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村子離開後的第三天傍晚,終於是到達了邊城。
站在邊城的城門前,感覺到的不是繁華,而是破敗蕭條。
黃土夾雜著碎石建立起的城牆,經過時間的洗禮看上去脆弱不堪。
時不時出現的殘垣斷壁彷彿也在無聲的訴說著這個古城飽經滄桑的故事。
“林妹兒,這就是邊城嗎?”
“對,邊城已經在這裡快上萬年了。
出了邊城,再向西就是西域荒漠.”
“走吧,我們進城去找禹叔叔.”
一路上,並不寬闊的道路上坐滿了擺著地攤的人。
“這些人……”“現在的情況比以前好多了,自從有了季叔叔的商旅隊後,這些人才能在這個地方活下去.”
此時,前方來了一隊人馬,街上霎時間就變得熱鬧起來。
為首的一人停下後,環顧四周,周圍的嘈雜聲慢慢的稀疏了下來。
“商旅隊要出發了,按老規矩來.”
此話一出後,便看見很多人帶著武器和包裹便排好了隊。
而這隊伍中,也不乏很多年邁之人。
看到這一幕我也感到好奇,便問少女。
“林妹兒,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碰見禹叔叔的商旅隊在招人.”
“年輕人,第一次到邊城來吧.”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年邁之人的聲音。
回頭便看到一佝僂老人牽著一條老狗站在後方。
老人兩側鼻翼後分別長有兩縷短黃絨毛直連鬢角,一頭黃髮也是讓人側目。
“是的,老人家。
我們也是第一次到邊城,不知道老人家怎麼稱呼?”
“呵呵,我這糟老頭子哪有什麼名字,自己都記不得了,如果小夥子你不嫌棄,喊我一聲阿伯便可.”
“阿伯,請問前方是什麼情況?”
“每年商旅隊出發前都會高價收購本地的土產品,並且也會招募年輕人與商旅隊一起出發,年輕人也可以多賺錢氣力錢和護衛錢.”
“這也多虧了小季,才讓這邊城人多些出路.”
“季叔叔好像做了些了不得的事呢.”
少女貼著我輕聲說道。
“阿伯您也是要去那邊嗎?”
“對的,我這老頭子也算認識些草藥,每年都會和商旅隊一起走一遭.”
“阿伯,原來您在這裡.”
來人突然間的插話令我暗自心驚。
這是剛才那隊人馬的領頭人,什麼時候過來的?“小仁啊,你怎麼過來了,快回那邊照看著去.”
“這不聽見阿伯您的聲音了,我便過來看看.”
季仁與阿伯打完招呼後便看到我與山林兒一直站在一旁。
“兩位也是來參加商旅隊的?咦?姑娘,你是山嶺村的吧.”
少女看著眼前的中年人也是直抓頭。
“那個,你是仁叔叔?”
中年人明顯一愣,細細打量少女一番後突然說道:“你是小林兒?”
“嗯,我是山林兒,你是仁叔叔對吧.”
“哈哈哈,沒錯是仁叔叔我,幾年沒見小丫頭出落的這麼水靈了.”
“仁叔叔也瘦了不少,我也一時間沒認出來呢.”
“唉,別提,事情太多操勞的.”
“那這小哥便是劉御了吧。
小夥子長的也挺不錯.”
沒想到第一次被別人誇長相竟然是在穿越之後。
“你們的事大哥和我說了,沒想到在這裡碰見了,別站在這了,那就一起過去吧,等我忙完我們一起回去.”
“好的仁叔叔.”
“謝謝仁叔了.”
“阿伯,一起過去吧.”
“哎,好.”
季仁前方帶路,穿過略顯擁擠的人群便來到了剛才的那隊人馬旁。
“丫頭,你和小子在這等仁叔叔會兒,現在仁叔叔還走不開.”
“沒事的,仁叔叔先去忙.”
季仁向我們兩人點點頭後便匆忙趕回剛才的位置,開始幫忙給排隊的一行人做登記。
“林妹兒,上次村子裡商旅隊來的時候,仁叔是沒和商旅隊一起吧.”
“對,只有禹叔叔自己帶商旅隊,仁叔叔一直在邊城,我上次來邊城還是幾年前的事了.”
我和少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終於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之際,商旅隊招人的事才算拍板定了下來。
“丫頭,小子,等著急了吧。
走吧,我們回去.”
“仁叔叔,這次有多少人啊.”
“這次招的人多一些,快有二百人了.”
“往常不都是一百多人嗎?”
“這不是季勇回來了嘛,正好和商旅隊一起回中樞城,才多帶了些人.”
“勇哥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他不是在中樞城護城軍嗎?怎麼有時間回來?”
“你這丫頭,也不怕喘不上來氣.”
季仁笑著說道。
“寒宵節前才剛剛好回來,這小子也算給大哥漲臉,據說有什麼選拔這小子贏了,現在算預備役統領,特意放他回來探親的.”
