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秦嶼是怎麼過來的，秦老爺子一清二楚。
這七年，林曦一個人在國外難熬。秦嶼呢？也沒好到哪裡去。
那段時間秦嶼酗酒，煙也抽得很猛。
他自己似乎也不理解或是不甘心，林曦就這樣走了。
“既然知道在哪裡，過去找曦曦好好說說。”當時他對秦嶼這麼說。
秦嶼說：“去了。她在接受治療，不方便見面。”
後來，他才知道，秦嶼何止是去了，就差直接住在那邊了。
除了和林曦沒有正式碰到，秦嶼幾乎經常在她身邊出沒。所以他才會罵一句“痴漢變態”。
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想到這裡，秦老爺子沒忍住哼笑一聲，“今早老程還和我說羨慕呢。”
這院裡和林曦同輩的男生其實不少，除了秦嶼他們這幾個，其他家也有年紀相仿的。雖然林曦父母不在了，但畢竟是林家啊，加上林曦自身條件也那麼好，大家對林曦可謂是虎視眈眈，早就盯上了這塊“肥肉”。
只不過，有秦嶼他們幾個在，其他人自知條件一般，所以也沒敢往上衝。
先前他們幾個老頭子閒聊時，大家其實是比較看好周家老二的。沒成想，最後居然還是落到了秦嶼頭上。
還得是他們秦家啊。
老爺子心情不錯，“你這幾年也沒白費，幸虧有點兒用，把人‘拐’回來了。不然我都要看你笑話了。”
“我聽說今天一早兒，林家去看林曦爸媽了。這兩天有空，你也自己去一趟，還有林辰那邊。聽到沒有？”
“知道了。”秦嶼應下來。
提到林辰，老爺子像是想到了以前什麼有趣的事，“這也就是林辰不在了，要是林辰還在，知道你和曦曦偷偷領證，不得把你腿打斷。”
“別看林辰對林曦這麼嚴格，他就這麼一個妹妹，心裡頭比誰都寶貝著了呢。當年要不是他隊裡那邊實在調不開，他也不會把林曦送到臨市去，要不然也不至於讓你鑽了空子。”
“在那之前就喜歡人家了吧。”老爺子心裡門清兒。
“嗯。”
“你和白序那小子，不愧是表兄弟。”
幾個男孩子裡，很早就開始喜歡林曦的就這麼兩個。
還很巧的是，都是一家人。
“幸虧你們兩兄弟沒打起來，不然整個大院都要來看戲了。白序那小子，別看平日裡瘋瘋癲癲的，正事上還算懂事。”
“這麼多年老婆沒被搶走，你就偷著樂吧。”
“您說的是。”秦嶼語氣正經了些，和老爺子道謝。
老爺子笑，沒說什麼。
秦嶼道謝，謝的是爺爺和外公昨晚和他母親認真談了兩個小時。
本來他想去，但爺爺把他攔了下來，“你一個小輩別就過去了。我們做長輩的說點什麼她還能聽進去，你一個小輩去了，容易適得其反。”
所以他也不清楚他們到底談了些什麼，總之出來的時候，母親站在他面前盯著他看了幾秒，認真的問：“就這麼喜歡林曦？”
“這個問題，我覺得您很早之前就知道答案了。”話落，他把煙暗滅在一旁的花盆裡，也正面回了一句：“我很愛她。”
“前段時間，我有想過要不要就這樣算了。畢竟她現在對我，也談不上有多少喜歡。我纏著她，也讓她為難。”
“我嘗試著疏遠，想像程斯他們那樣和她以兄妹相稱。”
“可一見到她，又原形畢露。”
“從始至終，我好像就非她不可。”
“您總說我性子沉穩，心事都能藏住，誰都發現不了。但您有沒有發現，我喜歡她的時候，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是不是也說明，我對她的心思，自己都控制不住。”
他連自己的情緒都可以輕鬆掌控，似乎沒什麼能讓他失控的。可林曦是個例外，他唯獨控制不住的，就是每次看向她的眼神。
母親透過他的眼睛似乎在看另一個人，執著的問：“她那個性子，和她媽一樣，對誰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和她在一起，真的會幸福？”
“這樣的人到底哪裡值得你喜歡？還是說你只是覺得她長得好看？那先前我給你介紹的宋寧，和她長得不也差不多嗎？”
“林曦很漂亮。”他早就習慣了母親的歇斯底里，這個時候依舊很平靜的回應。
“或許我喜歡她，是因為她漂亮，但絕不只是因為漂亮。”
“她今年二十五了，就算拋開分開的這七年，我們也整整相處了十八年了，就在這個院兒裡。”
“十八年。她什麼性子，人品如何，值不值得我喜歡，我和她在一起會不會幸福，這些我比誰都要清楚。”
在外人看來，林曦的性子確實不是那麼招人喜歡，因為她從不屑於去討好誰。可他熟悉她，知道她也存在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只有他一人能看到。
“但凡我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她不值得，按照您對我的瞭解，我對她還會堅持到現在嗎？”
“換句話說，您一直對自己年輕時沒能和林叔有個結果而感到遺憾，但您沒發覺，這幾年的我其實很像當年的您嗎？”
“您確定，也要讓我遺憾嗎？”
“我就是覺得你像我，才不希望你被林曦傷害啊。”母親試著反駁。
他沒生氣，“我為什麼會被她傷害？”
“她喜歡我為什麼會傷害我。”
是的，如果他和林曦就此錯過的話，其實他的遺憾和母親的遺憾也差不多。
可現在，他們的情況還是有些不同的。
因為，林曦喜歡他。
——
臘月二十七一早，秦嶼驅車到了京郊看望林家夫婦，在那邊小坐了一會兒，他動身又趕到了林辰那邊，和林辰說了很久的話。
從林辰那邊出來，就變了天。
正是凜冬，天氣預報說京市今晚會有雪。
不知道臨市會不會下雪。
兩地因為距離太***時一處颳風下雨，另一處大約也會同步進行。
要是臨市也下雪，林曦應該會很高興。
只不過，最近的天氣預報一直不太準。
如果今晚真的會下雪，他要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