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工作的目標,是要求你成為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

而報酬,則是讓你做至少三年的天下第一高手.”

2044年年初,年味還沒散盡的一天,有人對陸軒宇說了這樣一句奇怪的話。

這一天陸軒宇是被零星的鞭炮聲吵醒的。

他這幾天休息得都不是很好。

鄉下地方,放鞭是百無禁忌。

小孩手裡都是炸藥製成的小玩具,零星的響聲很是打擾人。

陸軒宇用雙手支撐著從床上站了起來,然後就這樣下床了。

在失去下面半邊的身體之後,陸軒宇就不再與妻子睡一間房了。

他是一個所謂的“半截人”。

在一場車禍之中,他失去了整個下半身與部分的消化道,幸好維持生命的主要臟器基本無礙。

他日常的排洩和排遺,是依靠連線腎臟的兩根軟管,以及造瘻完成的。

一般來說,這樣的人生活很難自理。

但是陸軒宇不一樣。

他曾經是一名“武林高手”。

陸軒宇的祖父算是共和國“先富起來”的一批人之一,雖然不是大富大貴、鐘鳴鼎食,但也保證之後幾代衣食無憂。

陸軒宇打小就愛看武俠小說,少年的時候就愛跟著鄉里的老師傅們練一些莊稼把式。

少年的時候,陸軒宇因為崇拜一名叫做李小龍的武術家,便前往合眾國西雅圖的振藩國術館,學習一門叫做截拳道的武術。

在那個已經有些破落的武館學習了三年之後,他又在合眾國的一傢俱樂部,花錢享受a職業選手的訓練。

又過了兩年,他取道巴西,在那邊學習了格雷西柔術與一點卡波耶拉。

有了這些基礎之後,他再一次回到國內,拜訪各地武術家,深耕與自己文化背景關聯最深的武術體系。

每到一處,他就要與當地的武術家交流。

之後他還去過日本,去過西歐。

在未來的計劃中,他還要去菲律賓與泰國。

但那個未來已經被一輛超載的卡車碾了過去。

現如今,陸軒宇就只是“半個人”了。

陸軒宇從床上起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穿上兜住下半身的軟墊,再戴上厚厚的防護手套。

然後,他雙手撐地,就這樣一步步的走下床,走到洗臉檯邊。

緊接著,他的雙手握住洗臉檯的邊緣,一用勁,將自己翻上去。

然後,熟練的取出牙刷牙膏。

看著鏡子裡胡茬愈發稀疏的臉,陸宇軒眉毛聳了一下,然後將牙刷插進嘴裡。

陸軒宇是想過死的。

他一點也不想變成這樣。

他當時就是想要把那個橫穿馬路的小孩給拽回來而已,別的沒有多想。

只是,他十幾年的功力,在那輛超載的卡車面前終歸是不夠看。

陸軒宇的雙腿成了肉泥,骨盆也完全粉碎。

肚臍以下全部消失了。

但那十幾年的功力,最終在另一個他完全不希望出現的地方發揮了作用。

他非同一般的體質,讓他撐過了失血,撐過了休克、麻醉、復甦、感染等數道險關。

這裡面每一關都應該要了他的命,但他都挺過來了。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高已經只剩八十公分了。

這可真是個惡劣的奇蹟。

他一度抗拒治療,甚至讓家人滾得遠遠的。

後來,他的妻子找來了他在合眾國時的師父。

“您來又是做什麼呢?老師?”

當時他問道,“我前半生的意義被粉碎了,後半生也只能作為‘半個人’了。

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那個來自大洋彼岸的武者點了點頭:“陸,你的這個想法,讓我很慚愧。

我是來退還你交給我的學費,並向你致歉的.”

他對著曾經的弟子深深的鞠了一躬。

陸軒宇感到惶惑。

而那個武者解釋道:“你來合眾國的時候,跟我說想要學習截拳道。

我當時告訴你,世界上並不存在真正的截拳道。

你離開的時候,我對你說我已經沒什麼好教你的了。

仔細想想,這些話並不完全真實。

其實我還是能教你一點截拳道的——雖然只有一點.”

“你現在教我截拳道又有什麼意義呢?”

當時的陸軒宇露出忿恚的表情,“我又能練成什麼截拳道了?”

“截拳道,我也只在木村老師那裡學到一點點。

但我至少知道,截拳道的目的不是‘練成什麼絕招’。

修練功夫的目的不是致力於擊破石塊或木板,我們更關心的是用它影響我們的整個思想和生活方式。

截拳道修煉的最高境界,是摧毀任何擾亂你心靈的東西.”

武師點了點陸軒宇的胸口:“截拳道是一種自由的表達。

武術的終極含義就是忠實的表達自我,陸,截拳道只是教人如何闡釋這種從生命本身迸發出的精神力量。

你可能永遠沒法打碎一臺卡車,但是你卻可以打碎比卡車可怕得多的東西。

它就在這裡,試著用截拳道找到擊碎它的辦法吧.”

