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羅盤閃爍著奇異的光輝,一道道扭曲的陣紋橫亙虛空,將空間的規則都改變。

天上的劍芒最終還是斬下,攜帶著無窮的力量,沒入陣紋之中,被傳送到了不遠處。

一片片房屋直接被摧毀,殘碎的劍芒在虛空不斷穿刺。

易寒再次大叫道:“夠了夠了,葉一秋,差不多得了.”

他衝到了曲煙妃的身旁,急道:“沒什麼不可以談的,神易玄宮和天地樓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葉一秋的身影宛如一道電光,出現在前方虛空。

左手持劍的他鋒芒畢露,眼中的殺意擋都擋不住。

“你錯了,任何挑釁天地樓尊嚴的敵人,都該死.”

說完話,他又高高舉起了長劍,背後出現了億萬道雪亮的劍光,強大的氣勢蓋壓天地。

不待易寒回答,這一劍便轟然斬下,億萬道劍芒瞬間傾瀉而出,那恐怖的威壓讓易寒根本無法承受。

只是就在此時,一聲龍吟驚破天地,無盡的血光匯聚成一條紅龍,拔地而起,張口便將億萬道劍芒直接吞噬,並以摧枯拉朽之勢,直直朝葉一秋撞去。

葉一秋身影暴退,但還是被這一股強橫霸道的力量波及,吐出一大口血,身體搖搖欲墜,臉色都變得蒼白了起來。

漫天的塵埃中,殘破的廢墟里,曲煙妃提著血龍戰戟大步走出。

她滿頭長髮亂舞,咬牙道:“再來啊!看看你的劍能擋住血龍戰戟幾成的力量.”

葉一秋眼中沒有懼意,只有更加瘋狂的戰意。

他咧嘴笑道:“好!我也想試一試神器的力量!”

“你別試了!”

易寒連忙站了出來,鄭重道:“葉一秋,如今石棺已然現世,古法石板就在其中,之前對天地樓的誣衊不攻自破,你們已經沒有什麼損失了.”

葉一秋寒聲道:“你以為招惹了天地樓,是那麼好脫身的嗎?嘿!本樓主今天也把話撂在這裡,就算是血龍戰戟覺醒,也未必能鎮壓我葉一秋!”

易寒道:“天地樓是做生意的,不是打仗的,我有一筆生意帶給天地樓,足夠抹去之前一切的不愉快.”

葉一秋冷冷看著他,眯眼道:“你只有最多三句話的機會.”

“一句話就夠!”

易寒一步跨出,大聲道:“我能幫天地樓重創藥王館!”

葉一秋瞳孔一陣緊縮,沉默了幾個呼吸,才突然笑道:“有點意思,你這句話還真讓我感興趣了.”

易寒笑道:“天地樓的生意佈滿整個羅天世界,百貨、商鹽有著壟斷的地位,但在丹藥、器物方面,卻完全無法打破藥王館和神兵山莊的壟斷.”

“而這兩個東西,恰好就是天下最肥的肉,最賺錢的買賣.”

葉一秋緩緩道:“丹道,器道,可不是一般人能碰的,需要深厚的底蘊,需要超卓的強者團隊.”

易寒道:“葉樓主若是信我,此戰之後,我們詳談,我易寒別的不敢保證,至少能從藥王館口中搶下一塊肉來.”

葉一秋搖了搖頭,輕輕道:“當然不信,你這個人城府過深,任何輕信你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易寒攤開了手掌,滿手都是雪白的丹藥。

他鄭重道:“這是我自己煉製的愈靈丹,而非在藥王館購買,你嚐嚐吧.”

葉一秋接過一顆,瞥了一眼,好不猶豫扔進口中。

僅僅兩三個呼吸,他便眼睛一亮,點頭道:“的確不是藥王館的東西,愈靈丹往往對大道宗師往上的修者沒有什麼用處了,但你的愈靈丹卻多少幫我恢復了不少靈氣.”

易寒沉聲道:“如果我告訴你,這顆丹藥的成本只有藥王館愈靈丹的兩成,你怎麼看?”

葉一秋臉色一肅,沉聲道:“若真如你所說,天地樓和神易玄宮的恩怨,便不值一提了.”

易寒抱了抱拳,道:“神易玄宮,隨時恭候葉樓主大駕,但我提前說好了,我只認葉樓主,其他人都不認.”

“呵!”

葉一秋不禁笑道:“敢說這種話的,至少得是一國之君,一派之主,不過沖你許諾的價值,我想我至少會來一趟的.”

“年輕人,不要讓我失望.”

他說著話,身影漸漸淡去,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曲煙妃皺眉道:“就這麼讓他走了?為什麼不讓我打下去?有血龍戰戟在,他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易寒全身開始顫抖,喘著粗氣道:“你不瞭解他,他是一個...一個瘋子,一個武學天才,一個從來不妄言的修者.”

“他說血龍戰戟殺不了他,就一定殺不了.”

說到最後,易寒已然栽倒在地,全身黃泥覆蓋,口中鼻中都溢位了黃泥。

“詛咒?”

