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戰坦克”保盧斯連同“暴雨刀”隆柯尼一起趕到了戰場。

勁爆奎雖然順手製止了隆柯尼的晶片異常運轉,但晶片散熱重啟仍需要一段時間。

另外,隆柯尼恢復意識之前,勁爆奎也稍微花了個幾秒鐘,在兩個武者體內注入了一種木馬蠱。

對於一個內功高手來說,這簡直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已經被侵犯過一次的埠,對他們而言就像不設防似的。

等到保盧斯發覺戰鬥的動靜,拉著隆柯尼一起過來的時候,戰鬥已經持續了數分鐘。

看到與萊夫打得不相上下的向山,保盧斯也是驚駭異常——尤其是他認出向山所使的路數是“仿生拳法”的時候。

只有親身體驗過,才知道那“大巧若拙”的棍術到底有多麼的可怕。

這個武者……明明失去了一切……明明只是個武術圈子的失敗者……為什麼會這樣?他為什麼這麼強?他憑什麼這麼強?這個時候,一行資訊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夾擊他!】隨後就是一連串的運動圖示。

保盧斯來到戰場邊緣的時候,萊夫也注意到了他。

和鎮民不同,保盧斯雖然弱,但也確實是一個武者。

如果看到萊夫潰敗,他是有一點可能追上去的。

這樣,萊夫和勁爆奎驅動晶片將要自毀的秘密,也就暴露了。

不,如果就這麼逃走的話,他們也很有可能逃不過向山的追蹤。

所以,萊夫瞬間就做出決斷。

他從所剩不多的計算資源之中,擠出了一兩分,指定了一個非常簡陋的作戰計劃。

他要將向山逼到一個角落,然後保盧斯再出面夾擊。

他沒有解釋。

他必須顯得沉穩。

最好的情況下,保盧斯會以為這是“投名狀”。

或者,他會以為萊夫只是陷入了僵局,需要他幫忙打破這個局面。

這個武者不懂內功,也看不出什麼。

而若是保盧斯真的出手,那麼萊夫只會在他出手的瞬間,揮出一擊,做一次“夾擊”。

如果這一次攻擊沒有建功,那麼他就轉身逃走,讓保盧斯與隆柯尼拖住向山。

向山的輕型義體攻擊不強,或許他的武功可以碾壓那兩個城裡來的武人,但是卻不一定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揮出致命攻擊。

只要拉開距離……說不定就有逃生的希望!保盧斯也確實陷入了短暫的猶豫。

他只看到了萊夫與向山在外門武學上的戰鬥,不懂其中的奧妙。

更關鍵的是,向山確實損失了一條義手,看上去是負傷了。

他只是在猶豫。

——這個時候,還有機會……還有回到城裡的機會……可如果對著那個武人揮出致命之拳的話……——如果這個時候和那個武人聯手……這個念頭生出的時候,萊夫長棍的幻影出現在保盧斯的意識之中。

