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是需要消耗能量的。

如果不計較電視消耗的電能的話,那麼一個體重60千克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看一天電視,就大概要消耗2000千卡的能量。

如果從參與體力勞動,則需要消耗更多。

兩千千卡,換算成電能,大約為度電。

這是一個人一天的基礎代謝。

當然,就算有一定的運動,需要的能量也不會比這個多太多就是了。

哪怕是高強度運動,一個人一天應當也只需要四度電。

每克糖類物質大約能為人類提供18千焦千卡的能量。

一個人一天攝取550g糖份,就能維持基本的消耗。

“人類已有的農業,當然能夠給全人類提供這麼多食物了。

但是實際上,饑荒一直存在.”

我抱住胳膊,繼續說道:“在非洲、西亞、中亞,大量的人類卻連這一點都不能滿足,他們接近骷髏或標本的照片,媒體也拍過不少了。

而在稍好一些的地方,人們不得不將自己百分之七十的收入,投入到購買碳水化合物當中.”

“但與此同時,在另一些地方,穀物被拿來飼養家畜與家禽。

能量沿食物鏈傳遞的效率,只有10%到20%。

1000焦耳的穀物餵養家畜,就只能得到大概100到200焦耳能量的肉。

而包括我們在內,很多人,都能靠這些肉,把自己餵養得血脂偏高.”

“咳咳.”

“黑武士”先生補充道:“但是,如果那些大腹便便的貧民,不能消化掉那些過量的碳水化合物,那麼他們所在國家的農業與食品工業就會崩潰,造成經濟危機。

所以,少部分健康得不像話的闊佬會告訴他們,那樣吃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他們應該擁抱那樣的飲食文化,並催眠自己很健康.”

“全球的碳水化合物貿易本身,就是不健康的——一個超級大國的資本,在碾壓其他所有國家的本土農業,而不得不為它消費的人民,卻不會覺得高血糖高血脂有什麼問題.”

我點了點頭:“如果我是個農學家,我或許會有某些其他的想法。

但是……”我指了指身後的ppt:“我們現在可以徹底斷絕這一切了。

所以我剛才說,讓少數幾個闊佬多活一兩百年,只是‘必要的犧牲’——因為在此之前,會有無數在飢餓與貧窮間掙扎的窮人獲益.”

“與此同時,整個自然環境也將得到巨大的改善——人類所需要的農業用地,會大幅度減少。

如果電場能可以替代三分之一的atp化學能,那麼人類就可以減少三分之一的農業用地面積。

如果電場能可以替代一半的atp化學能,那麼人類就可以減少一半的農業用地”“這個解釋你覺得怎麼樣?”

如果只計算大型哺乳動物,那麼農業革命後的一萬年裡,人類飼養的動物,種群數量就已經碾壓了野生同類。

地球上只剩下二十萬頭野生灰狼,但是卻有四億隻灰狼的畸形飼養亞種。

家牛的先祖歐洲原牛在五百年前就滅絕了,野生的水牛隻剩下四千頭左右,野牛則只剩下非洲的數十萬頭。

而哪怕刨除水牛屬的物種,人類飼養的牛也有十四億頭。

現在地球表面絕大多數大型動物,都是人類飼養的家禽家畜。

女人看了看“黑武士”:“把一個酵母菌變成這樣,你花了多少成本.”

“如果不算前期研發投入,單算這一次的話,藥劑成本大概幾十美元。

如果要計算本人以及助手的時薪……”“人體有40萬億個細胞.”

女人說道:“你打算用一個超級大國一年總收入來做改造手術,就為了一個人之後可以一天只花幾毛錢吃飯?”

“黑武士”道:“成本還有巨大的可壓縮空間……”“我還是那句話,這就是需要進一步研究的內容了.”

我如此說道:“因為存在這個可能性,所以我們就要往這個方向,去構建技術,繼而讓技術來改變我們的世界——而研發技術,必須要有資源。

在眼下,想要擁有資源,又想要擁有引導這個方向的權力,就只能去‘偷’了.”

“我說過,我們是盜取天火的人.”

………………………………………………………………………………——我們是盜取天火的人……——我們是盜取天火的人……——我們是盜取天火的人……思維在奔流,生物電在腦內潮湧。

向山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拔下這個硬碟。

“這是什麼……這是誰的記憶……不,不對……”“這是……我的……”“這是我的記憶!”

