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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

“姓名.”

“吳凡.”

“性別.”

“男.”

“年齡.”

“4……31?”

本想說43,但從外表看,自己怎麼也不像奔四的人,改了口,其實都是無用掙扎,沒有身份證,兩邊的時間可能也對不上,戶口資訊無法核對,改不了黑戶的命運,不然我好端端一個人,為什麼非得跑去黑網咖,圖那兒的襪子味更濃,鼠鍵更油膩?

“……”

“職業.”

“德魯伊.”

“……”

“啊不,是無業,待業.”

瞧我這張嘴。

沉默了片刻後,一位警服小姐姐端來熱水,我連忙道謝,還真有點渴了,趕緊喝兩口壓壓驚。

詢問的警官,也就是一開始的濃眉大叔,見我捧著熱水喝個痛,也卸下了嚴肅面孔,語氣變得溫和起來,親切的臉上彷彿寫著母親的蓋澆飯。

“放心,只是例行的詢問,不會有大問題的,總不能凡是用假幣的都在造假鈔吧.”

“嗯……嗯.”

其實,我真是。

“我覺得嘛,你也是假幣的受害者,對吧.”

“為什麼?”

“你的表情太鎮定了,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不像是壞人.”

那必須的呀,不就是進局子,蹲牢子麼,你經驗豐富,我在暗黑大陸的經驗也豐富著呢。

“結婚了麼?”

大叔點上一根菸,又順手遞上一根,動作自然的像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

我搖搖頭,推了煙:“結了.”

“那應該有孩子了吧.”

“有……算有吧?”

“當父親可不容易,我當了二十幾年警察,抓了無數罪犯,愣是拿自家的臭小子沒辦法.”

他熄滅剛點著的菸頭,重重嘆了一口氣。

“還好,我女兒可乖了.”

我坐直了腰,神態睥睨,你提這個那我可就不困了。

大叔還要侃點什麼,剛才那位英氣十足的小姐姐來到大叔身旁,遞過一份資料,小聲嘀咕幾句,眼神輕輕瞟了我一下。

“我能看看你的身份證麼?”

大叔一邊看著資料,一邊狀似隨口的問道。

“啊這……我好像沒……嗯?”

本打算裝裝樣子,摸了一下口袋,然後示意自己沒帶,結果一摸,口袋鼓鼓,順手掏出一錢包,我當時就懵圈了。

這……到底是我之前沒發現,還是現在忽然冒出來?

畢竟在暗黑大陸,有物品欄,儲物箱,正經冒險者誰還帶這玩意?一時忽略也不奇,但真的只是忽略麼?不是才冒出來的?

我腦門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隨手翻開錢包,一沓錢,幾張卡,還有……身份證!

早知道有這玩意,我還去什麼黑網咖,玩什麼套娃。

取出身份證,遞交之前飛快瞟了一眼身份資訊。

吳凡,xxxx年xx月xx日,和掛曆上的年份對了一眼,設定上也就三十歲出頭的樣子。

當時就氣樂了,即興表演,現場捏造,真有你的呀,幻境!!!!!!

這麼看來,戶口檔案資訊也用不著擔心,當不成黑戶了,我都不知道該吐槽體驗極好還是極差。

但總歸一句話,純屬脫褲子放屁,你一個幻境,不多搞點好康的東西讓大家爽爽,淨在細節裡鑽牛角尖,有意思,有意思麼?

仔細對比一番身份證和資料,大叔看過來的眼神多了幾分瞭然和……憐憫?

“好了,吳先生,感謝你的支援與配合,你現在可以走了,不過,如果假幣的事有後續進展,屆時可能還需要請你過來一趟.”

面對大叔伸過來的手,我傻愣愣的一時間沒有握上,這就完了,可以走了?有點太隨意了吧。

見我呆呆的表情,大叔一拍額頭,好像又懂了什麼。

“你……應該知道怎麼回去吧?”

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剛才只是飛快看了一眼,沒留意身份證上的住址,就算留意了估計也難找。

然後大叔又懂了,同情的拍了拍我肩膀:“難怪大晚上的跑黑網咖裡去,你也不容易啊.”

“啊這……”

“看來你連自己是什麼狀態也忘了.”

他從資料裡抽出其中一張給我,竟然是一份診斷書,診斷結果上的【間歇性失憶症】格外刺眼。

這樣也行?這也能圓?真有這病?!

“還愣著做什麼?上車,我送你回家.”

回過神來,他衝我晃了晃車鑰匙,一馬當先走出去。

這大叔可真是個好人。

我放下小心思,屁顛屁顛跟上去,也好,住的地方找到了,錢和身份也有了,可以光明正大的繼續遨遊現代了。

走出來的時候,意外的碰到了網咖老闆……姑且叫黃毛吧,被倆阿sir壓著走進來。

“我為捍衛貨幣尊嚴流過血,立過功,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他大聲瞎嚷嚷。

“你涉嫌非法經營.”