那從四面八方而來的棍影……如同在深海之中揮動手腳的感覺……——不可能的。

沒辦法戰勝那暴徒。

——而且,我一定要學會內功……然後再洗刷今日的屈辱!一念及此,他便朝著預定的方向奔去。

而同一時間,萊夫雙手滑動,握住長棍中間,長棍兩頭同時抖出兩個對稱的棍花,就如同潮水一樣湧向向山。

這正是他珍藏的棍術殺招“天雷滾滾”,抖動的棍花不斷的擊碎音障,激波攜帶著強大的動能壓向四面八方。

輕型義體的行動稍稍受到限制,而保盧斯這種身上還有原始面板的義體人甚至身上崩出血線。

這一招是對抗輕型義體圍攻的必殺技。

強大的激波對重型義體不會有太大幹擾,但對輕型義體來說是巨大的麻煩。

只是,要維持這一招也是不易。

萊夫也只能這樣揮舞鋼棍三秒。

三秒之後,他的手臂動力部就會因為過熱而宕機。

這原本是為了應對圍攻而設計的招式,面對單獨的敵人就要差一點,但萊夫已經被逼入絕境,顯然是顧不得許多了。

濤濤棍式如同山頂墜下的巨巖一般,朝著向山碾了過來!向山壓低身體,努力降低自己與狂風的接觸面積。

在不知道對方具體棍招的情況下,空氣動力學模擬無從談起、現在紊亂的氣流完全無法利用。

若是一個不慎被吹歪了身法,那必將險象環生。

由於失去了一條胳膊,他也無法完全發揮仿生拳法的奧妙。

這一套演算法還沒能完全承受向山龐大的武學智慧。

兩腿一手挪動下,向山的臉甚至不得不貼著地面挪動。

三團煙塵猛然從地面上爆開,如同預先埋藏了小型的炸藥。

在棍招中途,萊夫強行變招,雙手滑動到長棍尾端,用一招“鳳凰三點頭”的槍招摜下地面。

向山也只是勉強用手臂一撐,身體微微立起,避過這絕殺的妙招。

而這個時候,保盧斯已經進步,出拳。

正是機甲鋼拳之——見天地!這一拳他已經練習了超過十年,不管是角度、力度還是時機都拿捏得極為精準。

萊夫心中也是暗暗讚歎。

向山之前不認識保盧斯,也不知道他本是鎮長僱傭,只當這傢伙也是敵人的援手,本就存了防備。

他左腿飛快的彈出然後收回,在地面上一點,整個身體在空中轉身九十度。

然後右腿搭上了鋼拳的側面。

不知道為何,他感覺這路拳法……自己非常熟悉,甚至比仿生拳法、棍術槍術劍術都要來得熟悉……——下一招一定是……原本護住頭臉的左臂驟然伸出。

雙拳連打。

正是“見眾生”!與此同時,萊夫也從另一側遞過一式絕強的槍招,“s31-彎矛”。

鋼棍抖出的弧線如同從地上跳起、咬向向山的毒蛇。

命懸一線的時候。

但向山對這種情景卻似非常習慣。

他的右腿勾住保盧斯的拳,剩下的手臂搭上保盧斯的左拳。

一噸重的拳頭將他的手臂狠狠的颳了下來。

但向山卻用這股力在空中微微一蕩,同時重新蓄力的左腿踢出,踢在長槍的正下端。

保盧斯感覺自己右手一沉,整個人欲要往前倒。

萊夫的棍則偏離半分,最終擦著向山的胸口過去,從上面扯下一塊金屬。

向山最後一扭右腿,改勾為蹬,從保盧斯的身上脫離,重新落到地上。

保盧斯左腳往前踏了一步,才勉強站穩。

他知道自己失手,心中沒有任何僥倖,雙拳按照原先的拳路拳路出手。

但拳頭卻落了空。

向山沒有如他期待的那麼快速站起,甚至沒有伏地。

他背靠在地上,一條腿關節摺疊在身後,一條腿關節摺疊在身前。

如果自然人做這種動作,那至少有一條腿的膝蓋會粉碎。

但“膝關節”這種充斥著進化缺陷的智障設計,是不會出現在賽博人身上的。

在借萊夫棍勁壓下保盧斯拳頭的時候,向山就已經判斷了出來,保盧斯的重心太過靠上、靠外了。

他的軀幹很輕,要麼是改造度不高,要麼是原生的。

而他的下一招,雙拳追獵向山身影,必然會帶得身形往前。

這一瞬間,保盧斯的頭頸、雙拳的空隙與向山的腿,連成了一條直線。

向山的雙腿同時朝著兩個方向釋放力量。

兩股力量最終合為一股,一條隱形的直線上,唯一的勁就這樣爆發開去。

漿液飛濺。

一個內容已經撒出去的金屬顱骨飛上半空。

與顱骨一起飛上去的,還有一根傳動軸。

萊夫扔掉了自己賴以成名的寶兵刃。

他甚至來不及收回槍勁。

就這樣,他邁著最大的步伐,轉身逃離這個地方。

向山腿一勾,身子就竄上了保盧斯的肩膀。

萊夫跑得實在是太快了,他或許……轟的一聲,又一棟房子坍塌了。

一輛重型卡車撞了過來。

是尤利婭。

她對向山沒有什麼好感,但她卻是明白,這個暴徒曾經對尤基展露過惡意。

如果讓這個傢伙逃走,那麼他就有可能威脅到自己兒子的安全。

她原本就失去了一個輪子。

勉強運轉起來,也不穩定。

幸好,萊夫為了儘快遠離向山,是直線跑的——他知道向山沒有裝備熱武器。

工業義體並非是力量上不及武者義體,而是工業義體沒有考慮過靈活性、重心、精準度之類的問題。

如果單純論出力,工業義體甚至尤勝同價位的武者義體。

至於判斷“直線”,更是單憑直覺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尤利婭只是起步就開始失控。

她打橫撞了出去,用車身撞倒了萊夫。

卡車與武者瘋狂旋轉,最終掃平了三幢房屋。

尤利婭又一次昏了過去。

萊夫憤怒的揮出拳頭,撞開自己身上的卡車。

他手一抓,就掰過卡車的車身。

尤利婭的生物腦距離他就只有一手的距離。

但下一秒,一個影子從天而降,一腳蹬穿了他的面孔。

萊夫仍然未死。

他身體一挺,揮手去抓,想要扣住這個敵人,來個同歸於盡。

但他發力的時候,向山已經滑倒他身體的一側,順著這股力推了一把。

萊夫的平衡系統自動站穩腳跟。

然後向山推了第二把。

“啊啊啊啊!”

萊夫發出人生之中最後的尖叫。

他的cpu已經快燒起來了。

這個時候,他的雙手已經完全顧不上章法。

但這個瞬間,向山卻突然跳到他手上,然後奮力一踩,高高跳起。

萊夫失去了平衡,轟然倒地。

向山卻沒有落在原地。

緊接著一聲轟鳴。

勁爆奎發出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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