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結局,是寫在墳墓上的。

玄燭郡外,重生墓園。

這是一座新墓園,名字由來自然是跟燃盡銀血的那一晚起義有關,大家認為那一晚過後,玄燭郡獲得了重生,因此將這座新墓園起名為‘重生’,希望安葬在這裡的義士能安息。

除了在起義中戰死的義士外,更多死者其實是銀血商人的家人、奴僕、侍衛,不過人死如燈滅,他們的屍體也會被運到重生墓園安葬,不過只是不會有人出錢給他們買棺材刻墓碑罷了。

重生墓園有一位守墓人,名叫守叔。

一般人是不太願意在墓園裡工作,輝耀人強大的精神會讓他們在黑夜墓園裡產生幻覺,長期的精神不振甚至會削減壽命。

但守叔卻是能在墓園裡怡然自得,他養了一條狗,每天就挖墳,刻碑,以及看報紙。

有人發現,守叔每天早上都會去墓園深處,給兩座墳上香。

那兩座墳並沒有名字,只有姓氏。

一座荊墳。

一座太墳。

…………有些結局,是永遠寫不上句號。

“這裡就是水晶都?”

聽晚見走下貨船,看著港口附近表情緊張膚色黝黑的人們,四處張望:“水晶在哪裡?”

“在地裡面.”

聽朝早跟上來說道:“這裡以前有很多露天水晶礦,不過早就被挖乾淨了,只剩下幾座礦藏比較深的礦洞,不過隨著航海貿易又逐漸繁榮起來,被譽為‘斯嘉蒂之眼’.”

“那麼,你打算怎麼在這裡立足?”

聽朝早抱著雙手說道:“父親說接下來由我們全權決定.”

“老不死的這麼好心?”

“人生地不熟,多天的航行已經讓他腦子轉不動了,他怕我們聯手讓他溺死在便盤裡.”

“怎麼可能,我們是他兒子,怎麼會這麼大逆不道,讓他死的這麼難看,”聽晚見笑了笑:“讓他抱個石頭沉海,死的乾乾淨淨又不失詩意,你覺得怎麼樣?”

“我沒意見.”

“行了,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雖然說是玩笑,但聽晚見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我們的帳,還沒到清算的時候,等他老得走不動路的時候,再讓他好好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

“至於怎麼做嘛……我們在這裡辦份報紙,宣揚一些自由啊,暴富啊,階級仇恨的言論,你覺得怎麼樣?”

聽朝早用一種很詭異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兄長,聽晚見嘻嘻一笑:“開玩笑啦,我又不是荊正威,沒他那麼好耐心,而且我看這裡也不像是人人都識字的地方。

哎,真是又窮又落後.”

“想辦法跟這裡的執政官見一面,然後抓住他,引誘這裡的地主貴族過來,然後一波殺乾淨吧.”

聽家大少爺淡淡說道:“我們聽家有銃有人,我也懶得跟一群野人爾虞我詐,直接剷除這裡的上層貴族,然後開始蓋莊園蓋工廠吧,然後慢慢招兵買馬,花費十幾年時間,應該可以平推斯嘉蒂了.”

“聽起來好像很簡單嘛,那就靠你,我的兄長大人.”

聽朝早哼哼說道。

“當然很簡單,斯嘉蒂這個地方又窮又沒人,也就只有我們這種失敗者才會來這種地方,只不過……”“我打不過荊正威,還打不過一群野人?”

聽朝早說道:“問題就是怎麼開始第一步了……我們的人雖然會說斯嘉蒂語,但並沒有什麼人脈……”“敢問是聽家的人嗎?”

這時候岸邊忽然走出一位中年輝耀人,遠遠打招呼問候,看穿著似乎是商人,聽晚見示意讓他過來,問道:“你認識我們?”

“我認得聽家的家徽.”

中年人恭敬說道:“請問聽大少爺在這裡嗎?”

聽晚見和聽朝早一陣錯愕,聽朝早忽然搶著道:“我就是聽家大少爺.”

中年人問道:“敢問商人的本質是?”

聽朝早一愣。

聽晚見哈哈大笑:“商人,就是傷人.”

中年人頓時明白了,“見過聽大少爺.”

“行了,你是荊正武的手下?”

“是.”

“那你知道……?”

“知道.”

中年人平靜說道:“荊正武少爺已死,但他給我們的指令裡,已經包含他死亡的情況了.”

聽晚見好奇問道:“他死了,你們居然還願意遵從他的命令?”

“此事無關忠誠,我也不遮遮掩掩了,好讓聽大少爺知道,我是斯嘉蒂抵抗組織的成員.”

中年人低聲說道:“這幾年來,無數輝耀人被販賣到斯嘉蒂,為奴為婢,生不如死,但因為恩典鎖的束縛,以及斯嘉蒂人的血腥鎮壓,我們只能一直隱忍等待時機.”

“荊正武少爺,就是我們要等待的時機之一。

他跟我們承諾,只要有朝一日他繼承荊家,就會組織兵力解放斯嘉蒂。

就算出了什麼意外,五年之內,聽家也必定會來斯嘉蒂,到時候我們可以找聽家援助兵力.”

聽朝早看了兄長一眼:“這是你那位朋友的禮物.”

“這是我們的約定.”

聽晚見看向大海,“我知道他記得,他知道我會來.”

他轉頭看向中年人:“那麼,你能讓我面見這裡地位最高的貴族官員嗎?”

