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的拒絕讓秦淮茹很是意外。

但她也明白傻柱的心結所在,放緩語氣道:“傻柱,我沒跟你開玩笑,你也別跟我倔著。

為了你的事兒,我跟我婆婆已經鬧掰了,她把我趕出門來了,我今晚沒地兒去,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只能睡大馬路上了.”

頓了頓,她又指了指門外道:“槐花和小當也在門外面呢,就算你怨我,但她倆小丫頭沒礙著你吧?你忍心看著她們也流落街頭?”

“喲,你怎麼把她們也帶出來了?”

傻柱急了,“這大晚上的,她們凍著怎麼辦?你等著,我去給你拿鑰匙,真是造孽……”

說著他起身就去拿鑰匙。

蘇乙有些愣神,心說自己還是膚淺了……

但傻柱沒走兩步又停下了,他站在原地想了會兒,撓撓頭轉過身來,看了眼秦淮茹,又看看蘇乙和陸勝利,滿臉尷尬。

秦淮茹心一沉,生出不好的念頭來。

果然,下一秒傻柱便吭吭哧哧道:“那什麼,要不……你去後院兒找聾老太太,去她那兒先對付一宿再說……你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啊.”

蘇乙笑了笑,跟陸勝利舉了舉杯,兩人一起又喝了一杯。

“傻柱,你要是不想幫我你就直說,什麼叫你做不了主?”

秦淮茹柳眉倒豎。

“真的,騙你我是孫子!”

傻柱急忙解釋,“冉老師說了,以後我跟你打交道任何事情都要跟她先彙報,而且都得她做主,她同意了我才能幹,她要是不同意,我只要是敢擅作主張偷偷跟你糾纏不清,那她再也不會理我了……”

傻柱也是喝了酒,最後這話明顯是冉秋葉的原話。

秦淮茹愣住了。

半響她都沒反應過來,良久她才道:“冉老師?”

她嗓子有些發乾,又咳了兩聲,才緩過勁來。

“你說是棒梗的老師,冉秋葉?”

她問道。

傻柱得意挑著眉毛,卻又故作尋常:“對呀,怎麼了?冉老師對我一見鍾情,非我不嫁。

唉,我是頭回知道,被人喜歡是什麼滋味兒.”

他這話帶著刺激秦淮茹的心態,說起來也有報復的意思。

秦淮茹果然被刺激到了。

她其實對傻柱是有感情的,到現在她也沒放棄傻柱,總覺得只要自己給傻柱點好臉,甚至都不用給甜頭,傻柱就會回來。

但現在……

恐慌和失落充斥著她的內心,她強裝鎮定,故意笑了笑掩飾自己內心的複雜。

“冉老師真瞎了眼了,怎麼能看上你?”

她故意說道。

“我怎麼了?她憑什麼不能看上我?”

傻柱反倒被這句話刺激到了,聲音猛地提高,激動道,“我告訴你秦淮茹,我傻柱就算是掃大街,我也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我最珍貴的不是我的手藝和我的工作,而是我金子一般的品質!我告訴你,這話冉老師說的!你不懂欣賞我,有人懂!”

“怎麼還急眼了呢?真是喝醉了!”

秦淮茹勉強一笑,“行啦,既然你這頂天立地的漢子連自個兒的房子給誰借住一宿都做不了主,我也不為難你了.”

頓了頓,她看向蘇乙:“援朝,老太太那兒地方倒是有,我去對付一宿沒什麼,但小當和槐花去了我怕她們太鬧,吵到老太太。

我想能不能讓她們去你那兒對付一宿?明天一大早我就接她們走.”

“不合適.”

蘇乙想也不想搖頭拒絕,“女大還避父呢,何況我不是她們親爸。

白天她們去我家隨便,但晚上不能睡在我家.”

“這……她們就是小孩兒,倆人加起來才十歲.”

秦淮茹覺得蘇乙找的這藉口有些荒謬。

“就因為她們還小,什麼都不懂,我才更得注意!”蘇乙認真對秦淮茹道,“秦姐,在這方面我也得告誡你兩句,你也得注意!養小姑娘方方面面都得用心留意,真要是有什麼不好的,對她們傷害就是一輩子的,你後悔也沒用了.”

蘇乙還真不是找藉口,很多附帶風險的事情要注意的。

這倆小姑娘今晚真睡在蘇乙家裡,那肯定是很安全,但萬一有那心思歹毒的造謠,蘇乙說得清楚嗎?

