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玄司的大廳內,都是有頭有臉的核心人物,以易寒的身份,來這裡找楊武的確不合適。

加之魏伯明的嘲諷,讓唐蘊芳的臉色更不好看。

她瞥了楊武一眼,沉聲道:“你的人,怎麼都是這種不守規矩的蠢貨?他不知道我們在開會嗎?”

楊武嘆了口氣,抱了抱拳道:“易寒之前受傷,一直在家休養,今天可能是傷勢剛好,所以前來報到.”

魏伯明陰惻惻說道:“大晚上的來報到?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但無論從哪個角度說,都不大聰明的樣子.”

“老司主是把這裡的精銳都帶走了,但畢竟也這麼長時間了,你們就沒有培養出一個得力干將嗎?”

他指著四周的旗官,大聲道:“看看這些人吧,橫行霸道舞刀弄槍倒有一套,但沒一個有腦子的.”

“若非如此,這兒童失蹤案不至於毫無進展,還反而愈演愈烈.”

這一番話,讓在場眾人都有無地自容之感。

楊武也是臉色鐵青,說不出話來。

而就在此時,外面再次傳來聲音:“啟稟大人,易寒說要立刻見楊大人,已經在往裡硬闖了.”

唐蘊芳臉色一變,不禁厲聲道:“他放肆!把靈玄司當成什麼地方了!他的家嗎!”

魏伯明笑道:“楊大人治下有方,本人極為佩服,哈哈哈哈.”

楊武深深吸了口氣,立刻大聲道:“讓他進來!我倒要看看他準備說什麼!”

很快,易寒緩步走進了大廳,手背在背後,優哉遊哉的,閒庭信步一般。

他看著四周眾人臉色都不好看,微微笑了笑,道:“大家晚上好啊,吃飯了嗎?”

這句話實在夠氣人的,作為司主的唐蘊芳已經是攥緊了拳頭。

吳遠山連忙道:“有屁快放,沒事兒趕緊滾啊.”

易寒沒理他,當著諸多大佬的面,坐在了椅子上,看著正好有一杯熱茶,端起來舒舒服服喝了一口。

他嘆聲道:“剛泡好嗎?味道還可以,比之前的好喝多了,難道咱們靈玄司今年的撥款到了?”

“嘭!”

唐蘊芳一掌拍在桌子上,臉色冷如冰霜,寒聲道:“靈玄司,為什麼會有你這種東西!”

易寒愣了愣,道:“我爹託關係把我送進來的啊,吳旗官吳大人,是我的叔叔,你是哪位?”

吳遠山當場氣得炸肺。

看到他滿頭大汗的模樣,易寒都想笑,故意嚇一嚇這死胖子而已。

而唐蘊芳聽到這句話,差點沒給氣死,直接朝楊武看去,咬牙道:“你辦的好事!”

魏伯明適時說道:“都說楊大人極為出色,一路破格提升,沒想到啊...讓我大開眼界了.”

饒是楊武再好的修養,都不禁滿臉的煞氣,盯著易寒道:“你傷剛好,不好好在家裡待著,跑過來添什麼亂!”

“你知不知道我們都急成什麼樣了?嗯?你知不知道明天上頭就要來人了.”

易寒又喝了一口茶,道:“我查到了兒童失蹤案的關鍵線索,過來彙報啊.”

魏伯明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

唐蘊芳和楊武也呆住了。

吳遠山擦了擦臉上的汗,又掏了掏耳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整個大廳,空氣都似乎凝固了,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幾個呼吸之後,楊武連忙道:“你說什麼?易寒你再說一遍!”

易寒笑道:“這幾天吧,我雖然在養傷,但想著楊大人對我這麼好,我不能不幫忙啊,所以也順帶查了查失蹤案的事兒.”

“這一查吧,還真有了眉目,準確的說,是重大進展.”

楊武連忙坐了過來,雙手合十,急忙道:“老天爺,你就別賣關子了,進了屋又是喝茶又是整活兒,玩夠了吧?快救命啊,再不說出來,你楊大人就要被司主剝皮抽筋了.”

“哈哈哈哈!”

易寒忍不住大笑出聲:“知我者,楊大人也,不過還得再等等,訊息很快會送到這裡來.”

楊武道:“等?什麼時候?”

易寒沉聲道:“亥時,亥時之前,訊息會送到這裡.”

“好,我陪你等!”

楊武思索了片刻,果斷選擇相信易寒,同時他也清楚,短短一夜,時間緊迫,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想到這裡,楊武又看向唐蘊芳,道:“司主大人,亥時,自見分曉.”

唐蘊芳深深看了易寒一眼,也坐了過來,眼眸變化不停,淡淡道:“易玄捕,剛剛進來一番高調,是仗著有線索,給我們臉色看嗎?”

易寒搓了搓手,笑道:“司主大人言重了,我就是看這裡氣氛太緊張了,讓大家放鬆放鬆.”

唐蘊芳道:“靈玄司上上下下這麼多人,加上官府,一連這麼多天,都沒有查到任何線索.”

“你在家養傷,卻查到了線索,你覺得我們能信嗎?”

魏伯明冷笑道:“我看他純粹就是故意拿我們耍著玩兒呢.”