“水晶都最高執政官是斯溫大公,”中年人抱拳說道:“我們可以安排你們見面,斯溫大公一向歡迎輝耀人。

你準備以什麼身份與他會面?”

“商人吧.”

聽晚見說道:“我們航行多日,需要先休整三天。

我會派人跟著你,你這幾天去安排好我們的會面,然後在三天後的晚上……”“我們這群商人,就會去傷人.”

…………有些結局,與死亡無關。

外城區一間小院子裡,兩個小孩子正在演練戰法,哼哼哈哈地舞著比他們高兩個頭的齊眉棍,早上的陽光在他們身上流轉,熠熠生輝。

忽然,他們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齊齊轉過頭往院子門口一看,看見一個每天夢裡都會夢見的身影,頓時直接扔掉齊眉棍飛奔過去。

“娘——”“娘你拿著什麼啊,好香啊!”

看見小兒子第一時間過來抱住自己,大兒子卻是第一時間注意到自己拿著的東西,米蝶感覺又好氣又好笑,蹲下來抱住他們,問道:“娘不在的時候,你們有沒有聽爺爺奶奶的話,好好讀書練習戰法啊?”

“有——”“哥哥沒有!”

少年頓時驚了,弟弟居然第一時間拆自己臺,這讓他幼小的心靈受到重創,馬上抓住弟弟的肩膀說道:“娘,他說謊,他才是每天偷懶——”米蝶點了一下大兒子的額頭,抱住小兒子說道:“你當大哥不做好榜樣就算了,怎麼還欺負弟弟的.”

少年看著弟弟朝自己伸舌頭略略略,氣得幾乎要跳腳:“娘,你看他,你看他!”

弟弟馬上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樣,不過還是被米蝶點了一下額頭:“都是不聽話的小鬼頭,早知道不給你們買好吃的.”

“什麼,有好吃的?”

兩兄弟馬上看向米蝶手裡拿的袋子,拆開一看,都是各種蛋糕糖果,剛要伸手去拿,就被米蝶快準狠拍了拍手。

“洗完手進去吃.”

“好~”兩兄弟美滋滋去打井水洗手,進去裡屋一邊吃糖一邊問道:“娘你這次可以待幾天啊?”

米蝶撐著下巴,看著他們吃得滿嘴都是,拿出手帕幫他們擦擦嘴:“待到你們長大為止.”

兩兄弟眨眨眼睛,弟弟機靈問道:“娘你不走了嗎?”

“不走了,”米蝶點點頭:“娘不會再離開你們了.”

然而米蝶想象中兒子們感動得大哭一場的撒嬌場面並沒有發生,兩兄弟對視一眼,表情有些嚴峻,她微微挑眉:“怎麼,不歡迎孃親回家啊?”

“這,這當然不是啦,我們歡迎,十分歡迎!”

兩兄弟哈哈大笑,只是臉上都有掩飾不住的慌張。

“對了,既然你們說你們有練習,那我等下檢驗一下你們的戰法。

你爹在你們這個時候,我記得是可以打出三棍影了,你們可不能比他差.”

棍影是燎原戰法一種實力標準,指的是透過光線扭曲棍子實際位置的能力,十二棍影是登堂入室,三十六棍影是融會貫通。

兩熊孩子頓時慌了,“娘,我們真的有練啊!”

“真的,娘你不知道,幾天前晚上有個賊子來我們家院子,剛好爺爺奶奶都不在,是我們打跑了那個賊子!”

“對,要不是哥哥戰法練的不到家,不然那個賊子都跑不掉的!”

“明明是你沒有做好壓制!”

“明明是哥哥你慫了不敢捅人!”

“是那個人自己閃開的!”

“那個人都重傷了,就是哥哥你慫了!略略略!”

米蝶點了一下弟弟的額頭:“不許做這麼不禮貌的動作.”

“不過,既然你們都這麼說,我也明白了.”

在兩兄弟期冀的眼神裡,米蝶捏了一下拳頭,發出咯咯直響:“看來你們都打不出三棍影了,但放心,我會監督你們修煉,你們很快就能打出來了.”

“有娘在,你們再也不用擔心自己被欺負了.”

就在兩兄弟哭喪著臉的時候,外面傳來敲門聲。

米蝶出去一看,發現是利桑。

她問道:“怎麼了,青嵐那邊有事嗎?”

利桑搖了搖頭:“沒.”

頓了頓,他說道:“我辭去護衛的工作.”

沉默片刻後,他又說道:“你需要護衛嗎?”

“……啊?”

米蝶微微有些啞然,看著利桑認真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娘,那個叔叔是誰?”

兩兄弟在屋裡探頭探腦,大呼小叫起來。

米蝶瞪了他們一眼,聳肩說道:“那是我兩孩子,很調皮吧?”

“嗯.”

利桑想了想:“比少爺好多了.”

米蝶:“……那倒也是.”

他們兩個可是親眼看著荊正威長大了,跟荊正威比起來,什麼孩子都算是善良可愛的。

想到這裡,她也明白利桑的意思了,不由得心煩意亂起來。

忽然看見地上有根齊眉棍,頓時來了注意,直接踢起來握住,說道:“說起來,我們好像沒較量過吧?”

“沒.”

“來打一場吧.”

米蝶說道:“對於我們來說,沒有什麼交流比打一場更直接更純粹了.”

“好.”

新的戰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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