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甲板，喧鬧的聲音撲面而來。
毛髮，爪子，還有尾巴，各種帶著動物特徵的異種被鎖著腳銬如牲口一樣使喚。
“左側舷還沒清洗乾淨，給滾幾個下去洗！還有桅杆，也給我上去人檢查！”
跋扈的二副一甩鞭子，奴隸腳上的腳銬電花四溢。吃疼的奴隸立刻走出幾個人麻木往自己身上綁繩子，隨後往船外跳了出去，吊在船舷上開始清理寄生物。
小螢驚呼一聲，“這種環境下還這樣做，不是很危險？”
船舷之外就是湍急的海水。這是一個直徑達到十公里之長的大旋渦。隨眼可見到龐大的商船來來往往。拉船的鯨尾巨人和吊在船舷上的悲苦奴隸組成了一副瑰奇又生動的畫面。
面對如此的奇蹟景觀，黎青陽等人一時失色。
“剛接觸這行的海狗崽子？”一箇中年饒有富態，更多是精幹的男人走了過來，他正是這艘船的船長，人稱黃海豹。
關於這艘船的一些情報，命運試煉已經貼心提前傳輸給他們，但是不多。
此刻，黃海豹正目露狐疑，儘管林刻他們已經提前用紙畫皮披上一身較為符合時代背景的裝扮，但是他們那生疏的模樣還是讓船長產生了懷疑。
海狗是這條海路上的黑路，指的是具有一定本事以護衛商船和獵殺海盜為活的異人，崽子則是指剛剛出道的菜鳥。
大海螺號的船長這會正暗暗後悔，自己當初怎麼就失了眼挑了一窩海狗崽子上船呢？這種剛剛入行的菜鳥或者有本事，但是心理素質往往不穩定，真遇上事，一身本領都不知道能發揮出幾成。
看來只能祈禱這次回航別出事了……
林刻從他的臉色知道了他的心中所想，心念一動，十九彈出了她的爪子，又變成為雙劍，最後更是小小開啟了一下磁場形態。
周圍散落的鐵釘，水手長身上佩戴的彎刀都被一一被吸引過來，懸浮在十九的身邊緩慢旋轉。船長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更重要的是，主控這具身體的人現在是飛雪，她那凌冽的殺氣刺激得黃海豹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黃海豹敢發誓，這輩子他就沒見過殺性如此濃烈的人！頓時收起了所有小覷之心。
“海豹叔，你不用擔心，我們是真有真材實料的，也在戰場上歷練過。”林刻撕開一張封印符，掏出一罈好酒遞給了他，“就是第一次走這條航線，對這樣的認知不夠深刻，不知道船長能否為我們細說一下。”
黃海豹接過酒吞，小小開了一條縫，頓時酒香四溢，周圍的老酒鬼霍得一下都轉過了頭。他細細聞了一下酒香，陶醉得眯起了眼睛。
極品，光是酒香就能醉人！
語氣頓時和善了許多，“說吧，你想問什麼，不是我吹，這條航線上少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林刻斟酌一下。這個世界中的情況其實他的記憶十分清楚，但是時間線是個大問題，他必須確認一下現在處於什麼時間。
“這條商道建立了幾年了？”
“快十年。”黃海豹語氣十分肯定，“兩族戰爭一結束，我就從海軍轉為這艘船的船長，轉眼已經自在海水漂泊了快十年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唏噓，劉月芒懂事地掏出了兩個夜光琉璃杯，林刻又取出一罈酒為自己和他都倒上一杯，“這麼說來，船長是如海族那場戰爭中的親歷者了？聽說那場戰爭是以落霞城的流波公主犧牲自己換來的和平？”
“那可不是？流波公主真的是仙子啊……”
一杯神仙醉下肚，黃海豹迷離的雙眼中滿是緬懷，“當初這場戰爭，大家都狗腦子都打出來，大海上滿是屍體，都被血染紅了。
染紅流波公主就那樣踏在海面上，一步一步地走到戰場中間，一曲天籟之歌其中的悲傷讓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連天空上都出現七彩霞光……”
他嘆息一聲，“最後她就跟著海族走了，海族也因此退兵，還和人族建立起了航線進行貿易。”
恩，情報對上了，林刻實際上知道更多內情。小螢在一邊好奇問道，“那為什麼要打仗呢？大家一開始就進行貿易不是好好的嗎？”
“為什麼要打仗？當然是因為灰晶病了，你看看那些人。”黃海豹一指水手和奴隸。水手們身上滿是一塊一塊的灰班，更恐怖的是那些奴隸，皮毛之下是一塊塊突起的灰色結晶。
“你能想象十年之前，那些達官顯貴和他們一個模樣嗎？”
接下來，在黃海豹和林刻的交流之中，眾人瞭解到了很多事情。
戰爭的起因是灰晶病，人族無藥可治，而海族的海皇城中卻有一種幽露珍珠可以緩解灰晶病的症狀，但是海族自己都不夠用，又怎麼會分給人族呢？
於是，戰火起。
才有了之後流波公主一曲平息戰火，兩族從此通商的傳奇事蹟。
而交易的主要事物就是幽露珍珠。
“所以大叔你這艘船上的主要貨物就是幽露珍珠？那些海盜的搶劫目標也是這個？”小螢問道。
其實在聽完情報之後，眾人反而有了更多的疑惑。
黎青陽疑惑的是，生命機械的蹤跡呢？
劉月芒則疑惑那位流波公主到底有著怎麼的魔力？能讓利益相關者妥協的只有更大的利益……
阿寶，阿寶沒有疑惑。他堅信只要跟著老闆走就可以了，想那麼多幹什麼。
而林刻則在思考黎家的人哪裡去了？
……
黎家的人在另一艘船上，而且已經先林刻他們一步出了大旋渦。
“青山公子，我們已經接管了這艘船。”一位年輕女子朝正站在船尾眺望大旋渦的貴公子稟告。
被稱為青山的貴公子突然抬手指著大旋渦，“遠竹，你說我們把所有出了大旋渦的船都擊沉如何？”
遠竹一愣。
“我剛剛注意過了，我們的前方只有少許船隻。黎青陽他們是和我們一同進入試煉的，既然不在同一條船上，距離也不過太過遙遠。”黎青山語氣冷漠，“那麼他們大機率就在我們身後，只要我們將所有從大旋渦中冒頭的船全部擊沉，就有極大的可能輕鬆解決掉他們。”
並不是在和對方商量，一聲令下。船停住了，五位黎家之人都聚集在船尾。
他們身旁都站著三位臉色冰冷的人偶婢女，手中或者拿著琵琶，琴，蕭，笛，箏，擺出了合奏之勢。
隨著一艘船的靠近，樂聲驟起。
在無形的聲浪之中，船隻分崩離析，船客屍骨全無。
這時，林刻他們已經看到了出口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