易寒也不急躁,又喝了口茶,道:“司主大人請坐吧,愁了這麼多天,你也累了,喝兩口茶緩一緩,亥時到了,我必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唐蘊芳聞言,也微微愣住了。

隨即她笑了起來,便坐了下來,輕聲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會給我一個什麼交代,是靈玄司會多一個罪犯,還是會多一個天才.”

易寒道:“我是司主的人,司主希望是天才,還是罪犯呢?”

唐蘊芳坦然道:“我當然希望你是一個天才,那樣你我都好過,皆大歡喜.”

易寒笑道:“那我的叔叔是不是可以坐過來喝杯茶?”

“當然,靈玄司從不拘泥死板,只要有本事,我給他倒茶都可以.”

吳遠山連忙走了過來,彎著腰恭聲道:“司主大人言重了,屬下哪裡敢讓大人倒茶,我自己坐下喝就行.”

他坐了下了,趕緊喝了一口,整個身子都暖了。

而唐蘊芳卻是眯眼道:“我是說,給天才倒茶.”

“噗!”

吳胖子一口茶噴了出來,差點沒把自己給嗆死。

另外三位旗官面面相覷,心中不禁為吳胖子捏了把汗。

這要是玩脫了,下場可不太好啊。

魏伯明哼道:“你們青州靈玄司,還真是花樣繁多,這等廢物都把你們嚇得住.”

楊武冷冷道:“魏大人說話過分了,同是靈玄司人,你非但不鼎力支援,還在旁邊風言風語,等上面的人到了,楊某必然是要參你一本的.”

魏伯明不屑道:“你還是想一想怎麼破這個死局吧?一個連修為都沒有的普通玄捕,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小青年,還是走後門打關係混上來的,憑什麼一夜之間破局?”

“我看你們都活糊塗了.”

楊武張了張嘴,卻找不到話來反駁。

易寒這才看向魏伯明,他微微眯眼,心中可是記得這位大人的狠辣手段。

他淡淡道:“魏大人自詡為聰明人,不妨和我一賭?”

魏伯明冷笑道:“賭?賭什麼?”

易寒道:“若今晚我不能破局,任由魏大人處置,若我能破局,魏大人便給楊大人、司主大人奉茶道歉.”

魏伯明思索片刻,隨即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好!這個賭我接了,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贏本大人.”

他死死盯著易寒,厲聲道:“我還不信了,你一個連修為都沒有的小兔崽子,還能贏我?我這一雙鷹眼,從未失誤過.”

易寒看著他,輕輕說道:“有時候,眼睛會騙人的,不是嗎?”

說話的同時,易寒右手緩緩朝桌子一按,靈氣湧出,整張桌子頓時裂開了無數道縫隙,如蛛網一般,幾乎把桌子撕碎。

魏伯明臉色頓時一變,瞳孔緊縮,驚聲道:“你有修為?這不可能!”

吳遠山也懵了,他瞪著眼看著易寒,滿臉的疑惑。

自己這個侄兒是什麼水平,他是清楚的,怎麼會突然有修為了?唐蘊芳眯眼道:“十九歲,武道第二境,靈氣渾厚,掌控精微,鬆弛有度,基礎很紮實,倒是不錯.”

駝背的老太婆也點頭道:“撕裂木桌,卻不使其崩碎解體,手掌一按,舉重若輕,的確很出色,絕不是剛剛才突破,鑄煉血肉應該很久了.”

這些話聽得易寒想笑,你們說得頭頭是道,然而全他媽錯了。

不過以他的經驗,論靈氣的掌控程度,自然是要高於其他人的。

戰場是一個磨礪人的地方,因為但凡有一點缺陷,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所以活下來的人只有兩種,要麼是實力逆天,要麼是運氣逆天。

“哈哈哈哈!好小子!你竟然藏拙啊!”

楊武不禁大笑出聲,這是他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心情暢快。

本以為事情沒有希望,只能接受審判了,卻沒想到這易寒,如天降神兵一般,直接把自己拉了起來。

得此助手,人生大幸啊!他眼睛發光,是越看易寒越喜歡。

魏伯明攥緊了拳頭,面子上過不下去,咬牙道:“事情還未見分曉,諸位別得意的太早了.”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聲音:“啟稟大人,有人求見易玄捕.”

楊武騰地站了起來,大喜道:“快!快請!”

於是一箇中年漢子走了進來,也沒管其他人,大步走到易寒身邊,道:“易玄捕,這是我家幫主給你的信.”

易寒接過來,緩緩開啟,只見上面赫然寫著:“城南松濤閣.”

吳遠山當即道:“松濤閣我知道,是一座休閒山莊,佔地極廣,專門供那些富家子弟玩樂.”

楊武把信拿了過來,遞給了唐蘊芳。

唐蘊芳看了易寒一眼,隨即大聲道:“帶上你們的人,五十個呼吸內整組隊伍,準備出發,給我把這個松濤閣圍住,一個死角都不能漏掉!”

“是!”

包括吳遠山在內,四位靈玄司旗官大吼出聲,領了命令直接衝出了大廳。

同時,唐蘊芳沉聲道:“此案牽連甚大,必然有高人在背後操縱,我們親自前往,不能漏掉任何一條魚.”

眾人對視一眼,即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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