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秦老爺子端坐在沙發上，旁邊擺著厚厚一沓的紅包，早早等著他們幾個小孩兒過來。
一進門，按照順序，大家挨個說著吉祥話。
不同於往日的嚴肅，秦老全程笑眯眯的，給大家發著紅包，最後也多給了林曦一份。
老爺子沒解釋，只是衝拍了拍林曦的手，她自己明白就好。
程斯誤以為這是秦爺爺給孫媳婦的，和昨天秦嶼一個操作。
很快，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最後交在林曦手裡的這一份，不是給林曦的。
這是給林辰的壓歲錢。
想到這裡，程斯緩緩吐出一口氣，臉上笑容淡了淡。怪不得秦老爺子沒說話。
大概也是察覺到了氣氛不對，秦老很快找了個話題，問起今晚的安排。
秦老大手一揮，“晚上那就一起吃吧。大夥兒在一塊兒熱鬧，我讓人去請翠園兒的廚子來。”
“你們一會兒回去都說一聲，晚上都去林家吧。”
因為顧及到了林老行動不便，又出院不久，所以他們都去林家比較好。
“好。”林曦笑著應下。
在秦家坐了一會兒，幾人趕時間又去下一家。
幾家轉下來，林曦慶幸自己穿了大衣，口袋比較能裝，塞得滿滿當當。
一行人最後從白家出來。
二哥看了看時間，覺得還早。
“去一趟京郊吧，今天應該不堵車，回來還能趕上午飯。”
京郊……
林曦愣住。
秦嶼遞給另兩人一個眼神，“白序和程斯去開車，分兩輛走。”
“得嘞。”程斯笑著應下，示意白序快點跟上。
他們四個三言兩語就安排好了一切，等到坐上車，真的京郊那邊去的時候，林曦才慢慢回過神。
其實剛才看到其他叔叔伯伯登門拜訪，她也想到了爸媽。以及秦爺爺多給她的那一份紅包……
他們家裡都很熱鬧，一家人團團圓圓。
唯獨他們林家不一樣。
林曦忍不住深想，眼下的林家還是有她在家的模樣，過去那幾年，她不在的時候又是怎樣的落寞冷清？
想到這裡，林曦垂下頭，心跟著沉了下來。
情緒慢慢湧上來，在快要決堤的時候，旁邊一隻手用力握住她。
她一怔，偏頭看過去。
目光所及，男人緊緊牽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腿上，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
一下又一下，無聲無息間安撫著她浮躁的情緒。
林曦抿住唇，慢慢仰起頭靠在座椅上。
——
他們先去了京郊看了林家夫婦。
今天的京郊人比往日多了一些。
幾人認真打掃了一下林家夫婦的位置，一一把東西放下，擺好。又一一給兩位長輩拜年。
末了，周景珩拍了拍程斯和白序的肩，對林曦秦嶼說：“我們先回車上，你們再待會兒。”
主要是想給林曦一個空間，但又不能留她一人在這裡，相比之下，秦嶼的確更有資格留下來。
他們一走，林曦緩緩吐出一口氣。
“三哥，你前兩天是不是來過？”
林曦望著地上的花束輕聲問。
“嗯，來了一趟，說了下結婚的事。”
“我就說這裡怎麼多了一束花。”林曦蹲下來，和爸媽又聊了聊最近發生的事。
關於她和秦嶼結婚的訊息，早在年前她和大伯母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告訴爸媽了。
她想，爸媽是很認可秦嶼的。
和哥哥應該會很支援她的決定。
林曦正望著爸媽的照片發愣時，一側的身影晃了晃。她扭頭去看，卻瞧見原本站著的秦嶼身子一低，緩緩蹲下來。
她以為是蹲。
可最後，他屈膝跪在冰冷的石板上。
林曦瞪大眼睛，“你……這是做什麼？”
“給父母拜個年，道聲新年好。”
話落，秦嶼認認真真的給林家夫婦磕了個頭。
這舉動著實驚到林曦了。
因為在她的記憶中，她似乎都沒有給父母行過這種大禮。
小時候過年時，舅舅年紀也不大，所以喜歡拿著紅包逗她，說磕個頭多給一沓。
但是媽媽都會笑著去打舅舅。
她好像也沒見過他們這一輩的男孩兒給誰行過大禮。
特別是秦嶼。
“好了，起來吧。”地上涼，林夕趕忙把人扶起來。
臨近的中午的時候幾人才趕到林辰那邊，這次林曦把秦嶼也趕走了。
她想和林辰單獨待一會兒。
林曦拿著剛才程斯給她的墊子，直接坐到地上。
她盤膝坐在對面，盯著林辰的名字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前些天，秦嶼是不是也來你這裡了。”
“他沒和提過，但是他去爸媽那裡了，你這裡應該也來了才是。”
“也不知道他和你說了什麼。”林曦單手撐在臉側，擋了擋風。“估計離不開我們兩個結婚的事兒。”
“婚禮還在籌備，現在兩家長輩還挺忙的，不過沒叫我做什麼，我閒的好像根本不是這場婚禮的主角一樣。”
“我本來在結婚前，還很忐忑。但是最近這幾天發現，雖然有變化，可都在我能接受的範圍之內。秦嶼和秦家都很顧及我的感受。”
“哦對了，今天一早去給秦家爺爺拜年的時候，他還託我給你帶了紅包。”林曦從口袋裡把林辰的那一份拿了出來。
“還挺厚，不過沒有我的多哈哈哈哈。”
“就不直接交給你了，反正我馬上要辦婚禮了，就當是你隨的份子錢了。紅包皮給你留著吧，圖個吉利。”
林曦把紅包壓在花束下面，再抬頭，她被風吹紅了眼睛，“哥，過年好啊。”
“新的一年，希望你……平安。”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對林辰的祝福始終沒變。
她只希望他能平安。
過了一會兒，她緩過情緒來，笑著開口：“過兩天要寫婚禮賓客名單了，我朋友也不多，估計也沒什麼人。”
“你放心，到時候我會給你和爸媽留位置的，留最好的位置。”
“你記得來啊。”
“記得帶爸媽一起來。”
“婚禮場地距離爸媽那邊比較近，但是到你這裡有些距離，所以那天你記得早點出發……”
“林辰，你一定要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