曲煙妃連忙扶住他,急道:“為什麼!你詛咒不是祛除了嗎?怎麼現在...”易寒抹去臉上黃泥,喃喃道:“我又...我又重新染上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反正我們和天地樓的最終結果最好是合作,而非對立.”

“否則就算靠著神器擋住了葉一秋,也擋不住天宗、地宗兩大神靈.”

曲煙妃急忙道:“我知道了,你快召回禪劫佛砂吧,否則黃泥銷骨,你撐不住啊.”

易寒抬起頭來,渾濁的目光看向前方天空。

他緩緩道:“禪劫佛砂的力量快用盡了,它即將陷入沉睡,大戰要開始了.”

曲煙妃不禁道:“那你怎麼辦?”

易寒笑了笑,緩緩道:“絕境求生,拿到古法石板.”

曲煙妃一把握住血龍戰戟,沉聲道:“好!今日我便為你一戰,幫你搶來古法石板!”

她的眼中湧出澎湃的殺意,整個人都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

易寒艱難站起身來,低聲道:“我提前刻制了一個陣法,到時候或許會有奇效,需要你幫我護法.”

曲煙妃回頭,看向易寒,目光清澈。

她沉默了片刻,才道:“回答我,你召來石棺,是不是為了救我?”

易寒道:“一方面是救你,一方面也想讓古法石板早點現身,我時間不多了,在大約三個多月後,有一件大事要發生,我需要站出來.”

“這件事一直壓著我,逼迫我不斷進步.”

曲煙妃咬了咬牙,道:“好,得到這個答案,已經足夠了,我會為你護法.”

說到這裡,她突然皺眉道:“不過...三個月多後到底會發生什麼事?竟然讓你如此緊張.”

易寒緩緩道:“景州魔變,一個無法形容的惡魔,將肆虐景州,將景州化作人間地獄.”

“而我要做的是,將那個可怕的惡魔,鎮壓!”

說到最後,易寒一口鮮血噴出,夾雜著大量的黃泥,整個人已經提不起絲毫力量。

曲煙妃不禁急道:“你透支過度,已有生命之危,加之詛咒侵襲,可以說存亡只在頃刻之間了,真的一定要搶古法石板嗎?”

易寒咧嘴一笑,面色猙獰道:“生死之間的滋味,我並不陌生,我擅長遊離於其中,實現重生.”

曲煙妃一把將他提起,背在了背上,沉聲道:“怎麼做,你說,我做.”

易寒道:“找一個制高點,要能看到大戰的具體走勢的,我要佈置陣法.”

“好!”

曲煙妃揹著易寒,大步朝前跑去。

佛光漸漸變得暗淡了起來,整個青州已經空了大半,禪劫佛砂像是即將落山的太陽,只有最後的餘溫了。

曲煙妃來到了一座高塔的塔頂,將易寒放了下去,鄭重道:“這裡,可以俯瞰青州.”

易寒朝前方望去,只見禪劫佛砂不斷閃爍著光輝,最終失去了一切力量,化作一粒粒金砂,徘徊於天地之間。

死氣很快又從石棺中蔓延而出,那個殘破的未知神靈,傲立於虛空,似乎等這一刻很久了。

而事實上,等這一刻到來的又何止是他,還有四周圍觀的無數強者。

他們來這裡,不是為了看戲的。

“按照圖紙,幫我佈置陣法.”

易寒將提前畫好的圖紙遞給了曲煙妃。

曲煙妃看了一眼,才皺眉道:“然後呢?”

易寒笑了笑,虛弱道:“等待,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而另一邊,看著在虛空浮沉的禪劫佛砂,唐蘊芳眉頭緊鎖,氣喘吁吁。

她摸了摸項間的佛珠,想要出手,卻又有所顧忌。

她不確定自己能否控制,同時也不確定突然收走禪劫佛砂,會不會給易寒造成反噬。

只是就在此時,一道綠光突然出現,凝聚成了辛妙娑婀娜的身姿。

唐蘊芳微退一步,雙眼微眯,頗有防備。

辛妙娑不禁笑道:“唐司主,你的反應過於誇張了吧,若我真要對你動手,你也擋不住啊.”

唐蘊芳道:“你是物藏森林的明珠,不該捲進這一場戰鬥之中.”

辛妙娑攤手道:“誰說我要捲入呢,我只是受某人之託,給你帶句話來.”

唐蘊芳眉頭一皺,隨即舒展開來,試著問道:“是易寒?”

辛妙娑道:“除了那個大傻子之外,還有其他人理你麼?他讓我告訴你,禪劫佛砂還你了,讓你收了去,免得被靈武王責難.”

說到這裡,辛妙娑翻了個白眼,道:“這個大傻子,拿了神器竟然還回去,真是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她搖著頭,擺手道:“走了,我還得去幫他辦另外一件事呢,救治青州受傷的百姓,唉...真是髒活累活啊.”

長街無人。

過目處皆是廢墟。

唐蘊芳呆呆站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

她抬起頭來,取下了項間的佛珠,默唸經文,終於是將禪劫佛砂引了過來,裝進了小黑匣中。

“唉...”一聲幽幽嘆息,在黑暗寂寥的長街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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