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炎!”

議事堂散會後,藍炎帶著銀古月正要離開,呂衡從後面追上來。

“大公子有何吩咐?”

“還這麼生疏嗎?再過幾天你就是我妹夫,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呂衡笑了笑,用拳頭捶了一下藍炎的手臂。

藍炎也笑道:“尊卑有別,而且大公子你自有氣度,有明主風範,藍某心懷親近而不敢放肆.”

“哈哈,藍炎你也會拍馬屁.”

呂衡大笑道:“你這話可別讓別人聽著,我爹可年輕著呢,我啊最大的作用就是給他生個聰明伶俐的乖孫子,好繼承他將要打下來的江山。

我能力有限,能幫爹管住後勤已經很不易了.”

“大公子你還是太看輕自己,”藍炎平靜說道:“呂公對你是有培養方針的,他現在只是讓你梳理政務,順便培養自己的班底。

待到以後時機將至,你就是他最信任的後方,也是他可以安心打天下的接班人.”

“高山也是從沙土而來,沒有人生而知之。

大公子無需妄自菲薄,當你坐上那個位置,你自然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都快被你說得熱血沸騰,恨不得為爹分憂了.”

呂衡笑道:“但我知道,藍炎你才是爹最能分憂的下屬,更是晨風的腰膽,臨海的定海神針.”

藍炎笑了笑,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

呂衡收斂笑容,認真說道:“炎京無雙榜一出,天下震驚,武者驚動,藍炎你是天下無雙的第一神將,更是處於風暴中心,人人關注.”

“有人說你藏有白夜的舊部,故意放走白夜行者,暗中與白夜合作;也有人說你施恩三軍,聚攏軍心;更有人說你仍然與統計司舊部有所聯絡,隨時都能控制星刻郡……”“但爹並沒有因此分走你半分權力,剝奪你半分功勞。

你自始至終都是臨海軍的正漩將,承宣佈政府的高階幹員,我們呂家永遠信任的部署.”

“藍某愧不敢當.”

“不要在乎外面的風言風語.”

呂衡說道:“我會盡力在爹面前為你分說,凡是造謠者必定嚴懲不貸,絕不讓為呂家流血又流汗的功臣因此蒙冤受辱!”

“藍炎,你沒有負我們呂家,我們呂家也絕不負你!”

迎著呂衡的視線,藍炎重重點頭,抱拳說道:“藍炎願為呂家時代赴湯蹈火!”

“倒也不需要你赴湯蹈火.”

呂衡忽然放鬆下來,笑道:“只要你別讓我妹妹流淚就行了。

我可不是閒著沒事幹找你聊天,如果你不去見她一面,我會死的很難看的.”

“但現在離吉日……”“她憋著一肚子話都快憋出病了,哪還管吉日不吉日?”

呂衡挑挑眉:“藍將軍,有空來闖闖美人關?”

藍炎苦笑道:“那就麻煩大舅子帶路了.”

“哈哈哈,溫柔鄉乃英雄冢,此乃至理名言.”

呂衡笑著帶領他們往郡守府後院走,帶到一束別院前便停下來,忽然看向後面東張西望的銀古月。

他眨了眨眼睛:“銀隊長有興趣陪我喝杯酒嗎?”

銀古月眼睛一亮:“喝花酒嗎?”

“噓,小點聲.”

呂衡眨了眨眼睛,“那我們就不打擾藍將軍你闖關了.”

銀古月剛要答應下來,卻又看了看前面沒有說話的藍炎,懨懨說道:“算了算了,我之前跟藍將軍打賭,這幾天都得安分守己,我就老老實實在外面守著吧。

呂衡好奇道:“你們打什麼賭啊?”

“賭他能不能在睡覺時防住我的偷襲.”

銀古月聳聳肩:“你看他還好端端站在這裡,就知道我輸得相當徹底了.”

“你們打得賭也太危險了吧?這就是天下第一人的底氣嗎?”

呂衡打趣一聲,也沒再說什麼,直接告辭離開。

銀古月守在院子門口,看著藍炎走進別院,然後外面的侍女便驚喜地尖叫一聲,緊接著臥房房門開啟,一位英氣颯爽的靚麗少女走出來,走到藍炎跟前,昂起腦袋,氣鼓鼓地盯著藍炎:“你也知道你還有個只剩下五天就要結婚的未婚妻啊?我不喊我哥去找你,你就真不來找我啊?如果沒人提醒,你是不是連幾天後的拜堂都能忘啊?”

