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芭蕉林。

晚風撫動芭蕉葉,嘩嘩作響,宛如濤聲。

一片焦土間,秦堯手持大鐵鏟,飛速挖土,不一會兒鐵鏟嘭的一聲撞擊在什麼東西上,撥開其上溼潤的土壤,一具石棺陡然映入眼簾。

“開棺嗎,師父?”

秦堯站在土坑內問道。

“開吧.”

秦堯雙手握著鐵鏟手柄,將鏟頭鏟進棺蓋裡,稍微一用力,便將棺蓋頂了起來,甩飛至坑外。

隨後拄著鐵鏟,低頭望去,只見無數根閃耀著淡淡綠光的藤蔓包裹著一具骸骨,宛若骸骨的血管,那流動的綠光則是骸骨的血液。

“這是什麼玩意?”

“屍生草,和棺材菌差不多的性質.”

九叔說道:“你不是想採陰補陽嗎?採它就行.”

秦堯:“???”

什麼玩意?“將這些草拽出來吧,我告訴你該怎麼做.”

九叔道。

秦堯點點頭,丟了鐵鏟,俯身將那藤蔓般的屍生草一圈圈纏繞在手臂上,一下子全部扯了下來。

“師父……”跳出深坑後,秦堯將屍生草遞送至九叔面前。

“坐下.”

九叔指了指地面。

秦堯盤膝而坐,安靜地看著九叔將自己手臂上的藤蔓一圈圈纏繞在自己胸膛上,隨後掏出一張黃符紙,輕輕一抖,柔軟的紙張就立了起來,宛如一面薄刃。

“運轉你體內的那股真氣.”

九叔右手食指與中指夾著這張符紙,吩咐說道。

秦堯依言而行,並未發現與往常有何不同,直到九叔拿著符紙輕輕切開一條藤蔓,自藤蔓內流出墨綠色液體,流淌在他面板上。

這液體看著密度極高,卻很快順著毛孔融入身體,帶給他一絲冰冰涼涼的感覺。

原本平穩執行的真氣感應到這股陰氣,好似鯊魚聞到了血腥味,瞬間狂暴起來,瘋狂衝了過去,將不斷湧入體內的陰氣吞噬一空。

九叔拽下因液體流盡而枯萎的藤蔓,重新切開新的藤蔓,週而復始。

秦堯面板上的溫度越來越高,頭頂冒出道道白煙,眉心處的大黃庭靈紋金光閃閃,彷彿天眼……漸漸地。

他陷入了一種忘我狀態,忘記了自己在修行,忘卻了凡塵種種。

體內大黃庭真氣在歡欣雀躍,盡情掠奪著那股陰氣,增強著自身底蘊。

龜縮在下丹田中的法力悄悄探出頭,試圖跟在後面喝點湯,結果瞬間被打了回去。

時間飛速流逝。

纏繞在秦堯身上的藤蔓越來越少,而他身上的氣勢卻越來越強。

“轟!”

某刻。

一束璀璨金光自他頭頂衝出,劃破黑暗,照亮夜空。

這是打通境界壁壘的表現,那束璀璨金光衝破的是靈魂境界!兩個時辰不到的時間。

人師五重,晉升至人師六重。

九叔臉上浮現出一絲自得笑容,輕輕切開最後一根藤蔓。

這傢伙還說要去地府為他尋找突破境界的東西,到頭來還不是他先幫助對方晉升?這種心理上的滿足,比他自己突破一個小境界還要開心。

秦堯眼皮一顫,緩緩睜開眼眸。

體內充沛的大黃庭真氣就像吃撐了的鯊魚,慢慢遊回上丹田。

“人師六重……”九叔微笑道:“再破三重小境界,你就有資格封官了.”

秦堯抬起頭:“說起封官,師父,你對陰司的官員體系有沒有了解?”

九叔道:“大致知道一些,但瞭解的不深.”

“給我說說吧,我連一知半解都沒有.”

秦堯笑道。

“簡單的說,陰司官員大抵可劃分為九品。

東嶽大帝,酆都大帝,地藏菩薩這種,凌駕與九品之上,是不同陣營的首腦。

在他們之下,五方鬼帝為一品,十殿閻羅為二品,六案功曹為三品。

輪迴、判官,陰曹三司司長為四品;十大陰帥為五品,諸般陰使為六品。

一方鬼王為七品,一方判官為八品,牛頭馬面黑白無常這種是九品。

九品之下,皆為不入流.”

秦堯若有所思,隨口問道:“這麼說來,師父你這銀行大班連九品都沒入?”

九叔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以為九品那麼好入的?如果陰司的官這麼好當的話,古往今來無數年,陰司早就官滿為患了.”

秦堯呵呵一笑,道:“不如先定一個小目標……”“閉嘴吧.”

九叔低喝道:“舉頭三尺有神明,這種事情不可胡言亂語.”

秦堯:“……”我都還沒說出來呢,哪來的胡言亂語?“去給人家上三炷香,然後合上棺蓋,埋好塵土……你這人師六重的境界來源於對方的饋贈,不可一走了之,使之曝屍於白日.”

九叔拍了一下他的後背,一指棺內枯骨。

秦堯點點頭,從九叔帶來的布兜裡取出三炷香,點燃在這無名孤墳前,唸叨道:“多謝,多謝……”待三炷香燃盡時,秦堯合棺埋土,不一會便將深坑填平。

晨光刺破夜幕,順下一縷天光,照耀在這片土地上,翻新的土壤代表著一個新的開始……清晨。

回到義莊後。

秦堯專門將秋生與文才喊到自己身邊,笑問道:“你們看我有什麼不同了?”

“眼裡有眼屎.”

秋生道。

“滾犢子.”

秦堯瞪了他一眼,“不是這個.”

“沒看出來有何不同.”

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

秦堯無奈,只好輕咳一聲,雲淡風輕地說道:“我,人師六重了.”

“哦.”

豈料這二人反應比他還平淡,敷衍的回應了一聲就沒有然後了。

“我,人師六重了!”

秦堯嘴角一抽,強調說。

“聽見了,不用這麼大聲.”

秋生掏著耳朵說道。

秦堯:“……”你們這副淡然的狀態令我很無所適從哎。

“師弟,再接再厲,爭取早日地師.”

文才鼓勵道。

秦堯:“……”靠。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老子是在裝逼啊,不是來找你們安慰的。

不久後。

秋生與文才甩下懵逼的秦堯,結伴離去,耳力驚人的秦堯甚至聽到了他們走遠後的討論。

“這都好幾個月了才破境,師弟最近很是懈怠啊.”

文才說。

秋生道:“可不是……不是和女鬼眉來眼去,就是哄騙人家單純少女,心思全都用在這上面了,修行還能快了?”

“我們可不能和他學.”

“不和他學,不和他學,我秋生,一心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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