劉戰一愣,不禁多看了幾眼司馬防,發現此人氣勢沉穩,態度恭敬,有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感覺……這就是竊取三國果實的司馬家的人啊,果然不是平庸之輩。

沉吟片刻,劉戰接著說道:“司馬大人,當此特殊時期,要著重嚴查可疑之人,皇上不見了,不少人坐不住了,紛紛派來探子,打探朝中局勢,對於這種探子,發現一個抓一個,審出背後主使,坐實證據,以此震懾那些居心不良之人。”

“下官領命。”

司馬防躬身一禮,退回班列,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誰也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是喜是憂……

……

這是晚上。

陳留郡。

曹操書房,曹操正與程昱下棋。曹操一副悠閒自在的樣子,落下一子,笑道:“仲德,洛陽現在估計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呵呵……將軍,現在下定論還有些早哇,有潁川王,說不定會有將軍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程昱微微一笑,慢慢落下枚棋子。

“哦?他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能做出什麼來?那位在咱們這呢,有天大的事也不用擔心。亂上一陣子,朝中的那幫老傢伙們無計可施的時候,某就大張旗鼓地把那位送回宮中,那樣的話,不就能坐享其成了嗎?呵呵……”

曹操嘿嘿一笑,不太相信程昱的話。

“不然,劉戰與別人一不一樣,他的身上總能發生不可思議的事,他雖然年紀輕輕,昱卻沒法看透他,總是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

程昱神色凝重,正色道。

“嗯……”曹操心頭一緊,想到了劉戰的那些事蹟,不禁有些不安起來,“看來,劉戰是最大的變數了,仲德啊,你說劉戰會如何應對當前的局勢。”

“這個不好下定論,過幾日應該就會有訊息了。”程音眉頭緊鎖,說道。

程音話音剛落,門外響起一聲哇鳴。

“進來。”曹操頭也不抬,衝外面說道。

“吱呀——”

門從外面開啟,一名黑衣勸裝的漢子來到曹操面前,單膝跪地,拱手說道:“啟稟將軍,昨日,潁川王劉戰答應主持朝政了。”

“啊?”曹操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滿臉的不信,“他怎麼能……他都拒絕七次了,還差這一次嗎?”

“這……屬下不知。”黑衣人拱手低頭,低聲應道。

“下去領賞吧,某不是在問你。”曹操朝黑衣人一擺手,滿臉愁雲。

“謝將軍!”

黑衣拱手施禮,退向屋外。

“將軍,莫要擔心,潁川王攝政,未必是壞事。”

程昱沉思片刻,嘴角向上一翹,說道。

“怎麼說?”

曹操面露疑惑,看向程昱。作為曹操的第一謀士,程昱在他心裡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雖然曹操生性多疑,但是對於程昱說的話,他沒有一點懷疑,無他,每一次程昱獻上計策,都讓曹操賺得盆滿缽滿,正因為有程昱在,曹操的實力才不斷增強。

“呵呵……將軍,宮中無主,潁川王作為諸侯封王私攬朝政,會為他留下惡名的。”

程昱微微一笑,說道。

“那他要是不為惡呢?據某所知,劉戰不是那樣的人。”

“將軍勿憂,不管潁川王怎麼做,他都不會有好名聲的,或者說,早晚會有人拿這大做文章。”

“哈哈……原來如此,某有仲德,何愁大事不成?”

曹操撫須大笑,似乎看到了劉戰頭頂惡名的樣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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