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點的不少,徐特派卻吃的不多,並且以素菜為主,吃得很講究很文雅。

王老闆因為被“上網通緝”了,哪裡有心情吃,根本沒怎麼動筷子,光顧著敬酒了。

吳老闆這幾天輸了幾十萬,心情不太好,而且下午還要去賭場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把輸掉的贏回來,不但吃的不多,也沒怎麼喝。

楊哥和李哥等人熱心朋友,口袋裡雖然沒幾個錢,但在這邊卻混得“如魚得水”,幾乎把蹭吃蹭喝當成一個事業,每天大魚大肉,吃勁兒也不大。

韓昕這兩天過得比較清苦,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大快朵頤的機會。

吃得正爽,徐特派拿起服務員剛換的熱毛巾擦擦嘴,站起身說什麼差不多了,要回樓上的客房休息。

韓昕不好意思再吃了,只能跟著楊哥等人起身相送。

可能擔心影響徐特派跟王老闆談正事,楊哥和吳老闆都沒跟上去,只有在飯桌上扇自個兒大耳刮子的李哥陪著王老闆上去了。

韓昕本以為要回包廂繼續吃,沒想到楊哥走到吧檯前,笑看著小姐姐問:“單買了嗎?”

“買了,剛才那位穿藍色t恤的老闆買的.”

小姐姐送上一個甜甜的笑容,隨即轉身拿來一個裝有東西的黑色塑膠袋:“楊老闆,這是你要的煙.”

楊哥接過塑膠袋,開啟看了看:“煙錢給了嗎?”

“給了,算在餐費裡.”

“好的,謝謝啊.”

既幫了朋友的忙,還有的吃、有的喝、有的拿,楊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轉身笑看著韓昕說:“兄弟,我幾個先陪吳總上山,你的事不著急,有徐哥在肯定能找到那小子.”

韓昕連忙道:“謝謝楊哥.”

“自己兄弟,用不著謝.”

楊哥拍拍韓昕胳膊,抬頭看向包廂:“桌上的菜都沒怎麼動,你把菜打包帶回去,反正有冰箱,放冰箱裡壞不掉,夠你吃好幾天呢.”

“這怎麼好意思呢.”

“不打包浪費,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吳老闆急著回山上的賭場翻本,楊哥不想讓“金主爸爸”久等,叮囑了幾句,就帶著兩個馬仔叫了輛車,陪吳老闆去賭了。

這邊消費很高,韓昕不想總去小飯店吃。

目送走他們,也不矯情,回到包廂找服務員打包剩菜,把剩下的半瓶酒也拿上,騎上摩托車直接回公寓,沒有再出去推銷口罩。

回到公寓房間,把殘羹剩菜塞進冰箱,開啟空調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偷拍和竊聽等裝置,這才舒舒服服的躺在沙發上,撥通了程文明的電話。

按事先的約定,沒緊急情況,大白天不聯絡。

程文明對完暗號,急切地問:“怎麼這會兒打電話,是不是有發現?”

“暫時沒發現,‘科技園’以前就戒備森嚴,疫情期間管得更嚴,周圍冷冷清清都沒幾個人,別說混進去了,連在附近長時間逗留都容易讓人起疑心.”

“那怎麼辦?”

“總會有辦法的.”

韓昕想了想,分析道:“姓姚的既然並沒有被限制人身自由,甚至在團伙裡混得還很高,地位還挺高,那麼他就不可能像普通‘菜農’那樣,總是呆在菠菜公司裡.”

程文明低聲問:“你是說他有可能會出來?”

“菠菜公司也是有激勵機制的,連普通‘菜農’做成大單,也就是騙到幾十乃至上百萬的錢,全公司都會給他慶祝,甚至要放鞭炮,要帶他出來去夜店嗨皮,更別說像姚慶慶這樣的高層了.”

“你打算盯夜店?”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你在前線,最熟悉情況,到底怎麼盯,你自己把握。

但夜店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你得小心點.”

