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還活著.”

樂語也忍不住感嘆道:“除了時光,到底還有誰能戰勝這個老匹夫?”

“校長活著不是很正常嗎?”

奎念弱有些不解:“他這麼強.”

“但他的敵人更強.”

樂語說道:“除了那些宵小外,他昨晚的敵人是你們都知道的幕後黑手——仙宮計劃的主持者微笑.”

“微笑也不是很強吧.”

黎瑩說道:“琴老師你也說了仙血法力不是很強……”“昨晚可不是校長一人獨戰微笑,而是校長、統計司司長謝塵緣、十二禁衛指揮使餘客三人一起圍攻微笑.”

樂語說道:“哪怕他們最後活下來,但校長跟我說,如果微笑最後一發狠,還是起碼能帶走一位武柱。

他還說,如果昨晚不是剛好他們三人對付微笑,那現在炎京武柱必定全滅,微笑將鎮壓炎京,唯我獨尊,這輝耀真的會換主人.”

大家有些難以置信:“真的假的?”

微笑很強她們可以理解,但微笑強到能殲滅所有武柱,甚至能孤身鎮壓炎京,稱霸輝耀,這已經強到超出她們的理解範疇。

“炫耀功績和從不說謊可是校長的著名特質.”

樂語感嘆道:“老實說,如果微笑還活著,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死在他手中了.”

沒人能領會這句話的深層含義,但大家都知道微笑真的超級無敵強——比樂語一直吹的藍炎還要強——但微笑終究已經是死人了,大家沒在他身上多糾結,問道:“琴老師,昨夜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你們想聽詳細的還是簡短的?”

“詳細的?”

“詳細的那可是三十章的小說內容,我懶得講.”

“那就簡短的.”

“幕後黑手試圖搶奪聖劍輝耀,並且發動妖變計劃,令炎京近畿地區小半數人在昨晚夜裡都化為野獸,互相廝殺。

而外區軍隊趁夜晚妖變的計劃,現在已經攻破了北辰關、南溟關,不日內就會抵達炎京.”

饒是樂語已經刪除了許多細節內容,但這段話的資訊量依舊大到她們難以消化的程度。

千雨雅最先消化完:“近畿五軍營能抵擋外區軍隊嗎?”

“樂觀的話,能抵擋兩三天吧.”

“炎京有可能防下來嗎?”

“如果全民皆兵,如果眾志成城,如果寧死不屈.”

樂語說道:“但據我所知,不少世家大族朝廷大臣都跟外區軍隊有聯絡.”

“等等等!”

黎瑩連忙喊住:“琴老師,你的意思是……外區軍隊很快就要進攻炎京!?”

“沒錯.”

“但他們怎麼敢?”

黎瑩一臉不可思議:“這可是內戰,這裡可是炎京……在外區爭權奪利就算了,但他們怎麼可能敢進攻炎京?”

雖然黎瑩的說法似乎很天真,但其實很有道理——執政區內的戰爭、執政區與執政區的戰爭雖然不尋常,但可以理解,軍士也不會有多少心理負擔,反正都是爭奪利益。

但進攻炎京不一樣!這是叛逆!這是謀反!這是背叛國家,背叛輝耀,背叛耳濡目染的愛國情操,背叛從小到大培育的忠誠靈魂!哪怕土地兼併嚴重,貧民幾乎喘不過氣,階級矛盾一觸即發,但最多就是對地主對郡守對執政官舉起屠刀,絕對沒人敢起謀逆的念頭!兩千年的王朝,一以貫之的歷史,這份透過歲月累積的厚重,豈是尋常人所能抗衡?而且如果是活不下去造反也就罷了,但現在入京的可是外區正式軍隊,他們在軍隊裡過得再差也不至於活不下去吧?就算活不下去,他們也敢先砍長官啊!“你知道來得是哪幾支軍隊就能理解了.”

樂語笑道:“首先是風暴軍。

作為天際區的叛軍,他們對進攻炎京沒有任何壓力.”

“然後是踏白軍,幽雲踏白向來不服朝廷,歷代統帥都有被朝廷陷害的經歷,踏白軍對朝廷不服久矣,經常耀武揚威向朝廷要錢要糧。

他們未必有謀逆的心思,但絕對不會抗拒入京震撼朝廷.”