當然,蘇乙肯定是有辦法的,但這種噁心沒必要承受,所以要提前規避。

秦淮茹見蘇乙說得鄭重,明白了蘇乙真是這麼想的,她點點頭道:“行,那我就帶她們去老太太那屋,你們接著喝,我先走了.”

她也不再搭理傻柱,轉身出了門。

陸勝利忍不住道:“援朝,我發現你這人腦子裡想事情太清楚了,要是換了我,我肯定不好意思拒絕,我也想不到這方面.”

“那才好,難得糊塗.”

蘇乙笑道,“我這樣其實不好,活得太清楚,也就沒意思了.”

“你老說沒意思沒意思的,我感覺你真是遊戲人間了.”

陸勝利開玩笑道。

“你當他是神仙下凡呀?喝酒喝酒!”

傻柱嚷嚷道。

兩人又喝了一會兒,傻柱說是要去撒尿,拒絕了陸勝利的陪伴,一個人出門了。

蘇乙知道他是不放心秦淮茹,所以出去看看。

打秦淮茹走了後,他就心神不寧的。

傻柱剛拒絕了秦淮茹,又覺得不忍心,擔心自己是不是傷害到秦淮茹了,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藉口撒尿,悄悄跑到後院看了眼,確定秦淮茹娘仨已經進了聾老太太家裡,在院子裡默默待了會兒,這才回家來。

進屋後他又吆五喝六沒心沒肺哈哈大笑著,找各種藉口給自己灌酒,直到把自己灌醉喝到了桌子底下。

蘇乙和陸勝利倆人把他扶到了床上,兩人也就散了場。

“這麼晚了,要不你別回了,今晚睡我那兒.”

蘇乙道。

陸勝利搖頭:“不成,晚回去已經是頂風作案了,要是夜不歸宿,老頭子非得打死我.”

“你行嗎?”

蘇乙打量著他。

陸勝利噓出一口氣道:“喝了不少,開車肯定是開不了了,我腿兒著回,正好散散酒氣.”

“我送你?”

“不用不用!又不是大姑娘,送來送去的,沒事兒!”

陸勝利連連擺手。

蘇乙也就不再堅持。

把陸勝利送出了院子,蘇乙在門口稍稍活動了一下筋骨,一身酒氣也就散了個乾淨。

回家的時候對門窗簾掀開了一角,蘇乙回頭看了眼,剛好和於莉的眼睛對在一起。

蘇乙笑了笑,伸手揮了揮,那邊也就放下了窗簾。

是夜,夜闌人靜之時,蘇乙接著搞自己的地窖。

昨天床底下的秘密地窖已經成型了,今晚的任務是加固和密封。

白天的時候他就問孔大民多要了一些材料,專門為做這個秘密地窖準備的。

地窖被蘇乙挖了差不多兩個立方那麼大,就算一個人鑽進去都沒問題。

蘇乙把牆壁周邊夯實,然後用青磚封死,又刷了一層水泥砂漿。

入口就在床底下,蘇乙用模具做了個簡易的青磚拼接板作為封板,偽裝得和周邊地面一樣。

除非有人掀開床趴在地上仔細看,否則很難看出不同來。

幹完活兒後,蘇乙滿意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勞動成果,這才打掃殘局收拾戰場,把房間裡陳設恢復原狀,上床睡覺。

第二天一早,蘇乙就被來幹活的工人們吵醒了。

他們是六點到的,這時候天正麻麻亮,一群工人已經開始在外面忙活了。

今早蘇乙註定是走不開了,因為廁所那屋要封頂,上下水也要鋪管道入戶。

除了蘇乙,易忠海、劉海中和許大茂等打算水管入戶的住戶們都請了假沒去上班,院子裡非常熱鬧。

秦淮茹六點半的時候牽著槐花和小當離開了院子,去前門那邊趕去鄉下的班車了。

這女人這回也是鐵了心要把兒子的毛病掰回來,抗爭力度不可謂不大。

蘇乙是金主,所以通水的活兒肯定是先緊著蘇乙這邊來。

張二牛也趕來現場親自盯著幹活兒,進度飛快,很快,蘇乙的外屋和廁所裡設定的上水、下水位置就全都鋪設到位,蘇乙和張二牛一起驗收完後,自來水廠的工人撤場,去別家幹活兒了。

孔大民的裝修隊這時已經把封頂的活兒幹了一半,椽子、檁子都打好了,蘆葦簾子都鋪上了,就準備鋪泥巴上瓦,這活兒就差不多算完了。

蘇乙把孔大民拉到外屋,給他看那些瓷磚和衛浴設施。

“這都是洋玩意兒,我沒裝過呀……”孔大民犯了難,“這瓷磚我倒是聽人說過,知道怎麼貼……實在不行我去把貼過這磚的師父請過來。

但這馬桶、浴缸和洗手池是怎麼搞的?蹲在下水上就成?”

