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相處得很不好。
寬敞的車廂此時對於林刻來說顯得十分的狹小。
因為灰沙在雲華在操控下化為一把把利刃貼緊了他的肌膚。這個女人的眼神極冷，一寸寸地打量彷佛要將林刻活剮十萬遍。
“你就是我姐姐為我找的夫婿？”
林刻心裡苦啊。如果說這不是自己的本意，對方會相信嗎？
信不信一回事，他根本就不敢說啊。
雲華和流波是一對可以互相交換身體的雙生子。但性格卻是一南一北。如果說流波是最溫柔的仙子，那雲華就是最冷酷無情的魔頭。
世上唯一值得雲華重視的東西只有流波。
就在林刻糾結之時，雲華忽然收回了所有利刃，語氣還是十分的平澹，“既然是姐姐的意思，我可以娶你。”
林刻一愣，小心翼翼地舉起手，“那個，其實我已經有妻子了，甚至還有一個沒過門的未婚妻。”
車廂內的氣溫驟降，冷得就像是要結冰。
灰沙環繞在林刻身邊，讓他的每一寸面板都感到了難言的刺痛。這一切都在告訴林刻，目前的女人極為危險。
她生而就能掌控這充斥天地間的灰沙，更是生命之子。每一次呼吸間，她的生命能都在澎湃地流動，如大河奔流一樣獵獵作響。
這個女人有著打破常規的天賦，雖為凡人，卻生來就有著匹敵危險種，乃至活骸的體魄。
在這方寸之間，徒然暴起的話，林刻可能還真不是她的對手。
但是有些話必須說清楚，他林刻絕不負輕羽和飛雪，絕不做贅婿！
心緒激盪間，灰沙忽然化為一隻手扯下了他的單片眼鏡。
糟糕！
林刻第一時間看向雲華，但是預想中的情景並沒有發生，這個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全然沒有為他的真容表現出一點動容。
呼，林刻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冷美人之名名副其實。
“如果……”雲華突然出聲，“如果你真的可以滿足我姐姐的心願，那，我嫁給你，也不是不可以。”
林刻，“……”
姐姐，說好的冷美人人設說崩就崩的嗎？
在他的注視下，雲華臉頰微紅，別過頭，“明天我會帶你進落霞宗，你記得做好準備。”
車輦呼嘯而去，被丟在半路的林刻，“？？？”
……
回到寶舟派，一抬眼就看到輕羽抱住貓，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夫君，如果真的可以滿足我和飛雪的話，那，你多找幾個姐妹，也不是不可以哦。”
林刻承認自己有點小心動，但是想一想飛雪的真氣境，再想想雲華堪比活骸的體魄，他覺得這是一個很遙遠的事情……
“娘子，你說笑了。我對你們忠貞不二。”
“現在我們是相信你的。”
林刻無語，這茬就繞不過去了是不是！等著，只要我再找一個靈能相關的特質……咦，好像流波就很合適啊。
她的天賦是可以調整靈能粒子的波動頻率，從而改變靈能狀態的【靈子調律】。
某個號稱忠貞不二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在想什麼呢？”輕羽的目光變得十分危險。
“沒有！”林刻一個激靈，連忙轉移話題，“阿寶他們呢？”
“他們？去收供奉了。”
……
“寶舟派巡街咯！”
大街上，阿寶威風凜凜地走著，身旁一群人敲鑼打鼓，圍著他吆喝。
“真要命。”麵館的老闆嘆息一聲，“剛走了一個海幫，轉頭就來了一個寶舟派，這日子什麼時候熬到頭？”
“噓！”乾瘦的老闆娘緊張兮兮地拉住他，“你不要命了，敢說這話？”
“說什麼話呢？”
“說寶舟派的壞話……”
等等……
夫妻兩轉過頭，頓時亡魂大驚。
寶舟派的人不知何時已經圍到了他們店前，阿寶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哦，說我們壞話啊。沒事沒關係。我們本來就是壞人嘛，難道還不如人說？你們說，是不是？”
“哈哈。幫主說得對！”
在眾人的大笑中，夫妻兩顯得十分窘迫。
麵店老闆哭喪著臉，“幫主大大，不知道是您老當前，我這張嘴啊，該罰！”
說完，他就要去掌自己的嘴。
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手，抬頭一看卻是阿寶。
一旁的梁叔開口說話了，“你不用這個樣子，我們幫主大人有大量，不會計較這些，但是，該有的供奉得交。”
“恩。”阿寶補充，“一個子都不能少。”
老闆臉色卻是更苦了，“幫主，海幫前幾天剛剛收過，小的，小的實在是……”
“這我們不管，海幫是海幫，寶舟派是寶舟派。”阿寶臉色一冷。
他們夫妻兩腿一軟差點就跪了下來。
梁叔扶住他們，語重心長，“囊中羞澀，沒關係，我們寶舟派提供借貸服務。”
借你們的錢給你們上供？還有這種操作？
老闆張大了嘴，“那利息……”
“一個月一分的利息，夠公道吧？”梁叔笑吟吟的。
何止是公道啊，簡直就是不要利息了吧。
老闆開始品出味來了，臉色變得古怪，“那能借多少？”
“多多益善！”阿寶哈哈大笑，“你借的越多我越高興，但是注意了。”
他的臉色又變得陰沉下來，“我是借你應急的，不是給你拿去藏的。”
“是是是。”老闆拉著老闆娘連連鞠躬，“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這就借，這就借。”
阿寶重展笑顏，“那供奉？”
“現在就交！”
“好勒！”收過供奉，梁叔拍拍手，寶舟派弟子扛上來一尊大鼎，鼎中是一鍋熱氣騰騰的五顏六色的粥。
兩碗粥遞到夫妻兩的面前，他們遲疑，“這是……”
“八寶粥。交了供奉就有。喝了它，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梁叔一吆喝，“你們說是不是！”
“對！喝了就是一家人！”弟子們起鬨。
夫妻兩面面相覷，繼而同時拉跨下臉。
我就說怎麼會有這種好事，擱著在這裡等著我們，這裡面怕不是有必須定時吃解藥的毒藥……
見他們遲遲不動，阿寶眼珠子一蹬，“不吃？恩？”
“吃，我們吃。”生活所迫，哪怕是毒藥，也得幹了。夫妻兩一對視，齊齊一仰頭，然後臉色變了。
“燙，好燙！”
“廢話，剛剛煮的能不燙嗎？慢慢吃。”阿寶拍拍他們的肩膀，“吃了粥就是幫裡的兄弟了。幫裡有任務要你們做，記住過來領，工錢是市面上的兩倍。”
還，還有工錢？
麵店老闆夫妻兩愣愣地看著這群人呼嘯而去，感受著在體內流動的那股氣，突然淚流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