“金輝恆輝軍、蒼藍血源軍跟踏白軍類似,朝廷認為金輝人涼薄桀驁,蒼藍人粗蠻無理,對他們多有貶壓,朝廷裡也沒多少金輝人蒼藍人。

如此區別對待,久而久之,他們豈會無怨,豈會無恨?”

“唯一的例外,卻是晨風臨海軍……也不知道藍炎是怎麼令臨海軍心甘情願跟他謀反的.”

“像夏暮背嵬軍對朝廷忠心耿耿,自然就沒來;雷音區自成一統,不在乎也不受朝廷影響,也沒來.”

但黎瑩仍然難以接受:“這可是進攻國都啊……”“也未必是謀反.”

林雪說道:“他們怎麼可能會跟軍隊說自己是來篡逆?肯定是用靖難勤王、清君側誅逆臣的旗號,而且朝廷倒行逆施,皇位空懸兩年也是事實,底下軍士真的會相信他們的統帥是來炎京主持正義.”

“現在是討論他們敢不敢會不會謀反的時候嗎!?”

琴悅詩打斷討論,站起來大聲說道:“重點是炎京守不住,也就是說炎京很快就要淪陷,到時候兵災兇危,朝廷易位,大局傾覆……現在中帶你是我們在這種局勢下要怎樣才能保全自己?”

“妹妹說得對.”

樂語站起來,在視窗旁站著,看向白金塔外的風景:“我給你們一些時間思考一下.”

除了千雨雅,其他人確實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這突如其來的大變——身處炎京都居然要面臨兵災,這可以說是幾百年一遇的奇觀,而她們又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少女,沒有徹底懵逼已經算是皇院教育質量好了。

不過在大家緊張思考的時候,奎念弱卻是一個異類。

她看著掛著牆上的那副女子背影畫,戳了戳黎瑩,示意後者看看。

黎瑩看了一眼那副快要轉過來的女子背影畫,先是有些害怕,但很快就皺起眉毛露出猶疑,戳了戳林雪和琴悅詩,示意她們也看看。

林雪和琴悅詩的反應也是一樣,先是害怕,然後驚訝,最後有些氣憤,琴悅詩更是直接站起來喊道:“大哥!”

“嗯?”

“你為什麼要這樣愚弄我們?”

“什麼愚弄?”

樂語依舊雲淡風輕。

“那副畫!”

琴悅詩指著女子背影畫說道:“那副畫一開始是完全背對我們,然後我們每次過來,她都會轉過來一點,現在幾乎要轉過身來了!”

“啊,是嗎?”

樂語平靜地看了一眼那副畫:“你們是不是記錯了?我記得這幅畫裡的女子本來快要轉過來的.”

“還裝,還裝!”

琴悅詩走過去指著畫框邊緣:“你看看,這是血跡!這明明就是你今天換畫時不小心粘上去的,對不對!”

淦,暴露了。

像茶歡那樣數十年如一日地維持詭計實在是太難了。

樂語面無表情地轉移話題:“你們想好對策了嗎?”

“大局崩危,我們都是微不足道的個體。

想要在這種雪崩兇危的局勢下保全自己,只有一個方法.”

千雨雅平靜說道:“那就是離開.”

“不用說的那麼好聽,就是逃跑.”

樂語說道:“我已經找好了渠道,放棄一切帶不走的財物,儘快離開炎京沿江直下回老家東陽避開兵災。

妹妹你別急,月陽那邊我已經通知了,離開的船隻就是他負責準備.”

大家信服地點點頭,然而此時奎念弱問出一個很敏感的問題:“那……水雲宮呢?”

“一起走!”

樂語毫無猶豫:“反正也就是多一個人多一張嘴,我還養得起她.”

千雨雅:“那什麼時候離開?”

“今天!等水雲過來匯合,我們馬上離開!”

琴悅詩:“那水雲現在在哪?”

“是啊,她現在在哪?”

樂語看著白金塔外面的皇院,低頭瞥了一眼右手手背上的聖劍印記:“我不是跟她說了趕緊來找我嗎……她怎麼還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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