“等到了讓他說說就知道了,估計現在大哥也弄好菜了,快走吧,等會吃不上熱乎的了.”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三人便到了一座宅院。
季仁推開大門後,三人一起入了院。
走在最後的四處觀望,這宅院並不奢華,甚至可以用簡陋了形容,唯一可以說道的地方便是這小宅院打掃得很乾淨。
“大哥,我回來了,你猜猜誰來了.”
此時廳堂內走出一與季仁七分像的中年人,便是之前我在村子裡看到的季禹。
“你總算回來了,原來你接到丫頭了,我還說這丫頭怎麼一直沒到.”
“禹叔叔好.”
“見過禹叔.”
“事情桓叔都和我說了,還客套什麼,來進屋,飯菜正好都端上了桌.”
“看來我回來的正好,這一天下來可把我餓得不輕.”
季仁說著便坐在了桌旁。
“來,都坐好,我去喊季勇那小子.”
“禹叔叔我們去吧,你這也忙活了這麼久了.”
“那……也好。
季勇在後院,我正好去盛飯.”
“那我們去了禹叔叔.”
少女拉著我便向後院走去。
來到後院,便看到一青年將一手兵戟舞的虎虎生風。
“勇哥.”
青年聽到聲音後便收起兵戟走了過來。
“林妹兒,你到了.”
“這位兄弟是?”
“劉御.”
“季勇.”
“明日便是劉兄和林妹兒一起歷練吧.”
“正是如此,這一路上還望季兄多擔待.”
少女此時聽不下去了。
便說道:“你們兩個幹什麼啊,一個劉兄,一個季兄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兩個有一腿.”
我和季勇都尷尬一笑。
“都忘了,我們過來是來喊你吃飯的。
快走吧,我都餓了.”
這丫頭,倒是一點也不客氣。
“走吧,去吃飯.”
一行三人回來後便落了座,飯菜雖簡單,但五人吃的也很開心。
飯後季禹為我和少女安排好了住所,交代一聲後,便因明日商旅隊的事早早睡下。
聽著隔壁少女已經睡熟,藉著月光,我來到屋頂,吸納戰氣準備突破八階戰侍。
那一晚與裘二一戰後,便隱隱感覺已經摸到八階的門檻。
而這一路趕來,我也沒落下修行。
盤膝而坐,便沉下心神開始吸納戰氣入體。
不知多久,感受著熟悉的衝破束縛後的輕鬆感,我也正式步入八階戰侍修為。
我也並未放鬆,一如往常一樣鞏固著根基。
“果然,生死之間才最能激發潛力.”
我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眼,發現此時子夜已過。
“劉兄好像才突破七階不久吧,便突破八階了,真是佩服.”
“季兄,你這怪嚇人的.”
坐在我不遠處的季勇尷尬一笑。
“我這也是睡不著,便來屋頂透透氣,沒想到正碰到劉兄修煉.”
“我這不算什麼。
季兄現在什麼修為?”
“不久前才入八階戰帥,血氣也剛穩固在鍛皮境.”
此時我內心滿是詫異,這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多少的青年修為竟是如此高。
“看來該是我佩服季兄才對.”
“我看得出劉兄才修煉不久,我不如你.”
“我們也別季兄劉兄的了,確實聽著怪彆扭的.”
“哈哈哈,倒也是,今年我三十有五,不知……”“應該是二十二了.”
“看來我虛長於你,便斗膽喊聲劉弟.”
“什麼鬥不鬥膽的,本該如此.”
“哈哈哈,劉弟倒也灑脫.”
“季兄因為些什麼睡不著?如果不……”“無妨無妨,倒也不是因為某件事,而是回到這裡後就能想起小時候的日子.”
“不妨說說,也能緩解緩解心緒.”
“也好.”
“我們本不是邊城之人,而是從極北逃荒而來。
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極北的天氣便越來越冷,連捕魚都已經異常艱難。
父親便決定帶著我們一家來到北域。
可途中卻遇上了暴風雪,整整三天三夜。
我的母親和三叔因為我,永遠的留在了那裡.”
我這不戳人傷疤呢嗎,真是嘴賤。
“季兄,抱歉,我不該讓你……”“沒關係的劉弟,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而且母親和三叔都活在我心中.”
“我和父親以及二叔就要被凍死在冰原的時候,是山桓爺爺路過並且救下了我們。
不僅把我們帶回村裡,還治好了我們的凍傷,並且還給了我們不少幫助,讓我們定居在邊城。
當時的邊城不比現在,每個人活的都很艱苦,我們算是吃著邊城居民的百家飯才在這裡站住腳。
而自此以後,我便努力修煉,一刻都不敢懈怠。
應該是母親和三叔在天有靈,我竟能進入中樞城護城軍。
而父親也想著報答恩情,便置辦了這支商旅隊.”
怪不得禹叔家並不富貴,原來是把賺來的錢都透過商旅隊給了邊城的人。
“禹叔是個了不起的人.”
“父親一直教導我滴水之恩不能忘,如果沒有大家的幫扶,就不會有我季家的今天.”
兩人聊著聊著,便已經快到黎明。
“謝了劉弟,說出來確實暢快不少,趁著天色未亮,還能休息片刻,明早見.”
“季兄,明早見.”
言罷,兩人便都落地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