“這樣,你先請貼瓷磚的人來,這東西我告訴你們怎麼幹!”

沒辦法,蘇乙只能赤膊上陣,親自實操了。

好在後世他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對這些活兒倒也不陌生。

這一早上蘇乙都一頭扎進廁所忙碌著。

到了晌午飯點兒,所有活兒都整得差不離了。

牆上、地上都貼上了漂亮的瓷磚,馬桶等用具也都安裝到位。

讓蘇乙驚喜的是陸勝利拿來的一堆東西里還有一套淋浴裝置,以及幾個專門的水龍頭和下水防臭地漏,蘇乙二話不說就用上了。

現在整個衛生間看起來就像是九十年代的高階賓館似的,蘇乙看著有些彆扭,但院兒裡來參觀的其他人卻都各個驚豔不已。

“這是廁所?好我天,紫禁城皇上拉屎的地兒也就這樣了吧?”

“這真是高階茅房高階紙,拉出來的都是高階屎……”

“真是糟踐好東西,拉個屎在哪兒不能拉?花這麼多錢搞這個,也不燒心?”

街坊們紛紛批判,但各個都躍躍欲試,恨不得先解個手體驗一下。

只可惜他們只能站在門口看,剛鋪的地磚,不能踩。

於莉也來看了眼,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悄聲對蘇乙道:“等晾乾了我要來你這兒洗個澡,就在那大澡盆子裡.”

“動靜太大.”

蘇乙道。

“你把水放好,我偷偷過來,咱不開燈……”於莉道。

蘇乙撓頭道:“不行不行,這是給我以後媳婦兒準備的。

你要真想用也不是不行,按我那天說的……”

於莉使勁在蘇乙腳上踩了一下走了。

過了一會兒她又在院兒裡喊:“援朝,中午吃啥飯?我爸說讓你上我家來吃.”

“不了,今天跟工人大哥們去外面吃炸醬麵!”

蘇乙回道。

活兒基本幹完了,蘇乙也挺滿意,所以打算請大家夥兒去吃碗麵。

裝修隊加自來水廠幾十號人,這花費也小不了。

“有錢燒的.”

於莉嘟囔了一句。

左右看看大院兒裡各自都在忙各自的,她端著菜盆子裝模作樣又溜達到了蘇乙身邊,跟蘇乙並排站著看工人們幹活。

“我不管,我就要第一個用!”

她壓低聲音道。

蘇乙笑了:“行,用.”

“這還差不多.”

於莉給蘇乙貢獻一波喜意,美滋滋走了。

蘇乙到底還是沒能吃上中午的炸醬麵。

快十二點的時候,八個警察魚貫而入進了大院兒,其中兩個蘇乙都認識。

一個是之前打過幾次交道的趙德勝,還有一個是跟蘇乙相過親的女警沈燕子。

但這兩人都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看到蘇乙後前者搖搖頭,示意別過來;後者乾脆只是看了蘇乙一眼,就裝作不認識。

警察們都十分嚴肅,進來後徑直往中院兒走去,進了棒梗的家,沒一會兒就聽到房間裡賈張氏驚恐欲絕的哀嚎聲。

兩個大爺今早都沒去上班,急忙就要進去查問情況,但卻被門口守著的警察攔在門外不讓進去,問什麼也都無可奉告。

屋裡響起警察們呵斥的聲音,賈張氏很快不叫了。

街坊們都驚疑不定圍了過來,議論紛紛看著熱鬧。

蘇乙也混在人群中,好奇棒梗這回到底捅了多大簍子。

尤娟娟姐弟倆辦事很有效率啊。

但鬧這麼大陣仗,他們做事兒做得乾淨不乾淨?能不能把他們自己撇出去?

裡面明顯在搜查,翻箱倒櫃的動靜外面人都聽得很清楚。

不一會兒頭上套著黑袋子,手上帶著手銬的賈張氏被兩個警察架著出來了。

這老太太手腳都是軟的,站都站不穩,渾身抖若篩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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