藍炎沒有回應,而是轉頭看了看院子裡的花花草草,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他這副模樣顯然令面前少女更加生氣:“藍炎,你——”“你看.”

藍炎忽然指著花叢說道:“那裡有東西,你是不是不小心掉了東西在裡面了?”

少女懵了一下,下意識搖頭:“我沒丟東西啊.”

“那裡真的有東西,你跟我來.”

藍炎拉著她來到花叢跟前,握住她的手腕一起伸進花叢:“說得我好像騙人一樣,你摸一下知道了.”

“藍炎你別轉移話題,我——”少女忽然表情一滯,眨了眨眼睛,低下頭看向自己收回來的右手,發現手腕處多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碧綠玉鐲。

“別說話.”

藍炎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少女別出聲:“這是玄燭送來的軍費裡,我自己偷偷截獲的玉鐲子,據說是斯嘉蒂名為‘翡冷翠’的稀罕玉鐲,值幾十個金圓,貴著呢。

以後你就說這是你爹送你的,別說是我給的,不然按軍法論處我人頭都沒了,你過幾天只能抱著我的人頭結婚,懂了吧?”

看著藍炎這麼認真又嚴肅的表情,少女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只好捂住嘴巴猛地點點頭,“懂了懂了.”

“那鈴音你願意原諒我嗎?”

藍炎牽起她的手,輕聲問道。

“哼!”

呂鈴音撇過頭,但卻沒有撇開藍炎的手,低頭看了一會兒翡冷翠玉鐲,才露出不情不願的模樣說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謝謝鈴音二小姐的寬宏大量.”

呂鈴音根本繃不住表情,一臉嬌憨地晃了晃藍炎的手,牽著藍炎坐在院子裡的亭子,朝著侍女們說道:“把我們的牌組都拿過來,我們要打戰牌!”

她盯著藍炎說道:“今天下午陪我玩,你願意吧?”

“當然願意,不僅是今天下午,我的往後餘生都會陪你玩.”

“就只會說好聽的.”

呂鈴音雙手捧臉,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藍炎,藍炎微微挑眉:“你看什麼?”

“我在看當今第一武者,天下無雙的男人是長什麼樣啊。

對了!”

呂鈴音從兜裡拿出四張卡牌,赫然便是無雙榜附贈的卡牌,「晨風藍炎」、「統計司藍炎」、「斬江藍炎」,以及全輝耀共計九張,晨風只有一張的金色閃卡,「戰鬼藍炎」!藍炎有些驚訝,拿起「戰鬼藍炎」的卡牌:“你怎麼拿到這張牌的?”

「戰鬼藍炎」的卡面其實平平無奇,就是穿著軍服的藍炎坐在談判桌上的模樣,不過他還背後佇立著林立整齊的軍隊。

卡面上的藍炎嘴角上翹,掛著優雅隨意的微笑,看起來跟‘戰鬼’毫無聯絡。

卡面下面還有一句話:「微笑是源於對自己堅不可摧的自信。

」“別人送我爹的,我爹又給我了.”

呂鈴音連忙將「戰鬼藍炎」拿回來,緊張兮兮地說道:“你可別想拿走,就算送我禮物我也不會將它讓給你的.”

藍炎笑道:“相比起我這麼一個大活人,你更喜歡那幾張卡嗎?”

“但你又不能時時刻刻陪著我.”

呂鈴音看著手上的四張卡,聲音有些低落:“我又不能陪你進軍營,跟你南征北戰,跟你建功立業,我的戰法實在太差了……這幾張卡跟你蠻像的,是不是你的熟人做的?”

“我也很好奇.”

藍炎回答道。

他這句話不是說謊。

他是真的很好奇。

藍炎隱隱察覺到,四張卡應該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四張卡都有來歷出處。

但同時見識過他「晨風藍炎」、「統計司藍炎」、「斬江藍炎」和「戰鬼藍炎」姿態的人,不可能在炎京。

如果不是銀古月就在外面,他都懷疑這幾張卡是不是銀古月做的。

“對了對了,你看過最新一期《青年報》沒?”

呂鈴音說道:“真是太可惡了,他們居然將女化的你畫得那麼一般,我覺得你直接穿女裝都比那張畫裡的好看!我其實買了幾件……”“不穿.”

“我都還沒說買了什麼呢!”

“不穿.”

“怎麼都不願意?”

“怎麼都不願意.”

“這樣吧,如果你能在戰牌上贏我,我就放棄這個念頭.”