那個時候,陸軒宇就放棄了尋死的打算,開始配合治療。

他謝絕了其他幫助,搬到了這個生活成本比較低的小村子,並在網上搞了個自媒體,希望可以弘揚武術文化。

他遠離了過去的大部分親友,只有妻子不離不棄。

他倒是想過離婚,但是妻子並不願意。

2044年的新年裡,陸軒宇從水龍頭掬了一捧冰涼刺骨的水,將之抹在臉上,用力搓揉。

他看著鏡子,用少年時看過的動畫臺詞勉勵自己:“正是修行時.”

洗漱過後,就是晨練。

陸軒宇有一臺跑步機,可以用語音助手控制。

他只有兩隻手,所以非得用這種辦法來控制為健全人設計的跑步機。

他用手代替腳,在這上面跑動。

音響裡放著《生活就是一場戰鬥》的歌。

陸軒宇時常用這首歌勉勵自己。

用手走路與引體向上、俯臥撐所需要用到的肌肉都不同。

體內維持生存的植入物,讓他很多筋肉都有些麻痺,所以他必須用這樣的方法來精準鍛鍊。

陸軒宇在合眾國的職業俱樂部最大的收穫,是關於運動科學的。

他在那裡知道了如何科學的把握訓練的量,如何避免運動損傷。

陸軒宇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時間在這個上面。

做完晨練之後,已經是一身的汗了。

陸軒宇自己換下了汗溼的衣服,然後到洗浴間沖澡。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的妻子也為他做好了早飯,都是好消化的東西,量不大但是非常健康。

陸軒宇偶爾也會覺得,自己其實應該只用吃過去一半分量的飯才對。

但是丟失半截身體似乎沒有讓他的食量真的減半。

陸軒宇偶爾也覺得,這個現象非常有趣。

上午是他的工作時間。

更新文章,還有影片剪輯、文案之類的事務。

後期配音則交給其他合作伙伴。

他運營的自媒體粉絲並不多。

他從沒有在鏡頭前展露過自己的身份,更是從來不提自己是個殘障人士。

如果說出去的話,或許會有更多的人來關注他吧。

那樣賺錢可能也容易一些。

但是他不怎麼想成為“勵志大師”。

按照他的性格,這份應該由自己擊碎的苦難,突然用來賣錢了,總會讓他覺得心裡有個疙瘩。

這一天陸軒宇的工作進度不是很順利。

他不是每天都能想出吸引人的內容的。

正在心煩意亂的時候,陸軒宇聽到了門外傳來的聲音:“這邊……向先生,就是這裡了.”

這個聲音他很熟悉,是當地殘聯的一名幹部。

他有點不大想接受這些人的幫助,但那些工作人員確實很熱情。

只是這一次,他居然從這名幹部的聲音裡聽到了一份有點明顯的……討好?然後,那人敲了敲門:“老陸!老陸!在家嗎?好訊息啊!老陸!”

陸軒宇的妻子去開的門。

陸軒宇則在盤算要不要弄個隔音更好的房間。

隨後,陸軒宇聽到妻子的驚呼聲。

就是“很驚訝,但是為了禮儀刻意壓抑住”的那種。

在門口聊了幾句之後,妻子的腳步聲“蹬蹬蹬”的靠近,一把推開房門,抓住他的肩膀:“軒宇,軒宇……可能是很好的訊息。

你可以……嘖,等一下讓客人來自己給你談吧.”

她似乎非常激動的樣子,又跑了出去。

陸軒宇不明所以,還是用手轉動辦公椅,正對大門。

他現在沒有腿,旁人就很少在“禮儀”上苛責他了。

下一秒,陸軒宇也愣住了。

從工作室大門進來的那個人……臉很熟悉……好像……經常在新聞見到……那個男人對著陸軒宇伸出手,握了握,道:“您好,陸先生。

我的名字是向山……”陸軒宇腦子彷彿嗡了一下。

他想起這個人是誰了。

全共和國最知名的富豪之一,也是全共和國最知名的科學家之一。

前幾年因為一個什麼“人類完全進化”的技術而聲名鵲起。

世界第一的醫藥企業“超人類主義國際公司”的董事長向山。

只不過,向山雖然是個大人物,但和陸軒宇沒什麼關係。

陸軒宇問道:“向先生,您是個大人物了,日理萬機的,怎麼有空在找我呢?”

“我看了你運營的自媒體,覺得你的一些理念很契合我們企業的企業文化。

正巧我們打算舉辦一個格鬥比賽。

我有一份工作想要介紹給你.”

向山道:“這份工作的目標,是要求你成為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

而報酬,則是讓你做至少三年的天下第一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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