“程支放心,我會注意的,再說我現在是有靠山的人,就算遇上點什麼事也有領導罩著.”

程文明糊塗了,下意識問:“什麼靠山,什麼領導?”

想到那個裝的有板有眼的徐特派,韓昕忍俊不禁地說:“大靠山,大領導!”

“多大的領導?”

“公安部刑偵局駐緬甸特派員,正處級領導,有槍的,來頭比您大,行政級別比您都高.”

“公安部在那邊有特派員嗎,我怎麼沒聽說過。

別賣關子了,到底怎麼回事.”

韓昕把中午遇到的事,簡明扼要地彙報了一下。

程文明被搞得啼笑皆非:“我以為什麼領導呢,原來是個騙子.”

“萬一是真的呢,程支,我覺得您還是給我們老支隊長打個電話,確認一下比較好.”

“打什麼打,你不怕人家笑話,我還怕人家笑話呢.”

“這麼說您敢肯定他是騙子?”

“這不是廢話嘛,就算公安部刑偵局在那邊真有個特派員,可能像你遇到的這個‘徐特派’那麼張揚嗎?再說我們公安在那邊又沒執法權,就算警務聯絡官在那邊也不可能佩槍!”

“這倒是,想想真挺搞笑的.”

冒充公安招搖撞騙的犯罪分子不少,尤其冒充公安機關從事電信網路詐騙,簡直成了一個黑色的產業。

但像“徐特派”這種在境外冒充公安機關從事線下詐騙的混蛋,程文明是頭一次遇上。

作為一個老刑警,他豈能由著一個騙子敗壞公安機關的形象,冷冷地說:“有沒有他的照片,知不知道他的底細?”

“照片偷拍了兩張,等會兒給您發過去,至於他用的是真名還是假名,我就不知道了.”

“沒關係,先把照片發過來.”

韓昕考慮的不是抓一個小騙子,而是怎麼才能開啟局面,突然道:“程支,我認為這個‘徐特派’有點意思,他或許真能幫上我們的忙.”

程文明不解地問:“他有什麼意思?”

“他表現得很專業,對我們公安系統應該有一定了解。

他談吐不凡,坐在那兒真有那麼點不怒自威,連領導的那種氣質,他都拿捏的恰到好處.”

“比你更像警察?”

“不但比我更像警察,也比您更像領導.”

程文明樂了,笑問道:“我本來就不是領導,不像領導很正常,別東拉西扯了,你小子到底想說什麼.”

韓昕想了想,分析道:“他不但表現得很專業,而且準備的很充分,手機裡甚至有一個看著有那麼點像我們內網的那種山寨應用。

警察證製作的也比較逼真,不是路邊辦證的游擊隊所能做出來的.”

“這說明他為了招搖撞騙下過一番功夫,像他這樣的假警察我沒遇到過,但遇到過一個同樣專業的假軍人。

那混蛋不但自封少將,還任命了好幾個校官、尉官,以至於入戲太深,把自個兒真當成了將軍,居然跑去找軍分割槽司令員,要承攬軍分割槽的國防教育基地工程.”

“後來呢?”

“進去了唄,難道讓他在外面繼續招搖撞騙.”

程文明笑了笑,提醒道:“越扯越遠了,言歸正傳,你認為那個徐特派到底有什麼意思?”

韓昕緩過神,連忙道:“從他的那個假警察證,他手機裡的山寨警務應用,以及他那裝的挺像那麼回事的作派上看,他很可能在‘菠菜公司’幹過.”

“你是說他很可能是從線上詐騙,轉到線下詐騙的?”

“這種可能性很大,畢竟一個‘菜農’在‘菠菜公司’的業績再好,能分到的錢也不多,大頭都被幕後的大老闆和明面上的那些個‘狗莊’拿走了.”