身後的阿sir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

“嗨,現在不是過了嚴打期麼,我尋思著……可以報警試試,為維護正義做一份微小的貢獻.”

他聲音小了很多,迎面看到了我走出來,又激動起來。

“這世界是怎麼了,還有王法麼,用假幣的逍遙法外,好心報警的反到被抓起來!”

“嚷嚷什麼,人家也是受害者.”

大叔解釋了一句。

“這不能,我看他掏錢的的動作,神態,憑我多年的經驗,絕對錯不了,他就是個想用假錢佔便宜的壞東西.”

“這麼說來,你很有經驗咯?”

警察叔叔的眼神頓時銳利起來。

“啊這……我開玩笑的.”

“走,我們進去好好聊一聊你的經驗.”

“不……不要啊,阿sir我錯了!!!”

聽到黃毛的慘叫聲遠去,我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走走走,你也是,就不能買個驗鈔機麼?也花不了幾個錢,最近像這樣的大額假幣很少見了,都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粗心大意的人,才有生存空間.”

驗鈔機?我沒事買這玩意做什麼。

沒聽懂大叔的意思,我也不敢多問,多說多錯,就算有失憶症圓著,也要小心謹慎為上,老老實實跟著上了一輛警車,夜幕下,車子穿梭在城市大大小小道路上,隔窗看著外邊燈紅酒綠的世界,感覺格外的……新鮮。

也僅僅是新鮮而已,我還以為我會更加感興趣,畢竟在暗黑大陸那邊可沒那麼多花樣,紅到是挺紅,屍體和鮮血染的。

大叔也安靜下來,絲毫沒有剛才拉家常的架勢,變得沉默寡言,偶爾透過後視鏡飛快撇過來一眼,認認真真的開著車。

約莫過了十幾二十分鐘的樣子,好像逐漸離開了都市中心圈,但沒有完全離開,車子在一片較為安靜的住宅區停了下來。

大叔努努嘴:“到了,前面那棟,我就不送了,省得你家人誤會.”

“怎麼會呢,我又沒真幹壞事.”

說這話我心還是有點虛的,不過幾進幾齣的人了,這點定力還是有點,沒讓對方發揮經驗優勢,瞧出破綻。

瞧出大叔是真不想浪費時間,我也沒有客套,尋思著改天送面錦旗算了?龍口派出所是吧,這破幻境既然搞的那麼真實,細節拉滿,那我也未嘗不可較較真。

目送警車離去後,接下來……該下副本了。

回過身,我神色嚴肅的看著自己的【新家】,外頭看不出啥名頭,挺普通的三層半小洋樓,大塊瓷磚上牆,落地拱窗,走的簡約西歐風,屋前三邊圍牆,琉璃瓦簷,圈著一個面積不小的院子,約四米寬的龍鳳浮雕鍍金大鐵門霸氣的攔在面前,上邊接地氣的貼著門神對聯,突出了一箇中西結合,鄉土風情,院子裡邊要是再隔個雞屋,弄塊小菜地,味兒就更正了。

左右兩旁,鄰里鄰居,聯排式佈局,萬變的裝修風格,不變的中西混搭,甚至還能看到塔樓,洋蔥頂,以及估摸是新手學徒雕的滑稽臉石獅等等建築佈局,讓我大受震撼,整個小區形成一個多層回字形結構,道路四通八達,莫得物業,正中間是一個小型菜市場。

典型城中村改造後拆遷戶住宅區風格,周邊又是高樓大廈,富麗堂皇的寫字樓和會所的霓虹招牌隨處可見,在夜幕下燈火闌珊,金碧輝煌,空氣中散發著一股奢靡氣息,顯得這塊地含金量很足。

大莫約就是這麼個居住環境,比不得億萬家產開局,但瞧著應該是拆遷暴發戶的樣子,也還行,我心裡給幻境加了幾分,總算沒坑到家。

不過,接下來才是重點。

我深吸一口氣,瞧著自家,窗戶裡面有燈光,有動靜,尋思著這破幻境會怎麼繼續安排這個魔幻開局,有種開盲盒的不安,期待和刺激。

帶著這份複雜心情,我按響了門鈴,幾乎就在下一秒,院內就傳來迫切的開門聲和腳步聲,及時的讓人懷疑幻境說不是早早安排著工具人守在門後,恭迎第四天災降臨。

大門右側的一方小門,吱呀一聲開啟,烏黑的髮絲飄起,在夜色下閃爍著飽滿而柔和的光澤,伴隨著一聲含蓄而熱切的“大人”,熟悉的觸感,熟悉的體香,完完全全的投入到懷抱之中。

我張大嘴巴,愣了半晌,雙手在抱與不抱之間來回划動,最終還是將懷裡的人兒摟住,身體發出千萬次重複後演變出的本能,臉頰摩挲著那烏黑光滑的髮絲,嘴唇微顫,低低的,輕柔的開口。

“我回來了,維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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