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大型演講,從中午持續到傍晚,傍晚時,眾人終於暫時休息,又開始忙忙碌碌地炒菜做飯,全村村民一齊坐在草地上吃吃喝喝,吃飽以後又去準備紫火,天暗以後就燒起來,公主接著開始第二輪演講。

直到孩子們率先累了,打起盹來,早睡的村民們才依依不捨地各自散去,回屋睡覺。

晚上,村子裡靜悄悄的,七月卻怎麼也睡不著,獨自一人走到外面,坐在大石頭上,看著天空發呆。

從這麼高的山頂上看夜空,夜空很美,特別是今天晚上又是繁星滿天,感覺星光就在頭頂上閃爍,只為她一個人照耀著,可是,這看了整整十幾年的星空,再也不能吸引她。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天仙公主今天所說的那些話。

至少有十幾座山頭那麼大的城市,幾十萬居民,很多人住的宅子比這個村子還大,一百多間小吃鋪連成一片,大街上有很多漂亮的馬車,許多人家拖兒帶女、手拉手地逛街,清明時節,去郊外踏青爬山的人數都數不清,荷花睡蓮長什麼樣?臭豆腐到底有多臭?這個世界上真有金頭髮藍眼睛的人嗎?煙花廟會皮影戲,說書唱曲武打戲……身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她知道是哥哥來了,好羨慕哥哥被選為煉紫劍的主人,可以出去尋找仇人,而且一去就是將近半年,一定去了很多地方,見到很多奇人異士……“七月,怎麼還不睡?”

獨孤七夜坐在她身邊,輕聲問。

“哥哥,我睡不著……”“怎麼了?”

“哥哥……”七月抬頭看他,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跟我說說你在外面的經歷好不好?”

“你真的想聽?”

“嗯,全部……全部都想聽!”

獨孤七夜凝視她帶著淡淡哀愁與孤寂的眼睛,點點頭,把他這四五個月來的經歷,詳詳細細地告訴了她。

說到那個神機妙算、貌如神仙的第一國師和在涼京的比武大會,七月的臉上,不由自主地閃過羨慕之色,她也想見見那麼神奇的人物,也想參加那樣的比賽呢……說到星星隱去了,獨孤七夜才算是把自己闖蕩世界的經歷說完了,七月聽完之後,久久不動,久久不語,身上散發出來的落寞,是如此強烈。

獨孤七夜知道,她也受到了駕月那些話的影響,覺得這村子變小了,覺得自己的人生枯燥了,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鄙視和斥喝這種想法,但出去轉了一圈以後,他的心,已無法保持心如止水,也無法再去阻止別人的嚮往與想象,因為,外面的世界也許危險,但,確實精彩……精彩到沒有經歷過的人,是無法想象的……他摸摸七月的腦袋,柔聲道:“七月,待武器全部煉成,咱們一族就可以離開這裡,去討回曾經被搶走的東西,那時,你便不會再覺得孤寂了……”“嗯……”七月點點頭,“那是我們的希望……”在聽過和想象過大千世界以後,那顆心,已經不再安分,殺出去,便成了唯一的希望。

“哥哥,你說,咱們的計劃會順利嗎?”

獨孤七夜斬釘截鐵:“一定會的!”

七月點點頭:“嗯,我相信哥哥.”

獨孤七夜拉起她的手:“很晚了,咱們回去吧.”

七月卻還是坐著不動。

“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其它的心事?”

七月半晌才抬起頭,直視他的雙眼:“哥哥,外面的女人……是不是長得都很好看?”

每年一次,村裡會挑幾個男人去遙遠的城鎮採辦急需的物資,這些男人每次回來時心情都很低落,成天唉聲嘆氣的,她們問起來時,他們什麼都不肯說,但他們卻總是和其他男人湊到一起,說個沒完沒了,她的功夫好,能無聲無息地靠近他們,聽他們說話。

光有男人在時,他們就會變得很興奮,不斷地說起外面的世界,三句不離外面的女人有多美有多溫柔有多迷人,說村裡的女人跟外面的女人相比差得太遠,還說族長的女人是最醜的,當時她正暗戀著其中一個出過村的男子,聽到這話,差點沒心碎。

幾十年來,曾經也有幾個外出的男人帶回外面的女人當媳婦,當時,全村轟動,都說這外面來的女人美極了,但這幾個女人卻說她們在外面也只是普通之姿,比她們漂亮的女人多了去,過後,村裡的男人看她時的那種表情,她到現在都忘不了。

獨孤七夜聽到這個異常敏感的問題,立刻變得小心翼翼起來,顧左右而言它:“七月,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娘不是說過,這種問題很愚蠢,獨孤一族的女人永遠都不應該關心這種膚淺的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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