藍炎默默拿起自己的牌組:“原來你一直都沒察覺到我是故意讓著你嗎?”

“別以為我還是以前的我!”

呂鈴音自信說道:“我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新打法,絕對能讓你大吃一驚,你的生命已經如同風中殘燭了!”

…………“那麼我也該告辭了.”

夕陽西下,星刻郡暮鍾奏響,藍炎站起來告辭離開,呂鈴音看著手上的牌,滿臉委屈都快要哭出來了,侍女們憐憫地看著自家小姐,她們手上拿著記錄勝負的牌子,一方是零蛋,一方是十勝。

至於誰十勝,誰零蛋,自然不用多提了。

“鈴音,過幾天見.”

藍炎剛要轉身離開,卻發現呂鈴音扯住他的衣角。

他看向呂鈴音,呂鈴音只是低著頭,根本沒有看他,什麼話也沒說。

他笑了笑,過去擁抱自己的未婚妻,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我走了.”

“嗯.”

呂鈴音摸了摸自己額頭,滿臉通紅地點點頭。

藍炎走到院子外,看見銀古月正用古怪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他毫不在意,大步向前,銀古月緊隨其後。

兩人無言地離開郡守府,當他們走到鏡湖附近,天已經暗了下來,千盞路燈照亮了這座晨風的珍珠。

銀古月終於忍不住,陰陽怪氣地說道:“將軍,你好殘忍.”

“憋了這麼長一段路,我還以為你終於長大,學會不說話了.”

藍炎平靜說道:“那麼,如你所願——為什麼這麼說?”

“為什麼你要這麼溫柔對待二小姐呢?你身上的溫柔蠱惑了她,讓她誤以為這就是愛情.”

銀古月說道:“我雖然也不是什麼好人,長這麼大也背叛過幾十次,但玩弄別人感情這種事我也是不屑於做的.”

“真是惡毒的指控啊.”

藍炎回答道:“但你為什麼認為我是在玩弄感情?算算年紀,我也該成家了,而鈴音確實是我理想的伴侶,我也願意娶她為妻,我確實想和她共度餘生.”

“哦,那你就是更低階的惡趣味了.”

銀古月攤攤手:“你想殺了她全家之後再繼續跟她共度餘生嗎?”

“為什麼要說的這麼殘忍呢?”

藍炎平靜說道:“我們可以用另外一種更加好聽的說法——在為岳丈呂公報仇後,我將和鈴音過上幸福的生活.”

“就像你是為老師丁義報仇,因此獲得呂仲的賞識?”

銀古月嘆了口氣:“但是這樣活在謊言裡真的有意思嗎?”

“不要害怕謊言,這個世界本就建立在謊言之上;不要被心所疑惑,因為你的心也會說謊.”

藍炎聲音低沉:“如果真相只會讓生活變得痛苦,那它又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有些問題,只要我們不提,它就不存在.”

“但有些人總是喜歡揭人傷疤.”

銀古月拿起旁邊遺棄的無雙榜:“前面那位天下無雙,接下來該怎麼做?”

“不是我該怎麼做,而是別人想怎麼做.”

藍炎說道:“議事堂發生的事你也看見了,我已經沒有辦法了.”

銀古月笑了:“那不是挺好嗎?大家都喜歡天下第一神將呢,執政官最喜歡人才了.”

“呂公喜歡人才,是因為他將人才視為遮風擋雨的牆.”

藍炎說道:“而現在,我在他眼中已經成為危牆。

而那些人,還往我身上添磚加瓦,讓我看上去更加‘宏偉’一點.”

走著走著,銀古月忽然噗嗤一聲笑了。

藍炎:“你笑什麼?“我想起剛才呂衡說的那幾個謠言,說你暗通統計司的舊部,說你收買軍心,說你跟白夜暗中合作.”

銀古月頓了頓,冷笑道:“但將軍你的確是暗通統計司的舊部,也的確是在收買軍心.”

“前面兩個謠言都成真了,那最後一個謠言,也不遠了吧?”

“既然你都明白了.”

藍炎淡淡說道:“那你就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養了白夜那麼久,也該輪到他們回報的時候了.”

“沒問題.”

銀古月做出一個誇張的禮儀:“為了藍炎將軍的野心和利益,我銀古月願意為藍炎將軍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或者,你可以用另外一種更加好聽的說法.”

藍炎看向湖對岸的萬家燈火,臉上露出淺笑。

“為了愛與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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