韓昕頓了頓,接著道:“並且隨著我們對電信網路詐騙的打擊力度不斷加大,他們那些‘菜農’雖然躲在境外,但被我們掌握的可能性變得越來越大。

好幾個重點地區的公安局,甚至把他們的姓名、照片和身份證資訊公佈到網上,敦促他們立即回國自首.”

程文明笑道:“何止敦促他們自首,正在採取的措施多著呢,比如凍結銀行賬戶,影響子女入學、考學,對於那些拒不回國自首的,甚至要以失蹤處理,登出他的戶籍!”

“所以說在菠菜公司乾沒前途,只要有機會跑的誰不跑?”

“你認為他是從菠菜公司跑出來的?“種種跡象表明,他十有八九是從菠菜公司跑出來的.”

程文明醍醐灌頂般明白過來:“他有可能認識姚慶慶,可能知道姚慶慶在哪兒!”

韓昕笑道:“就算他不認識姚慶慶,不知道姚慶慶在哪兒,等我搞清楚姚慶慶的下落,也可以透過他混進姚慶慶所在的菠菜公司,至少能混進姚慶慶團伙所在的科技園區.”

程文明追問道:“怎麼透過他打入進去?”

韓昕捋了捋思路,胸有成竹地說:“他首先把不該帶的東西帶出來了,老東家知道了肯定要清理門戶。

而且,他可能在‘菠菜公司’呆得太久了,對外面的情況不太瞭解,居然膽大包天到做了絕不能做的事,得罪了絕不能得罪的人.”

“他不就是招搖撞騙嗎,除了那些被他騙的賭鬼,還得罪誰了?”

“得罪了賭場,得罪了所有靠賭吃飯的人.”

程文明低聲問:“什麼意思?”

領導不瞭解這邊的情況,會有此一問很正常。

韓昕耐心地解釋道:“冒充公檢法電信詐騙的那些‘菠菜公司’,主要是透過電信網路騙全國人民,對賭場背後的那些大小軍閥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可以收取各種費用,可以分肥;對賭場老闆以及承包賭廳、賭檯乃至賭檯一角的那些混蛋而言,這是各幹各的,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他把目標鎖定為光顧賭場的賭客,讓同夥去摸賭客的身份,甚至讓同夥去偷拍賭客們賭博時的照片,以便作為證據上傳到他那個山寨境外系統,亮出來對賭客進行威脅,這就損害了整個賭博行業的利益.”

程文明舉一反三地說:“要是由著他這麼幹,以後就沒人敢去賭了.”

韓昕輕描淡寫地說:“他搞得如此張揚,不知道自個兒在玩火,我敢肯定他蹦躂不了幾天。

都用不著我們收拾他,賭場會先把他給收拾了,而且會死得很慘.”

程文明很清楚小夥子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沉默了片刻,意味深長地說:“自作孽,不可活。

他不管將來死得多慘,跟我們沒什麼關係。

但要是由於被我們賣了,導致他死無葬身之地,我們的良心上會不會不安?”

“程支,這是一個很好的籌碼.”

“我知道,這個籌碼用好了,甚至能讓我們事半功倍,但不管怎麼說他是中國公民,並且罪不至死.”

看來“程瘋子”雖然很瘋,但也是有底限的。

韓昕笑道:“明白了,我再想想其它辦法.”

作為警察,誰不恨假警察?程文明擔心否決了把“徐特派”賣給“菠菜公司”,博取“狗莊”信任的提議,會影響小夥子計程車氣,立馬半開玩笑地問:“我說小韓,你怎麼一去就能遇上徐特派這樣的混蛋,難道真是人以類聚?”

韓昕噗一聲笑道:“程支,我早就說過,這邊就沒幾個好人。

您要是過來,您一樣能遇上.”

“這麼說在那邊遇上的,有一個算一個,幾乎都是我們要查處的物件?”