儘管沒有證據,但是向山卻如此篤定。

他的大腦在呼喚那一枚硬碟,彷彿那硬碟是他大腦缺損的部分。

他腦海之中殘存的記憶——關於情緒的記憶,在於那硬碟之中的內容相呼應。

向山將大腦之中除“知識”之外、幾乎所有可以化為資料的內容都上傳了,只剩下難以無損轉化的——包括難以確認的情緒,對於某次事件的直觀感受,等等。

大腦記憶自身經歷,並非是將音訊影片壓縮成一個檔案,然後按照時間軸排列。

它是將“我對這件事的視覺記憶”“我對這件事的聽覺記憶”“我對這件事的主觀感受”“我從這件事中學到的知識”分門別類的存放。

因此,有些人會忘記小學老師的樣子,但卻不會忘記小學課堂上教的知識——哪怕教這些知識的具體情境,已經被完全忘光了,也是一樣。

“腦海之中單獨閃現出一個畫面,卻不記得那到底是哪裡”,“嚐到某種味道,情不自禁的哭了,卻不知道為什麼哭”以及“記得小時候嚐到過一種很好吃東西,連小吃名字都記得,卻不記得味道”,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向山記得的是“我對某件事的主觀印象”以及“我從這件事中學會的客觀知識”。

前者難以無損轉化,或許會減損人格,讓自己忘記自己“高舉大義”的理由。

而後者則是有用的,或許能幫助他在絕境中對抗敵人。

而現在,他所擁有的“感受”,正在與這些“記憶”相呼應。

彷彿拼圖的邊緣契合。

彷彿太極陰陽魚一般融洽。

“這是我的記憶……我的記憶……我的記憶……”“師父……”門口傳來一聲驚呼。

尤基嚇了一跳,急忙跑過來,道:“你現在狀態不大對……”“別來管我!”

向山此時精神極不安定,竟隨手一推,揮開自己弟子。

尤基在地上打了個滾,驚駭莫名。

而門口的女孩則哇的一下,發出刺耳的哭聲。

這哭聲終於將向山的意識從遙遠的過去拉回來。

看了看來自己的手,道:“啊……滋滋……抱歉……”向山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推門而出:“別來管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尤基完全不明所以。

他從來沒見過那樣失態的師父。

向山則知道自己現在精神狀態極不安定。

為了避免精神混亂之下誤傷他人,他主動離開了基地,順著格利亞德房間裡的密道,走出綠林大寨。

外頭正是黑夜。

天空之中沒有什麼雲,人造的混亂星空正散發著詭異的光。

向山跪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腦袋。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為什麼會在這裡獲得自己的記憶?向山覺得,自己應該是在某一戰之後戰敗了,然後自己的記憶,要麼是損毀了【就好像自己腦內那些燒燬的元件】,要麼是被敵人取走了。

而他是反抗者,是官府定義的暴徒,那麼他的敵人也應該是官府之上的某位暴君。

理應如此。

他從沒有想過,自己記憶的一部分,會出現在某個綠林的大寨之內——而且還是由魔教送來。

“我到底是誰……是誰將我擊敗的?我到底在和誰為敵?”

“我過去做了什麼?”

“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回憶喚起回憶。

如同拔出蘿蔔帶出泥一般,越來越多的腦內迴路被喚起,加入這一場狂亂的放電之中。

那一天……那些人……“黑武士”,那個叫“祝”的女孩,那個男人,那個女人……其他人……“我……”劇烈的疼痛。

“我是……向山……”“我是武祖向山……”“我是……超人類革命的主導者……”“我是俠客的起源……”“我是……”劇烈的頭痛打斷了向山的思考。

他一拳砸在甬道了內壁之上,衝著天空咆哮道:“約格莫夫!”

“我知道你一定還活著!我知道你一定還在!”

“你這傢伙!你這個……我一定……我一定要讓你!要讓你!你!”

男人對著天空胡亂叫罵著。

他目前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罵,以及在罵誰。

但是他罵得真的很認真。

“呵呵,你在發什麼瘋呢,俠客喲.”

另外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

向山猛然回頭,卻看到一張血盆大口。

——糟……意識在最後關頭切換回來。

向山手往上一託,然後隨意一轉,便將那狗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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