“差不多,他們要麼涉嫌偷渡,要麼涉嫌詐騙,要麼涉嫌組織賭博,要麼涉嫌洗錢……法院要找的失信執行人這邊也不少,反正我這幾天遇到的中國同胞,除了幾個開店做正經生意的小老闆,有一個算一個,都夠得上拘留.”

程文明輕嘆口氣,追問道:“那你現在所在的團伙成員呢?”

韓昕下意識看了一眼門口,笑道:“我現在所在的這個團伙比較鬆散,楊濤、張俊兵和劉鑫達這三個人,主要是借錢太多回不去了,一見著陌生面孔就跟人家套近乎,蹭吃、蹭喝、蹭住、蹭賭,然後變著法跟人家借錢。

他們沒有放高利貸,事實上也沒錢給人簽單。

一樣沒做中介,至少暫時沒發現他們騙國內的人過來賭。

在這邊屬於比較底層的那種混子,只是比那些住爛尾樓的好一點.”

程文明點點滑鼠,看著另外兩個團伙成員的照片問:“李宸和丁小伍呢?”

韓昕想了想,緊鎖著眉頭道:“從中午的事情上看,李宸跟徐特派的關係不一般,很可能是徐特派的托兒。

至於丁小伍,雖然看上去人挺好,但我很討厭他.”

“為什麼?”

“他一邊跟著楊濤他們蹭吃蹭喝蹭住蹭賭,一邊在搞自媒體。

我昨晚看了下他拍的那些影片,看似只是介紹這邊的情況,甚至勸國內的人不用過來,但事實上在幫這邊的軍閥宣傳.”

韓昕深吸口氣,補充道:“而且從影片下面的粉絲評論和留言上看,他好像還在提供‘解救’服務.”

程文明愣了愣,下意識問:“他藉助短影片打造的熱心人和神通廣大的形象,利用一些陷在那邊人員國內的親屬病急亂投醫的心理,招搖撞騙?”

“差不多.”

“他能幫人家把親人解救出來嗎?”

“他自個兒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連自個兒都解救不了,怎麼解救別人?可以肯定是個大忽悠,想用這種方式騙點小錢.”

韓昕想了想,又說道:“他跟李宸走的很近,很難說他這麼幹,是不是受徐特派的啟發,也可能他們三個早就合流了.”

查詢姚慶慶的下落,打擊姚慶慶所在的電詐團伙是工作。

搞清楚楊濤這個鬆散團伙的情況,一樣是工作。

程文明追問道:“這些情況,楊濤作為老大,知不知道?尤其徐特派的身份有沒有問題,他是怎麼看的?”

韓昕苦笑道:“我剛加入這個團伙時間不長,他們又天天呆在山上,他們的情況我不是很瞭解。

不過從楊濤中午的反應上看,他很可能是難得糊塗。

畢竟對他而言,如果徐特派是真的,那這麼個大靠山沒什麼壞處;如果徐特派是個冒牌貨,他不但沒什麼損失,而且能跟著蹭吃蹭喝,甚至在蹭吃蹭喝時順幾條煙.”

程文明徹底服了:“照你這麼說,那邊還真沒幾個好人.”

韓昕不想再聊現在的“團伙”成員,立馬話鋒一轉:“程支,我昨晚想了想,我認為我們不能因為姚慶慶在小拉勐出現過,就認定他躲在小拉勐。

他一樣可能只是從這兒路過,去了佤聯軍的地盤.”

說起正事,程文明顧不上開玩笑,連忙道:“你的兩位老戰友也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他們已經託邦康那邊的朋友幫著留意了。

如果有訊息,我會及時通知你.”

“他們在那邊的朋友,可能還沒我在那邊的朋友多,只是這兩年沒怎麼聯絡.”

“兩年沒聯絡就等於沒有,再說你現在跟著楊濤混,在那邊的朋友太多,平時的電話太多,不是什麼好事.”

“明白,我不會亂聯絡的.”

“知道就好,晚上去夜店小心點.”

“您放心,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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